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以前的冬歉來說,關於身世的話題確實是一個不可觸犯的禁忌。
誰願意向彆人承認自己曾經待在青樓裡,唯一值錢的隻有自己的身體。
對於他來說,那會將他好不容易獲得的新生摧毀的一乾二淨。
但是哪有所謂的新生,原來他曾經擁有過的一切竟都是鏡花水月。
但就為了維護這樣的生活,他不惜出賣自己,不惜跟無間之境關著的魔頭混在一起,不惜將自己獻給他。
可是到了最後,得到的卻是這麼個下場。
不甘嗎?好像不完全是。
難受嗎?不知道,他連感覺好像都已經麻木了。
身世,好像已經不再是不可涉及的禁忌。
所以,現在的他已經可以毫無顧忌地坦言自己的過去。
無論過去的他有多麼肮臟,多麼不堪,那都是他。
他不是在飄渺門裡被謝清楓寵的無法無天的小徒弟,不是傳聞中月冥仙尊的第一個親傳弟子,他從來沒有過那些耀眼的榮耀,這才是他,原原本本的他。
隻是,不知道江慕風對這種事的承受能力如何。
就算是心胸再寬廣的人,也會瞧不起靠賣身這種營生過活的吧。
哪怕在青樓時他從未有過客人。
冬歉不偏不倚地看向他,似乎想將這個人給看透,想知道這樣一個掛在天上如明月一般的人物嫌棄一個人時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江慕風似乎愣了一瞬,良久才道:“那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他垂下眼簾,眸中似乎有一望無際的遺憾:“如果早點遇到,能將你贖出來多好。”
冬歉愣了愣。
倒是從未想過的反應。
沒有看到想看的結果,冬歉輕笑一聲:“無妨,老鴇當初想靠我多賣點錢,遲遲不把我賣出去,所以我至今也算是.....”
似乎也不能全然算是完璧之身。
畢竟在飄渺門的時候,他在仙門考核中為了穩固住自己的地位,早早地就把自己給出賣了。
於是剩下的話便堵在了口中,再也說不出來了。
說來真是好笑。
一個最忌諱談及自己身世的人有一天居然可以像講彆人的故事一般,輕鬆地坦言自己的過去。
以前害怕被飄渺門的人一腳從雲端踩進泥裡,害怕失去現在的地位,現在經曆了一番生死之後,他卻什麼都不怕了。
冬歉折斷手中的樹枝,淡淡地問係統:【能不能幫我查一下,現在的任務究竟算是成功還是失敗。】
係統:【經過上級判定,現在的劇情存在這一定的偏差,因為謝清楓沒有按照劇情來接江慕風回去,可能是他那邊處了什麼意外。】
【上級下達的指令是為了劇情穩定,希望你將江慕風順利帶回師門,在這之後,你可以根據人設肆意生活,暫時不建議脫離世界,因為快穿局檢測到,如果宿主離開,
這個小世界可能有毀滅崩塌的可能。】
冬歉愣住了:【毀滅崩塌?】
係統點頭:【確實是這樣,雖然目前不知道這個一心想要毀滅世界的人究竟是誰,但應該跟你有關。】
冬歉陷入了沉思。
在江慕風看來,冬歉又在低頭想事情。
從見到這個少年的第一眼,他就始終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像是剛剛被什麼人什麼事傷得體無完膚。
想到少年的身世,他就愈發擔心這個隻有一麵之緣的少年。
這樣的人,讓人第一眼看見就想好好照顧,好好對待。
到底經曆了什麼,才可以輕飄飄地說出自己過去是靠賣身過活的呢?
事關少年隱私,江慕風不好貿然去問,隻好對他提點彆的事:“你有興趣跟我回飄渺門嗎?”
冬歉的眼睫顫了顫。
見少年沒有反應,江慕風繼續溫和道:“我的師尊是個好人,隻要說動他,他一定會願意留下你。”
下一秒,眼前寒光一閃。
冬歉用劍指著他的脖子,冷冷道:“他是對你好,但對我不是。”
江慕風被劍指著,臉上卻不見絲毫的懼意。
他還是那副好好說話的樣子:“你認識他?”
“我當然認識。”,冬歉道,“謝清楓,他也是我的師尊。”
須臾,他嗤笑一聲:“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想讓我為了你去死!”
冬歉的眼尾漸漸泛紅。
好哇,原來還是會覺得委屈。
原來在提到那個人的名字時,他還是會爆發,不管這個叫江慕風的人有多麼好,有多麼值得。
原來,他遠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大度。
江慕風愣住了。
他平生第一次錯愕:“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冬歉蒼白地笑了:“好,有誤會,那我問問你,你打算怎麼解你身上的毒?”
江慕風陷入了沉默。
冬歉一字一句道:“師尊當時收留我,就是看中了我的爐鼎體質,隻要你跟我合修,你身上的毒素就可以儘數轉移到我的身上。”
“還不明白嗎?師尊想讓我替你去死。”,說到此處,冬歉嗓音發狠,甚至已經有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他知道,這對於江慕風來說,絕對是認知的顛覆。
但是他必須知道。
因為按照劇情,他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些,才會對謝清楓慢慢疏遠,這樣,江守月才有機會,劇情才會正常的展開。
在原劇情中,雖然江慕風從來沒有見過冬歉,但是在他知道謝清楓的所作所為後,傷心地給那個從未見過的少年道了一輩子的歉。
其實冬歉並不恨他。
隻是原來看見他的時候,還是會不甘心。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讓謝清楓願意做到這個地步。
冬歉將失神的江慕風壓在身下,扯開
自己的衣領,明明在笑著,眼裡卻滿是悲傷:“你想不想讓我給你解毒?”()
說實話,我現在的求生意誌並不強烈,說不定眼睛一閉一睜就從了你,讓你活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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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會在江慕風的眼裡看見意外,看見難以置信,甚至是厭惡。
可是視線交彙的那一刻,他在江慕風的眼裡看見的居然隻有心疼。
心疼.....
江慕風啞聲道:“對不起。”
冬歉最受不住的就是這樣的眼神。
他推開了他,連慢坐起身來,拉好自己的衣服,目光有些躲閃。
江慕風看向他,定定道:“就算師尊真的要這麼做,我也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眼前的少年像是一隻被人傷透了心的小狗。
看起來,讓人很像摸一摸,安慰一番。
冬歉儘量讓自己不去看他:“等雪停的時候,我會送你回去,但是等你回去以後,不要說見過我。”
“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不希望飄渺門裡有任何人來打擾我。”
江慕風抿了抿唇,良久才道:“好。”
......
那一晚好像格外的漫長。
當日出的陽光刺入冬歉的雙眼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又迎來了一個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