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大清第一太子 時槐序 15184 字 9個月前

康熙下旨, 召各部議事,確定南巡。

胤礽穩穩當當霸占了隨行名單上的一個位子,心滿意足, 不枉他費儘心機,努力籌謀。

眼見可以前往故土,胤礽非常興奮, 又有點近鄉情怯。不過離啟程還早,胤礽花了幾天功夫將這些情緒調整過來,依舊繼續自己的日子。一邊自己學習,一邊教彆人學習,偶爾也會出宮——華新日化開業了。

新掌櫃是唐十九。山東馬場被朝廷接管後,胤礽的人就全退了出來。這是他做事的慣例。實驗研究自己來, 但研究出成果交給朝廷後, 他就不沾手了。

唐十九倒也沉得住氣,掌權了這麼久,眼看熬出頭, 突然卸下一切權柄被投閒置散, 不是誰都能沉下心的。他竟沒有半點怨言, 依舊回去做培訓老師, 為胤礽培養更多“宣傳”苗子。

既撐得起重擔,又耐得住寂寞。胤礽很是滿意, 時隔數月, 再次將他擰出來,任命其為華新日化的店長。店長店長,彆看隻是一店之長, 用處可大著呢。

陵光不懂, 但索額圖看出了點端倪。胤礽這是在打磨玉石。倘若他日胤礽上位, 唐十九必是國之重臣。

索額圖的心情有些複雜。想當初胤礽說想要幾個有幾分機變又識文斷字的人,他從坊間挑出了唐十。彼時唐十九不過是個窮酸秀才,沒想到一朝入了太子的眼,竟是成為太子的得力乾將。說句一飛衝天也不為過。

雖是他挑的人,可自打給了胤礽的那刻起,索額圖就知道,這些人與自己無關了。

索額圖醒過神來立馬轉變了態度。麵對唐十九不再如同以往般高高在上,少了幾分輕視,多了幾分客氣。畢竟或許二人往後合作的時候還多著呢。胤礽倘若順利登基,他們指不定還要同朝為官。此時把關係搞好點,沒壞處。

至於胤礽未能順利登基的情況,索額圖直接帶過,不做考慮。因為如果那樣,他與唐十九都不會有好下場,也就沒有以後了。

胤礽隱隱察覺到索額圖的改變,淡笑不語。索額圖啊,嗯,精著呢!

新華日化有了主事,唐十九能力不錯,裡裡外外一把抓,胤礽樂得當甩手掌櫃,除偶爾出宮閒逛時順帶來看一看外,並不插手。他開始熱衷於聽人說故事。

找到人也很特彆。除南懷仁外,便是其餘幾個留在京中的外國傳教士。

是的,大清除南懷仁,也是有其他傳教士的。

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走過不同的土地,曆經各種艱險來到大清,人生故事豐富多彩。

胤礽一邊聽一邊記,把自己覺得好的都挑出來,寫在小本本上。

他在忙,康熙比他更忙。另設一部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為這事,朝堂吵得不可開交。不是吵是否立部。此事康熙心意已決,無甚好議。他們議的是商業部一旦成立,衙門設在何處,於何處辦公,職權怎樣規劃,部內官員幾等,調派誰人任職。

此事喧嚷了兩個月,君臣同心,終將這些問題一一解決。八月底,商業部正式成立,各官員走馬上任。說是部,其實規模小,職權也不大。最初誰也沒把它放在眼裡,豈知日後它會成為與六部比肩,使眾人驚羨的存在。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九月,帝駕啟鑾南巡。

臨行前,胤礽將胤禛擰到一邊。此番離京,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胤禛。他倒是想把胤禛一塊帶上。奈何胤禛年歲太小,舟車勞動也不知受不受得了。再者,康熙不許,他隻能另作安排。

“孤不在的這些日子,你……”

話剛開口,胤禛立馬點頭:“二哥放心去吧。我無事的,便是回承乾宮住,白日也都在尚書房,下學後可與三哥一起做功課,也就晚上去睡一覺。而且我身邊有寶珍寶珠呢,佟額娘不會怎麼樣。”

有寶珍寶珠在,佟佳氏是不敢怎麼樣,但胤礽還是不放心,瞪眼:“誰讓你回承乾宮了。你還住這。”

