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1 / 2)

魔教總壇大殿,各壇主和護法正在稟告轄區內工作報告,上首高高坐著一個老婦人。

老婦人雪白銀發一絲不苟地挽成高髻,坐在案首杏目圓睜,顧盼神飛之間氣勢不怒自威。

這名老婦正是尊貴的魔後,古稀之年的江大魚。

感激整個魔道傾儘全教之力供給江大魚靈草珍饈與天才地寶,她如今七十來歲了,卻耳不聾、眼不瞎、背不駝,牙齒更是一顆也沒掉。若不是那滿頭的銀發,她看起來就跟,四五十歲的老姑娘似的……

善醫理的北壇主衛明斷言,他們精神矍鑠的魔後娘娘,少說還能再活二十年。

當年那場轟動四海的封後大典之後,魔尊夏威和寒玉仙尊丌元白雙雙負傷,各自回山閉關、少有外出。在魔尊閉關的這幾十年裡,魔教一切事物便由北壇主衛明輔佐魔後舒小翠暫為打理。

隻是可惜了魔後舒小翠,好好的新婚大典卻攤上前夫哥丌宗主上門砸場。雖然沒有被搶親成功吧,卻導致她在本該和魔尊新婚燕爾、你儂我儂的時候,生生守了幾十年的活寡。

幾十年裡,魔尊間或也曾出關過幾次。

每一次出關見著他的魔後,魔尊都要生生歎息與搖頭。

他的魔後,是一次更比一次老,一次更比一次醜。這讓他如何下得去口,去和魔後裝作小夫妻濃情蜜意的樣子?

魔尊乾脆就越來越喜歡閉關了。

左護法偷偷跟右護法八卦說,哪天他們的魔後徹底油儘燈枯了,他們的魔尊說不定就會徹底出關了。

北壇主狗腿兒地站在魔後右側扮演凡間太監總管的角色,西壇主告了假,南壇主和東壇主在彙報近期碧清草的銷量,左右護法在咬耳朵。

眾人聊得正在興頭上,忽聽外麵侍衛猶猶豫豫地說玉虛宗的少宗主來訪。

這些年亓官柳被秦虞□□地很好,溫潤君子之名傳遍八荒大陸。他在享受正道名門正派尊榮的同時,自然而然也就和魔教沒什麼明麵來往甚至還存在些小敵對。

這也就導致魔教的許多人不知道該喊他叫少主還是叫啥。

江大魚揮揮手,示意放亓官柳進來。於是手下侍衛的通報又變成了“少主到”。

有事再議,無事退朝。在場的都是人精,不願打擾江大魚和亓官柳母子團聚,都給散了,就還剩江大魚被侍女攙著,獨自回了殿後的寢居。

七十來歲的江大魚很有精神,近五十的亓官柳看起來更像是個十七八歲的翩翩少年郎。

按照修士的習慣,亓官柳本身也是個翩翩少年郎。

青蔥稚嫩的少年郎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邊還帶著一個四百多歲的妙齡少女。

“娘,官柳來看你了!”一進入寢居後殿,亓官柳就親熱地喊道。

江大魚歪在榻上,揮揮手表示知道了。

“娘,咱們上次見麵,還是十多年前吧。這一次官柳特地帶了中意的女子前來看你!”亓官柳親昵地坐到榻上,孝順地給江大魚捶著背。“冰兒,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娘,快叫伯母。”

“伯,伯母。”

江大魚朝殿中站著的碧衣女子看了一眼。

老熟人啊,藍冰兒。

歲月對修士真是厚待,四十餘年未見,藍冰兒還跟當年小樹林裡被她坑的時候一樣的漂亮。

“小姑娘長得挺好看的。”江大魚歪在榻上,淡淡地誇獎道,“你要是喜歡就納進來。翠墨,從本宮的妝匣裡拿支釵子來,送給這位,你叫什麼名字?”

“藍冰兒。”藍冰兒咬著牙說。妻為娶,妾為納。“納”這個字刺痛了她。

江大魚身為魔後,妝匣裡有不少好東西。璀璨奪目、珠光寶氣的同時,也都是不俗的法寶和法器。但侍女翠墨在妝匣裡挑挑揀揀,老半天才從角落拿了一隻啥性質都沒有的普通金釵遞給藍冰兒。

江大魚對藍冰兒的態度敷衍,察言觀色的侍女對藍冰兒也就跟著敷衍。

看著那枚凡人才會戴的普通金釵,藍冰兒麵色不大好看。

就是前世她頭一回見著這亓官柳的老娘時,收到的對方禮物也比現在這枚金釵要好。更何況如今這舒小翠所穿所戴無一不是上品法器。隻見她用鎏金冕梳著如意振翅高髻,頭頂斜插著一支檀木箜篌簪,雙耳是幽紅的似火琉璃墜,手拿一柄泥金真絲綃麋竹扇,身著一襲煙羅紫的暗花細絲褶緞裙,腳上穿一雙寶相花紋雲頭錦鞋,旁邊是一個纏枝牡丹翠葉熏爐。

從頭到腳都是熠熠閃光的法寶光輝,隨便拋出個玩意兒來,也是在修真界價值連城的寶貝。

可對方就這麼拿個凡物金釵打發她。

亓官柳卻很高興。

“娘,沒想到你竟然把這麼昂貴的東西送給冰兒!”他轉頭對藍冰兒道:“冰兒,這可是我娘還在凡間時候就戴的金釵呢,對我們母子來說都有很大的意義。你還不快跪下來謝謝我娘?”

“跪?”藍冰兒有點兒懵。

“不然呢?”亓官柳疑惑地看著她,神色間也帶了些不滿:“接受長者恩賜,不該跪下來謝恩嗎?更何況這還是你頭一回見我娘。說起來,你剛才一見麵時候就該下跪問安的,我娘可是魔後,整個魔道的修士見了她都要下跪問安。便是冰兒你的娘親,見了我娘也該屈膝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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