第 9 章(2 / 2)

溫柔攻陷 睡芒 9734 字 7個月前

兩人一走,周行朗胃裡又痛苦地翻攪了起來,他伸手按了護士鈴,進來的卻不是護士,而是馬雪梅。

周天躍把周慶鬆送回家又上來,看見的就是有個女人在病房裡,和周行朗有說有笑的場麵。

他心裡一抖,喊道:“小朗。”

馬雪梅站起來:“你家人來了呀?那我就先走了,好好養病,明天來看你。”

病房門關上,周天躍大步向前:“她是誰?”

“我高中同學,她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周行朗有氣無力地道,“能幫我拿個熱水袋嗎?”

“不會是你喜歡過的那個吧?”周天躍剛才看見了,那女醫生長得是真不錯,而且沒有整容痕跡,身材也好。

“以前喜歡過,現在……我都結婚了,我總不能出軌吧?好歹也要等離婚……是吧?”他撓頭。

周天躍去問了一圈,回來說:“沒有熱水袋,我要了個輸液瓶,給你裝了點熱水,抱著暖一下吧。”

他坐下來:“真的要離?”

“真的。”周行朗把熱水瓶塞進衣服,隔著毛衣,暖洋洋的感覺滲透到胃部,讓他很舒服。忽地,他想起什麼,問道:“對了,你知道譚聰是誰嗎?”

周天躍茫然:“誰?”

“他好像是我的醫生。”

周天躍表示不知道這回事,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周行朗就沒繼續說了,換了個話題:“我胃病是什麼時候得的?”

“有一段時間,你每天喝酒,喝太多了,不小心胃穿孔了……”

周行朗:“???”

“每天喝酒?臥槽,我都遭遇了什麼……?”

“四年前吧,”周天躍沉吟了下,“我不是跟你說過,你四年前破產過嗎?”

周行朗的事業是他二十歲創辦的,由於沒有作品,便傾家蕩產地去川藏做了個項目,打算以此成名,沒想到錢花光了,家裡也出事了。

“你爸負責的工程有工人出了事,賠了很多錢。”

周行朗一臉的“臥槽”,怎麼這麼多災多難?

“總之,很慘的。”

周行朗才知道,原來四年多以前,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砸在了丹蒲村寨的改造設計上了,所以他資金周轉不靈,但他當時年輕,意氣風發,認為自己馬上就能賺到錢。

而同一時間,他爸包下的工程也出了簍子,比之前那次更嚴重,這次是死了幾個工人。變故在那一年齊齊降臨到周家,房子車子賣的賣,家裡能換現錢的東西全都變賣了。

但周行朗一分錢也拿不出,沒辦法幫家裡的忙。

他爸被出事的工人家屬毆打,住進了醫院,差點鬨到跳樓的地步。

他媽媽出去借錢,往日朋友全都說自己在出差,沒一個肯借。

周行朗的工作室也開垮了,那是他人生的低穀,他拚命地接以前看不起的設計單,不要命地陪客戶喝酒、裝孫子,一個月後,就和他爸躺在了同一間病房裡。

周天躍說:“可是你運氣很好,你遇上了路巡,他們家在杭州投資的一家酒店正在招標。”

那是周行朗第一次獨自承接那麼大的項目,有很多比他知名的建築師擠破頭地想拿下這個項目,可最後偏偏就選中了周行朗。

他躺在病床上,胃部還在隱隱作痛,心想為什麼。

路巡說,他們第一次是在白蘭度島相遇的,可自己都已經落魄到那種程度了,哪裡來的錢去那麼昂貴的海島度假?

周行朗心裡有了一個不靠譜的猜測,該不會……自己真的是騙婚?

那得多渣啊……他心底拔涼拔涼的。

“你知道我們的婚前協議是怎麼回事嗎?”周行朗問。

“你說三千萬?”

周行朗點頭。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你原本什麼都不要,所以主動想簽婚前協議,可是路巡不想簽,他認為不必要和你分那麼清楚。”

“協議是我自己要簽的?而且我什麼都不要,三千萬還是他硬塞的?”周行朗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你說我到底是愛他,還是不愛?”

周天躍張了張嘴:“愛的吧。”

“你怎麼知道愛?”

周天躍聳肩:“我不知道,你是當事人,隻有你自己最清楚。”他由衷地說了句,“世界上不會有比他還對你更好的人了,弟弟,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周行朗讓他說的憋了口氣,最後什麼也沒說。他吃了胃藥,有些困了,就讓周天躍在旁邊的病床上休息。

翌晨,醒來的時候,周行朗看見床邊坐著的路巡,還以為自己是眼花了。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還真是路巡,不是眼花。

而路巡的手掌,伸進自己的毛衣,正放在自己肚子上,周行朗正要斥罵,把他的手丟出去,就聽見他說:“胃舒服點了嗎?”

他的手掌很大,而且熱,遠比熱水瓶要舒服,是一種讓他適應的溫暖。

周行朗訥訥地垂下了頭:“好多了……你怎麼來了?”

“昨天給你打電話,是你朋友接的,他說你喝了酒,犯了胃病。”他沒有指責周行朗,隻說,“下次要聽話,不要任性。”

周行朗低低地“哦”了一聲,路巡問他餓沒有:“我買了魚片粥。”

“餓了,我想先漱口,醫院有牙刷嗎?”

“從家裡給你帶了。”他從行李袋把洗漱用品全都拿了出來,從漱口杯到電動牙刷、牙膏、剃須刀梳子甚至襪子、內褲,還有拖鞋,他全都想到了。

不僅如此,路巡還幫他接了水,擠好了牙膏在牙刷頭上,再遞給他。

如此周到體貼的服務,讓他非常不自在:“你坐下,這些我自己全都可以做。”

路巡說:“你胃上的毛病這麼久了,每次要是不看著你點,你就會廢寢忘食的工作,不準時吃飯,最後進醫院。”他摸了摸周行朗的頭發,繼而握住他一隻冰涼的手,有些苦悶地說,“行朗,如果你離開我,誰來照顧你?”

我還可以請保姆啊!

周行朗在心裡這麼說,眼睛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腦子裡突然就出現了一幅畫麵。他站在上帝視角,看見路巡在親吻他,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衣服也沒穿,路巡微微躬起的後背全是汗珠,自己臉上的表情痛苦又歡愉,雖然隻有一瞬間,可周行朗完全能想象路巡那樣的姿勢是在做什麼。

每當記憶的大門對他打開一道縫隙,他的腦仁就會開始不可控地抽疼,疼得周行朗剛站起,就一屁股坐下,痛苦地撐著自己的額頭。

“行朗!”這把路巡嚇了一跳,他大聲叫醫生,伸手按鈴,臉上的慌張失措做不得假。

“我沒事。”周行朗深深地皺著眉,閉上眼道,“不用叫護士,我休息一下。”

路巡伸手給他擦汗:“是頭疼嗎?”

他搖頭,胃部抽搐了下,周行朗喘著氣,腦海裡一遍一遍地浮現出剛才的畫麵。

路巡不僅擁有一條機械腿——他簡直像一部永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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