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2)

賈寶玉的出生,並未如原著一般, 給已經開始敗落的賈家帶去希望, 以至於贏得賈家真正掌權者——賈史氏的青睞,從而以二房嫡次子的身份, 被整個賈家寵得無法無天。

因為賈家如今權勢正盛, 賈寶玉的出現不但沒讓賈家如今的掌權者——賈代善心生歡喜,反倒對他充滿了警惕和防備。

尤其是在, 賈家已經出現了一個“非人”, 並對賈家無甚好感的情況下。

甚至於, 賈寶玉在賈敏的記憶中, 也不過是個嗜好是吃丫鬟唇上胭脂,並試圖自己製作胭脂,愛好淫詞豔曲,且對功名利祿嗤之以鼻的好色庸碌之徒。

賈史氏當了這麼多年的榮國夫人,就算一開始不知道賈寶玉的出生對賈家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之後, 也肯定能反應過來。

她不一定還會如原著一般寵賈寶玉。

然而,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賈代善已經將叫寶玉銜玉而生的消息封鎖之後, 還因為想要與賈代善作對,而莽撞地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

之後不等她冷靜下來, 王氏又在她身後添柴加火, 引得整個京城都傳遍了賈家出了一個銜玉而生的孫子的消息。

這樣的事,肯定會引來皇家問詢, 暗地也必會有人查訪。

瞞,是瞞不住了。

好在賈代善當機立斷,直接給賈寶玉起了個“瑛”的名字。

假寶玉,真石頭,倒也算是給皇家一個交代。

之後的抓周,以及賈家發生的一連串兒變故,更是讓皇家對賈家的懷疑打消得一乾二淨,完全將賈寶玉當成了個樂子-

“你說什麼?分府?妾身絕不同意!”賈史氏驚慌大叫,怎麼也想不到賈代善竟然會分府!

“父母在,為何要分府!”

賈代善冷冷地看著她:“若非你將政兒媳婦生了個銜玉而生的小子一事傳出,我又怎會在這樣的時候分府?”

為了防止這件事的發生,他在王氏進入產房之後,就讓人封鎖了榮國府,許進不許出。

誰知在這樣的嚴防死守下,賈史氏還能將消息傳出去?

賈代善得知這個消息後,都快被賈史氏給氣笑了。

賈代善有時候都在想,若不是他還沒有心狠到可以對自己的子孫下手,他肯定會在賈寶玉出生的第一時間,就安排人將他掐死!

賈史氏悚然一驚,還想辯駁,卻被賈代善冷笑著打斷:“再者說,我賈家分府與否,與你史氏有何乾係?何時本國公的決定,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賈史氏被賈代善話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嚇得癱軟在椅子上,再不敢與賈代善對上。

她原本以為賈代善是想要殺了她,所以這些日子才敢與之作對,若賈代善並非想殺她,隻是有了休她的想法,她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幾乎是在斷送自己的性命。

賈代善冷哼一聲,直接將賈敬叫到榮國府。

兩人商量好榮國府的財產如何分割後,這才讓人到軍營去將賈政叫回來。然後,當著賈赦賈政兩兄弟的麵,提出了分家一事。

賈政自然不願:“父親為何有這樣的想法?父母年事已高,兒子尚未儘孝,如何能分府另過?”

賈代善不耐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說話,就聽賈赦附和道:“是啊父親,雖然二弟多半時間待在軍中,可弟媳與珠兒、元春等尚在家中儘孝,豈能分府?”

賈代善真想扒開賈赦的腦子,看看裡麵裝的是不是稻草!

愚孝也就算了,怎地連賈政這話的好壞都聽不出,還一個勁兒地想將人留下?

若不是隻有賈赦這一個繼承人,賈代善怎麼可能想在死之前將路給他鋪平,不但準備分府,還打算拉著賈史氏給他殉葬?

真是……

讓他拉著賈史氏去死,他能做,可連賈政一起弄死,就算看在他頭上的一等獎軍爵位的份上,賈代善就不可能這樣去做!

深吸一口氣,賈代善乾脆轉頭,一眼都不想再看賈赦那張蠢破天際的臉。

“賈家除祭田祖宅一類不能分的財產,並上我的私產一共分作十份,赦兒作為榮國府繼承人,分得十份,政兒作為次子,分得兩份。”賈代善對兩個兒子之前的話充耳不聞,乾脆宣布了自己的決定,“剩下一份,留作賈家女兒的嫁妝,以後不論是元春、迎春還是暖春,都可以從中取出一份做嫁妝。當然,更多的還是要你們這些做父母的從小為她們打算。”

