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踹你的那一腳,至少能踹斷你胸前的四根肋骨。”
元歸雲黑色的眼睫微微下垂,遮住灰眸裡的情緒:“你當時第一時間吐了血,但沒過多久幾分鐘,就好像沒有受過傷似的,爬了起來,一切行動正常。”
“……”有理有據,季無風竟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過了幾秒,他沉聲問:“既然當初沒有說,沉默了那麼久,為什麼現在要說出來?”
元歸雲反問他:“既然你一直沒說你牛逼,為什麼要現在說出來?”
季無風:“……”
能為什麼,當然是因為他認為自己沒叫錯老婆,也想加入對付何必的主力軍,順便告訴點他們額外的秘密。
元歸雲說:“你對你的秘密不感興趣,但你不應該抱著挑選公主的心態。”
高高在上的挑選,高高在上的告知,自以為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嗎?
誰是螳螂誰是蟬誰又是黃雀,在明天沒來臨之前,永遠是未知的結論。
季無風懂了,元歸雲突然發難,是因為他剛才說牛逼時候,露出的得意神色。
元歸雲不允許有人如此光明正大地在他麵前,因為之前漫不經心地挑選,壓了江西糖這一股,然後現在說自己眼光真棒。
一句話,他覺得他不配嘍?可何必那麼較真呢?
季無風看向莫名跟遛鳥大人玩起來的江西糖,嗤笑道:“何必這樣呢?老婆那麼可愛天真,也聽不懂這些。你為什麼要挑破,生命如此短暫,世界上有那麼多的痛苦,讓老婆永遠快快樂樂,永遠漂漂亮亮的不好嗎?”
“第一,他不懂,不是你能傷害他的理由。”元歸雲說:“第二,我懂。”
元歸雲就是已經想透了這點,才會跟公主道歉。
“第三,你憑什麼對公主指手畫腳?你是誰?憑借你一直沒有治好的妄想症嗎?”
元歸雲沒理季無風那一聲聲老婆,是因為他沒把這放在心上,公主也沒放在心上。
不是季無風喊幾聲老婆,江西糖就真的成他老婆了。
從始至終,對於二人來說,季無風就是一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
陌生人說的話,有誰會在意呢?
季無風沉默許久,突然問出了昨天方月夜問出過的問題:“所以,到底是我利用了你,還是你利用了我?”
季無風開始懷疑,元歸雲洞察人心的能力如此恐怖,他剛開始就看出來他身上的秘密,也看出來他目的不正。
為什麼什麼都沒說?也沒有阻止?
元歸雲說:“你覺得呢?”
“Daddy……我能插嘴,對他說一句話嗎?”江西糖聽完了全程,突然用手戳了戳元歸雲的胳膊。
元歸雲點了點頭。
江西糖沒有聽的特彆明白,但他聽懂關於自己的部分,準備幫忙,幫忙吵架。
他深呼吸一口氣後,扭頭鼓著雙頰,氣呼呼地對季無風說:“我是笨,但不是傻!我早就知道你不懷好意,你……你就還自戀的以為我們算計你,是惡意揣測!還還有,我快樂不快樂,跟你沒關係,因為……我們根本……不熟!你還想說什麼?你衝著我來就好了,我我不會怕你的!”
季無風:“……老婆我錯了,你再罵兩句?”
江西糖被季無風變態到了,他怯怯地後退一小步,一邊氣呼呼地看著季無風,一邊捂住自己的嘴巴。
“剛好一句話時間到了。”元歸雲很貼心給公主遞了台階,強行把上麵那麼長的話,定義為一句話。
遛鳥大人則更貼心,他見此,真變成公主養的好狗狗了,忽然衝上去撕季無風的衣服,跟最初門外打架一樣。
季無風:“……草,彆拽我褲子啊!……彆咬我……啊!靠,老婆大人,我招了,我什麼都招了!!!”
這個時候了,季無風依舊不要臉,方月夜都佩服了,但轉念一想,他的臉皮早就在一次又一次未遂的死亡中,徹底消散了吧。
季無風可以坐穩末世第一不要臉異能者的寶座。
於是接下來,季無風在一片狼狽中,一邊拽著自己的褲子,一邊說出了自己秘密。
實際上,按照季無風不要臉的程度,他其實完全不在意自己穿不穿褲子。可問題在於,扒他褲子的遛鳥大人眼神火熱,並不是單純的扒他褲子,看樣子還想占為己有,穿在自己身上!
如此,季無風就不能接受了,必須要誓死守衛自己的褲子,不被遛鳥大人搶走穿在身上。
季無風的秘密,跟他之前說過那段亦真亦假的初戀故事有關。
有關初戀的一切的故事,都從季無風口中流出,多少真多少假無從考證,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季無風因為叛逆,即使戀人背叛自己,他也要殉情,他確實也去殉情了,但是,他沒死成,還激發了異能。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死不了。不管受到多麼致命的傷,身體都會自動愈合,離譜的程度常人不能想象,就算把頭顱砍去,舊的頭顱未落地就消失,新的頭顱會飛速長出來,而他除了痛,依舊無法擁抱死亡。
季無風不信邪,開始找各種異能者進行嘗試。他也是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變得不要臉,認識了宋城跟方月夜,跟方月夜的不對盤,也是那時候季無風找預言家求死,預言家不願意,最後方月夜為了喜歡的人跟季無風吵了起來,這一吵,兩個人就再也沒有看對眼過……
既然死不了,切片呢?為人類做貢獻?
