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楊花的下堂村花(1 / 2)

楊明輝越想越淒苦,覺得自己真是比古代的冷宮妃子還要可憐,然而又無可奈何。

見竹簍裡帶來的食物日用品已經被“牛鬼蛇神”們瓜分完畢,他便從空竹簍的最下麵拿出織了半掛的紅圍巾,熟練的就開始在指尖上飛針走線。

現在正是農閒的時候,地裡沒什麼事兒要忙。他楊明輝沒有可以熱炕頭的老婆孩子,“老光棍”一個又不需要去打小零工貼補家用,背上有“五座大山”壓著,更沒有可以讓他吃喝嫖賭的機會。閒了不用種地的時候,他楊明輝除了織毛衣做繡工,也不知道還能乾啥。

說起來,多虧了當初金枝的嫁妝裡麵有台東芝牌縫紉機。

金枝去念軍校以後,他老娘楊寡婦和他那幾個哥嫂就開始惦記上金枝帶來的陪嫁嫁妝了。首當其中的,就是這台縫紉機。楊明輝不是個喜歡被彆人占便宜的人,更何況這是他媳婦兒的嫁妝,他要是護不住,他在村長老宋家也沒法兒做人。他那幾個宋家嫂子,尤其是二嫂子,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於是,為了反駁他老娘楊寡婦和他那些哥嫂們的那句“反正縫紉機空著也是空著,你不如把它挪到俺們房裡來給俺們用”,他楊明輝一個響當當的八尺男兒,硬生生的逼著自己學會了使用縫紉機。

從開始磕磕巴巴的總是紮到手,到如今他可以腳踏縫紉機、手執繡花針的飛快裁剪出精致的衣衫,這中間他楊明輝付出了多少辛勤的汗水啊!

也幸虧這架縫紉機,讓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讓他的農閒生活不再枯燥乏味。如今他楊明輝閒了得空就納納鞋子、織織毛衣什麼的,業餘生活變得格外的、有意義吧。

“叔伯你們有沒有什麼衣裳破了要縫補的?”楊明輝靈活的指尖翻動如飛,他一邊織著圍巾一邊問道。隨即又歎了口氣,順著剛才的話題絮絮叨叨的說道:“俺也不指望能到那部隊裡去看望俺媳婦兒了,左右俺現在也都習慣了,就算是俺提交探親申請,部隊上麵也是不會批準的。而且金枝還有小半年就畢業了,俺啊,就指望金枝畢業以後,能分配回俺們安塔縣工作。”

楊明輝放下了手中的圍巾,深邃的大眼睛裡露出憧憬的色彩:“俺老丈人說,俺們隔壁公社有個和俺媳婦兒一樣念軍校的,比俺媳婦兒大兩屆,他現在就在俺們縣的政府裡麵當值哩。到時候俺媳婦兒肯定也能跟他一樣,在俺們縣裡謀到一個好差事哩。”

這回牛鬼蛇神們沒有再捧他的哏,也沒有順著他說些“你一定會心想事成的”之類客氣話。老資修們顧左右而言他的拿出了自己的破爛襪子和破爛襯衫,交給楊明輝替他們幫忙縫補,岔過了這個分配轉業的話題。

開始的時候,他們這幫糟老頭子也不太好意思在總是吃用人小夥子東西的同時,還老是麻煩人小夥子替他們縫補衣裳什麼的。

這不是利用人小夥子的善良去不知羞的得寸進尺嘛?

但後來嘛,這麻煩的次數多了,他們這幫老不羞也就厚著臉皮的習慣了。

誰也不會和自己的生活質量過意不去不是?

當然“善良的小夥子”楊明輝也不以為意,他順手就接過了這幫老人家的破爛衣裳開始補了起來。

楊明輝通過這一手好陣線拉近了他和宋家四個媳婦的距離,獲得了整個大溪村中老年婦女的喜愛,也收獲了江大魚在家書裡吝嗇而敷衍的一句讚美。所以楊明輝現在已經由衷的把繡工當成自己的興趣愛好了,替這幫牛鬼蛇神們補補衣裳也不算啥,他還挺享受這個縫補的過程的。有一種,自己是個對社會有用的人,這樣的一種精神上的充實感和驕傲感。

這大概就是喵主席說的,勞動使人快樂叭。

楊明輝這邊衣裳破洞縫補的差不多了,那幫牛鬼蛇神也把楊明輝帶來的東西安置的差不多了。便有個老蘇修拖了張缺胳膊少腿的小桌子過來,又有個走資派坐在旁邊把木炭削成蠟筆的形狀,還有個黑五類拿起一塊抹布開始擦楊木做的大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