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又走了回來。
緊接著,冬歉看著江慕風開始利用洞穴裡麵現有的物資來生火。
不知道他具體是怎麼操作的,但是不一會,洞穴裡果然看見了火光。
冬歉滿滿地朝火源靠近,小心翼翼地伸手取暖。
江慕風看著他,溫和道:“暖和了嗎?”
冬歉斂下眼簾:“你一直都這麼會照顧人嗎?”
江慕風彎了彎眸,笑而不答。
冬歉問他:“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江慕風:“我應該,會先去拜謝師尊吧。”
他是個聰明人,這雪山睡蓮,他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
隻是他要拜謝的人,恐怕已經成為了自己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原主此生最怕的是被人拋棄,最恨的是被人利用,再淪為棄子。
謝清楓是他此生最愛,也最恨的人。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自己此生應該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冬歉已然知曉一切,卻已經沒有力氣再生氣,再憤怒。
他感覺到的隻有疲憊。
一個人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拋棄,他已經很累了。
而且,這個時候,人最容易產生的就是自我懷疑。
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不值得被愛,所以才會一次次被利用,被拋棄。
在冬歉分神之際,江慕風又問他:“你呢?”
冬歉愣了愣,須臾,垂眸地用樹枝條在地上的灰塵上勾畫了一個問號,漫不經心道:“我?我不知道。”
江慕風愣了愣,伸手往火堆裡又加了幾根柴火:“這裡地凍山冷,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家裡人倒也真是放心。”
冬歉邊伸手烤火邊道:“我沒有家人,我是孤兒。”
其實曾經他其實覺得自己是有家的。
就算沒有父母,也有師尊願意接納自己,照顧自己。
可是現在,他才忽然知道這一切都早有預謀,而師尊願意收留他,也隻是因為眼前這個風光霽月的男子。
他隻是跟著沾光罷了。
從決定帶走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好師尊就已經親自為他選好了死法。
多麼諷刺。
自己在飄渺門替他擋下了攻擊,不知道能不能兩清。
冬歉感覺有什麼東西戳了戳自己的額頭。
眼前的男子笑了笑:“你小小年紀的,看起來腦袋裡好像裝了很沉的東西,總是不見你開心。”
火光將江慕風的眼神襯得很溫柔,他緩緩靠近,又周到地把握著距離的分寸:“既然沒有家人,那不如從此以後,由我來做你的家人吧。”
不知為何,在他的身上,冬歉仿佛看見了快穿局裡那些很寵自己的前輩。
他們也是這樣的寵愛自己,有了他們,自己好像也有了家人。
江慕風笑著一一舉例:“你想要哥哥,我可以當的,想要父親,也絕對可以,想要母親,我穿個裙子喬裝一下,或許也能代替一二。”
看他說的一本正經,冬歉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個人跟自己想象的,好像很不一樣。
他甚至可以為了替彆人扮演母親而當女裝大佬。
這個白月光好不一般。
冬歉對他的感覺很複雜。
他開始思考,知道一切的原主會怎麼對待他?
恨嗎?不至於,在找爐鼎合修來解毒的事情上,江慕風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敞開心扉.....好像也不行,畢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原主差點為他而死。
如果不是他,他也不會經曆這一切。
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算原主真的可以活到成為爐鼎的那一刻,江慕風恐怕也不會使用他。
他也是無辜的。
冬歉一時之間拿不準究竟要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他。
於是,江慕風發現,冬歉眼裡的笑容一點一點地冷了下去。
江慕風察覺到冬歉的情緒不對勁。
他開始想法子轉換冬歉的注意力。
江慕風道:“說起來還沒有做自我介紹,我叫江慕風,你呢?”
眼前的少年斂下眼簾,簡短道:“冬歉。”
江慕風繼續道:“你是哪裡人?”
冬歉繼續用那破枝條隨意在地上塗鴉:“早年住在雲中城。”
江慕風笑了:“我以前去過那裡,說不定我們還見過,說起來,你以前做什麼營生?”
冬歉看向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外麵的雪花有一瓣飄落在了他的發梢,平添了幾分韻味。
他唇角輕揚,眼中情緒不似作假地道了句:“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