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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昏暗而雜亂的柴房裡,如今擺上了各式的刑具與刀戈,充滿了刑部牢獄的陰森氛圍。柴房兩邊熊熊的燃著火把,當中甚至放著一台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的虎頭鍘刀,簡直令江大魚側目。

虎頭鍘刀是刑場上劊子手砍殺死囚犯時才會用到的工具,眼前的這台帶著斑斑鐵鏽,看起來得有好些個年頭了,江大魚拿腳踢了踢,問道:“哪兒來的?”

“庫房裡翻出來的,好像是先祖們在第一次進京時,搶了用來鎮宅的。父親說這回給擺上了好嚇唬嚇唬這小賊。”江子景摸了摸鼻子。

江大魚無語的覷了眼麵不改色的三叔江鵬宇。她是知道二房、三房趁著當年分家時,江老夫人尚未掌管府中中饋、不明府中家產底細時,搬走了侯府裡許多的珍藏寶貝。但她萬萬沒料到,江鵬宇竟然連這帶著鐵鏽的虎頭鍘刀都不放過,他是準備用來乾啥?看哪個後世子孫不孝,就摘了他的腦袋?

“開始審吧。”江大魚朝那被綁著的男人點了點下巴。

江子景揮揮手,立時就有小廝抬著一架老虎椅進來,讓江大魚坐下。接著有小廝拿冷水一盆接一盆的潑醒了昏迷中的男人。

“好久不見啊,金石頭。”江大魚懶洋洋的坐在老虎椅上,隨口說道。

男人抬起頭,明亮的火把刺得他有些晃眼。他看著眼前神仙一般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喃喃的道了聲:“江侯爺。”

嗓音沙啞、嘴唇乾澀,聽起來就像是漏風的破鑼鼓。

“你怎麼又是這副慘兮兮的樣子,金石頭?”江大魚問道。

“小的,叫金子石。”那臟兮兮的潦倒男人突然說道。

“嗯?”

“小的不叫金石頭,叫金子石。”男人繼續說道,聲音虛弱,卻透著倔強:“是侯爺您親自替小的取得名字,金子石。您說石頭這個名字難登大雅之堂,讓小的棄了它的。”

江大魚眯了眯眼。

金子石這個名字確實是原身取得。

當年,金姨娘給江老夫人跪下,說是她老家的父母親人全都死光了,隻剩下一個侄兒千裡迢迢的找到京城來投奔她,求江老夫人給她侄兒一個提攜。

於是原身作為一家之主,便見了金姨娘的侄兒,也就是眼前的男人,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小子。

了解過金石頭的淒慘身世後,原身深深動容,當下決定資助這個像石頭一般頑強的賤民小子。同時,還給他按江府的排輩賜了名——金子石。

可誰又能知道,造化弄人。

往後這個山野賤民金子石,會像老天爺親兒子一樣的高歌崛起,一路突飛猛進、有如神助的成為威名赫赫的大將軍。而原身江子平,竟然還會被魏國皇帝向轅星淵討要給他功高蓋主的大將軍金子石。

從而,不願去敵國受辱的原身,一條白綾的就將自己吊死在冷宮房梁上,換她江大魚在這糟心的世界輪回了四世。

“既然你還記得是本侯賜了你的名字,你不思回報也就罷了,為何還來府中行刺本侯?”江大魚冷冷的問道。

“威武侯府對我的恩情,小的莫不敢忘。小的從未想過要行刺侯爺。”金子石沙啞的回答。

“那你是想行刺誰?皇上?”江大魚喝問道。

“小的不敢!”金子石慘白了臉,大聲說道:“小的從未想過要行刺誰,更不敢行刺皇上。”

“你這賤民,偷偷的潛入侯府,還打傷了我侯府女眷,敢說自己沒有包藏禍心?”江鵬宇在旁邊冷聲的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受了刑才肯說真話!”

“小的,真沒有想要對侯府不利。”金子石頹然的說。“小的隻是想再見一見蓉妹妹。”

“大膽!蓉妹妹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江子景怒喝道。

江大魚擺了擺手,問道:“你為什麼想要見蓉姐姐?”

“我不信蓉妹妹想跟我退親。”金子石低垂了腦袋,聲音裡透著濃濃的疲憊與傷楚:“我收到了退親文書,我不相信蓉妹妹會拋下和我的親事,這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我要聽她親口跟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