雖然異能者不會二次感染喪屍病毒,但是最終季家還是決定犧牲季無風一個人,換來整個人類的平衡。
季無風都做好心理準備了,結果,結果天才科學家何必竟然隻是把他關在實驗室裡抽了點血,搞了點人體表皮的組織,一周內,就把他送了出去,說他無用。
季無風說起往事,還是覺得不可置信:“他居然沒有將我切片,沒有把我的身體都解剖!隻是抽了一點血?!這不正常。”
可更離譜的是,他出來後強烈表達了不滿,但沒人搭理他。
何必說無用,上層就對他的異能蓋了章,對他的質疑聽都不聽。
從實驗室出來後,季無風立即加入了混沌群體——人類清除計劃一定是真的,他一個很有可能的人形解藥放在這裡,不解剖他本來就不正常,季家竟然還開始保護他。
季無風理所當然,瘋的越來越厲害了,每次看見何必,都想暴打他一頓。
隻不過何必異能強大,遛鳥大人身邊也一直有人保護,他沒機會動手。
江西糖眨了眨眼,忽然說:“原來你剛才在外麵跟遛鳥大人打起來,是為了報私仇啊?”
他說怎麼一大早就打那麼厲害!原來如此!
“咳咳咳……這不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錯過了就沒有了。當然,主要打他,還是因為他跟我搶老婆,太不要臉。”
季無風說的義正言辭,但江西糖再也不會相信他了。
季無風太會騙人了,因為浪蕩不羈,就給人一種說再離譜的話,也好像有點合理的感覺。
“總而言之,我要死,何必不切片我,如此敷衍,一定有貓膩。”
方月夜跟季無風都知道遛鳥大人是何必暴露、且不受他控製的弱點。
隻是遛鳥大人太傻了,除了跑圈,就是床上運動,他們找不到切入點,就像拿著一把鑰匙卻要麵對如何也開不鎖的門一樣無力。
江西糖的出現,給了他們新的希望。
*
這下徹底互通了所有的信息,隻剩下解密行動了。
“遛鳥大人在變聰明……不排除是因為吸收了爬山虎殘留的意識,才會那麼聽老婆的話……”季無風眯起眼睛,陷入了沉思。
昨天何必剛出來,今天遛鳥大人又出來了,很明顯,何必沒壓住遛鳥大人,讓他跑了出來。
“基地長為什麼讓遛鳥大人獨自一個人來了?何必難道沒留什麼話嗎?”
元歸雲說:“他們的態度很明顯,不喜歡遛鳥大人。或許,我們想靠著遛鳥大人揭開何必的秘密,基地長他們想靠我們,消滅遛鳥大人。”
現在的局勢很明朗了。
遛鳥大人成了棋盤上最重要的那一個棋子。
以前遛鳥大人還傻著的時候,他還能傻傻的活著。
自從他叫了江西糖那聲聲老婆,一切就變了,招來了各方對他的虎視眈眈。
而此時三人討論的中心人物,遛鳥大人隻眨巴著清澈的眼睛看著江西糖:“老婆……老……老婆……”
江西糖眼見著遛鳥大人變得越來越乖,一直睜著可憐兮兮地狗狗眼看著自己,心情也逐漸複雜起來。
遛鳥大人跟何必給他的感覺不是一個人,他沒辦法將遛鳥大人當成何必。
遛鳥大人:“老婆……保…保護……”
“嗯,你有沒有藏著什麼秘密,能不能告訴我啊?”
江西糖聽他們分析的頭都痛了,自己又插不進去給不出什麼意見,最後隻能將目光落在遛鳥大人身上。
“老婆……”
江西糖耐心地蹲下來,想了想,對遛鳥大人說:“我不白聽你的,我跟你交換。我先告訴你一個,你再告訴我一個,好嗎?”
遛鳥大人眨了眨眼睛,突然安靜下來。
江西糖藍眸一閃,難道可以嗎?
“我先告訴你,其實,其實我被迫穿過女生的短裙……”
江西糖臉頰都有點紅了,他聲音小的跟小貓發出呢喃一樣:“不過,不過我發現後,立即就脫下來了,根本沒人看見,也沒人知道,你是第一個!”
“老婆……”
遛鳥大人突然說:“肉……老婆吃……吃白肉……吃……”
江西糖:“!!!”
真成功了?!
江西糖的興奮壓過羞恥,他正要分享遛鳥大人這句話,剛回頭,就看見旁邊的幾人已經不談話了,季無風甚至還過分的伸長了脖子偷聽。
江西糖癟了癟嘴,快要哭了:“……”
好在元歸雲下一句話穩住了公主社死的情緒。
元歸雲說:“一人兩個秘密作為公平交換,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