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夫人何時得空(2 / 2)

鄒氏:“我這不是收了嗎?還要怎樣做樣子?”

親信丫鬟:“那邊打著給晚輩送些小禮物的旗號,總還是得給少爺他們送去。”

鄒氏:“……送送送,這麼點窮酸東西,當誰在意似的。”

丫鬟不敢多言,呐呐看向她親信,後者連忙接過匣子,揮手讓她出去。

半刻鐘後,匣子被送到謝宏毅麵前。

彼時,他正在書房看書,張明婉在旁邊伺候筆墨,不時與他說上兩句話。

當真是歲月靜好——張明婉是這般認為的。

故而,當那匣子錦鯉荷包、錦鯉帕子擺在謝宏毅麵前時,她登時繃不住,當場低諷了句:“好歹也是長輩,怎的如此不要臉麵?”

謝宏毅壓根沒注意她說什麼,快步走向丫鬟,又驚又喜地看著匣子,道:“送給我的?!馨之送的?!”

竟直呼長輩名諱?!那鄒氏的親信丫鬟嚇出一身冷汗,忙不迭找補:“少爺恕罪,是奴婢沒說明白,這是五夫人送給大家的新春禮物,府裡小輩們人手一匣。”

謝宏毅怔了怔:“人手一匣?”

丫鬟:“是的。”

後邊跟過來的張明婉大鬆口氣。

謝宏毅張了張嘴,接過匣子,打開一看,滿匣子的荷包、帕子,上麵皆是各色各樣的錦鯉紋,魚躍水麵、枝下遊魚、雙魚結草……

他驚喜交加,忙又問:“這是東府那邊指定送的,還是二伯母分的?”

丫鬟遲疑了下,道:“聽說,是許管事提前分好的。”

謝宏毅登時喜上眉梢:“那這是給我的?”他撿起一枚荷包,仔細端詳。

張明婉一眼看出,是與他那枚被勾破了口子的荷包相似的圖案。她心中暗恨,忍不住問道:“好端端的,五嬸怎麼送荷包帕子過來?”

丫鬟:“奴婢不知。”

謝宏毅高興不已地放下手,道:“好了,東西我收了,你回去吧——等等,我要不要給馨——五嬸回點什麼禮?”

丫鬟忙道:“不用呢,許管事說了,這是五夫人進家門後第一回過年,特地送的,往後不會再有,也不必回禮了。”

……進家門的第一回?顧馨之在謝家已經過了兩個春節,這是特指她五夫人的身份嗎?謝宏毅心中欣喜稍歇:“……這樣啊。”

丫鬟不敢再多話,東西送到了,趕緊福身告辭。

謝宏毅也不留,等人走了,捏著那枚荷包坐回去,慢慢把玩,臉上神情混著懷念、不舍、欣喜……複雜又耐人尋味。

張明婉豈會不懂,掃了眼他手裡荷包,從匣子裡撿了個,看了幾眼,狀若漫不經心道:“五嬸有心了,這一看,就是錦繡布坊裡的東西,不便宜呢。”

謝宏毅愣了下,抬頭看她:“錦繡布坊?”他下意識辯解,“怎麼可能是錦繡布坊的,你想多了。”這是顧馨之給他換的,肯定是她自己親手做的。

張明婉聽明白言外之意,心中暗恨,麵上卻要笑著說話:“夫君不懂針線,自然看不出來。這荷包、帕子上麵的針線,用的是蘇繡,而京城裡,隻有錦繡布坊的繡娘是蘇繡出身,鋪子裡的衣裳、物件也大都是用蘇繡。”

謝宏毅震驚:“什麼?這不是馨之縫製的?——不,不可能。她答應我,給我——”他憶起園中對話,如遭雷擊。是了,顧馨之隻說給他荷包,壓根沒說是親自縫製的荷包。

他忍不住喃喃,“所以,她是騙我的?她隻是想取回她的荷包?”再看手裡荷包,“不會的,她肯定是為了避嫌,她知道我愛她的錦鯉紋樣,給我挑的全是錦鯉。”

張明婉:“……”什麼意思?他倆見過麵了?什麼時候?

謝宏毅:“嗯,彆多心,我們就說了幾句話。”

張明婉才發現自己將話問了出來。她連忙假笑:“嗯,大過年的,拜個年也是要的。”

謝宏毅卻不再多說,擺擺手,低頭繼續擺弄荷包。

張明婉差點把銀牙咬碎。

申時過半,日頭開始西斜。

顧馨之擦了擦額頭的汗,宣布今天的活動到此為止。

諸丫鬟笑嘻嘻退開,連帶方才的運動器材也帶走了。

顧馨之發現了,沒好氣:“你們咋回事,天天把我這裡的東西順走。”

夏至忍笑:“就幾個棉布袋子,夫人賞她們就是了。”

顧馨之:“那也是水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水菱當即插話:“就幾針線的活兒,哪論得上辛苦。回頭奴婢再給您做幾個。”

顧馨之:“……”她憤怒,“反正我明兒是趕不上扔沙包了。”

沒錯,方才她領著眾多小丫鬟玩丟沙包,跑來跑去,既好玩又有運動量。無奈,活動結束,就被小丫頭裝傻順走了。

水菱笑嘻嘻:“這個簡單,您睡個午覺的功夫就能好了,跟前些天不一樣。”

前些天,顧馨之倒騰的皮球、乒乓球、羽毛球,都要匠人折騰好幾天,好玩,連那些十歲出頭的小丫鬟們都很喜歡,她索性裝嫌棄,送給小丫鬟們玩兒。沒想到如今,連個沙包都要順走。

“慣的你們!”顧馨之笑罵了句。

水菱不痛不癢的,隻接著問:“夫人還要沐浴嗎?奴婢去備水。”

顧馨之:“要要要,一身汗呢。走走走。”

水菱等人忙不迭安排起來。

半刻鐘後,顧馨之便舒舒服服的泡在浴盆裡。

因怕她著涼,屋裡還燃著炭盆,還是她強烈要求,才得以開一道窗縫。饒是如此,屋裡依舊白霧繚繞,溫暖如春,泡得人昏昏欲睡。

顧馨之腦袋一點,磕到浴盆邊沿,驚醒後,頓時懷疑自己一氧化碳中毒。

她連忙爬出浴桶,抓過厚厚的浴巾隨手一裹,奔去開窗。

正當時,腳步聲傳來。

顧馨之捏著浴巾回頭:“水菱——誰——臥槽你進來乾嘛??”對著熟悉的高大身影,她氣得跳腳,“嚇死人了知不知道?”

來者正是謝慎禮。

水霧氤氳中,他的神情看不分明,聲音亦是平日的沉靜。

他問:“夫人何時得空,給為夫繡個荷包?”

顧馨之:“?”

是不是有病?為了這麼一個小問題,就來闖她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