賈赦對此沒什麼意見,隻是仍舊想要勸說賈代善放棄這次分家。

當然,賈代善根本不聽他的話就是了。

而賈政,自然是不願意的。

一般來講,分家之時基本都是將家中財產分十份,而後嫡長子獨占七成,賈政雖心有不甘,卻也因早有預料而沒有太大感覺——況且這些財產都是賈家與賈代善的私產,賈史氏的嫁妝財產等根本沒拿出來,賈政自認日後賈史氏分自己的私產,他肯定能占大頭,所以尚且能夠忍受——但剩下三份財產,自己隻能拿兩份,賈政立刻就露出了不滿。

嫡長子獨占七成,剩下的三成,兩成由除嫡長子外的其他嫡子平分,最後一成,才是由剩下的庶子平分。

然而榮國府沒有庶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嫡子之間的關係好,嫡長子是會將最後一成分給弟弟的。

賈赦與賈政的關係雖生疏不好,卻也沒到結仇的地步。且賈赦這人最看重感情,若是他說上幾句軟話,他必然會將這一成家產分給他。

但賈代善大筆一揮,根本沒問賈赦,就直接做主將這一成家產充作了賈家女兒的嫁妝支出!

賈政如何願意?

賈政到軍營曆練多年,原本喜歡拐著彎兒說話的習慣雖然還在,卻也磨滅了不少。且這樣的事情實在讓他不吐不快,賈政沒忍住,直接問了出來:“父親可是對兒子有什麼不滿?”

賈政的語氣充滿了控訴,賈代善無動於衷,卻莫名地引得賈赦生了兩分愧疚。

“父親,不若分給二弟三成家產,賈家女兒們的嫁妝支出,直接從兒子那七成家產中分一份……”

賈政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被賈代善打落泥潭。

“你腦子裡裝的都是稻草嗎?”賈代善真的氣笑了,“你那七成家產是賈家的根基,是保證賈家綿延百年的基石,不是給你拿去展現兄弟情深的道具!”

賈赦見賈代善動怒,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不敢再答話。

賈代善看著自己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子,聲音發狠:“我警告你們兩個,日後不管你們乾什麼,絕對不能害了賈家,否則我就是死了,也得爬回陽間弄死你們!”

大白天的,賈赦與賈政卻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最後,不管賈家人有多不能理解,外界得知這個消息的人有多少猜想,榮國府在賈代善的一意孤行之下,到底還是分了府。

賈政隔天,就怒氣衝衝地帶著妻妾兒女去了皇上賜下的一等獎軍府。

這還不算,賈政剛走,賈代善就壓著賈史氏搬出榮禧堂,去了榮慶堂。同時以榮國府如今當家做主的已經是賈赦,而他並非國公為由,直接封掉了榮禧堂,同時上報朝廷,讓人將榮國府違製的地方提前封掉了。

因為賈代善這一係列安排後事舉動,引動了太上皇與皇上的敏感神經,擔心他是病情惡化,還特地讓人前來詢問情況。

賈代善這次倒是沒有搞小動作,而是一字不差地給兩位當權者說了實話——

“微臣深感時日無多,兩個兒子卻沒一個成器的,隻能在尚在人世之時,將一切事情安排妥當,以求子嗣安穩。”

但兩位當權者聽到這話,卻覺得心酸愧疚,那賞賜就跟不要錢一樣呼啦啦地賈家抬。

在這種時候,賈代善沒兩年好活的消息,自然就瞞不住了——

之前除了少數人,其他人隻知道賈代善受了重傷需要好好休養,並不知道賈代善就算好好養著,也沒兩年好活的事實。

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賈史氏。

因為賈代善之前的舉動,賈史氏誤會了賈代善隻是動了想要休她的念頭,但因為兩個孩子,以及她送了老國公與老國公夫人的終,賈代善也沒辦法休她,所以才會忍著沒動她。

但就算不能休,賈代善若真想對付她,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所以賈史氏才會被嚇到,沒有在分家的時候大鬨。

可賈代善若是快死了,之前種種猜測可就成了笑話——

將死之人,怎麼可能還顧忌這顧忌那?真想要對她出手,又怎麼還會忍讓?

賈史氏隻覺得毛骨悚然,連睡覺,都會半夜驚醒。

人在極端又不能反抗的環境下,大概率是會變態的,更何況賈史氏本就不是逆來順受之人。

“鴛鴦,去將我的梳妝匣拿過來。”

鴛鴦不解,卻還是聽話地去將梳妝匣拿梳妝匣,然後交到了賈史氏的手上。

賈史氏拿到手後,對著鴛鴦揮揮手:“你先出去!”

鴛鴦弓著身,立刻退下,沒忘記順手將門給帶上。

確定屋內沒人,賈史氏小心地將梳妝匣內的所有首飾都倒了出來,敲了敲梳妝匣底部,小心地往右邊推……

一塊很薄的小木板從梳妝匣底部鑲金花紋處被推了出來,一個狹小的空間顯露在賈史氏麵前。

裡麵,放著一個白色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