胤禛抿了抿唇。這幾個月,胤礽是以教導他為名將他留在毓慶宮的。可如今胤礽都不在,他如何還能日日住在這?麵上也說不過去。

胤礽一嗤:“小小年紀,就你心思多。你安心住著就是。毓慶宮的奴才,孤也就帶那三四個,其他你都可使喚。

“若有人問起來,你就說,孤給你安排了許多功課。這些功課都與尚書房的新科目相關,想要完成,你得查找資料。這些資料除毓慶宮外,彆處沒有。而那些書孤又寶貝得很,你不敢隨意拿出毓慶宮,恐丟失或損毀,無法同孤交待。因此唯有留宿毓慶宮翻找作業。”

胤禛:!!!

竟然還能這樣!

見他呆呆的,胤礽又說了一遍,再三叮囑:“聽明白了嗎?”

胤禛咧開嘴:“明白了。”

“如果發生什麼事,你就去找烏庫媽媽。”

胤禛點頭,心裡暖洋洋的。

見他乖巧應下,胤礽這才放心啟程。

十月,鑾駕入山東桃源,靳輔扈從康熙巡視黃淮,從水勢到災情,再到目前治河工程進展一一說明。

靳輔自康熙十六年擔任河道總督,已主持河道工程數年,修建堤壩數座。去歲蕭家渡合龍,已基本解決了黃河淮河重歸故道的問題。而後他又上奏新的主張,便是如今正在修建的新河。

所謂新河,稱中河,又叫中運河。一旦修成,就可以徹底結束以往借黃行漕的曆史,避開黃河一百八十裡的風濤之險,加快漕運速度,保證漕運安全。商民利濟,有功於運道民生,至遠且大。

後世曾評價稱“中河既成,殺黃河之勢,灑七邑之災。漕艘揚帆若過枕席,說者謂中河之役,為國家百世之利,功不在宋禮開會通,陳瑄鑿清江浦下。”②

由此可見新河有多重要。

靳輔陪著康熙在河道且走且停,將其中門道娓娓道來。

胤礽伴駕旁聽,深覺靳輔果然大才。怪不得他幾番被人質疑,康熙都一意力挺。從前水患治理,大多是哪裡有“病”治哪裡。唯有靳輔提出全局觀,說“蓋運道之阻塞,率由於河道之變遷”,主張河運共治。因勢利導,隨時製宜。

不得不說,靳輔能靠治河青史留名,很有兩把刷子。

眼前,靳輔剛講完現今河道的情況,話鋒一轉:“說來還要多虧了皇上派人運來的水泥和派遣的泥工。聽聞水泥是太子與裕親王府陵光阿哥所造?”

胤礽點頭:“是孤跟光哥閒暇玩鬨碰巧搗鼓出來的。”

這碰巧二字,胤礽敢說。靳輔卻不信。這等物件,怎可能是碰巧,其中不知耗費多少心力。胤礽不以此居功,大肆宣揚,反而舉重若輕,倒叫靳輔更是另眼相待。

胤礽眨眼:“那這水泥靳大人可有用?好用嗎?”

“太子派遣過來的泥工十分好用,他們將混凝土做成了空心磚,用於河道堤壩,甚好。”

空心混凝土砌磚?胤礽眼前一亮,他怎麼沒想到這個!是的,當初弄出水泥,弄出混凝土,他就完事了。壓根沒想到這層上去!

胤礽興致大漲,立馬嚷著要去看磚。工地正好有人在用,胤礽伸手摸了摸,又敲了敲,嘖,彆說,跟後世差不多呢!

“靳大人,這個經過測試了嗎?譬如如何設計空心率,達到多少以上最為合適?”

“回太子,測試過的。證實空心率達到三成到五成最佳。”

胤礽眼睛一閃一閃。果然不能小瞧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很多東西,隻需開個頭,古人自己就能研究出許多後續來。比如,眼前這個。

有了混凝土空心磚,就能在一定程度上代替鋼筋混凝土結構,至少中下遊是可以的。

並且……

他轉頭看向康熙:“汗阿瑪,我覺得這個不單能用於堤壩,還能用在彆的建築上,比如房屋廟宇。尤其是一些地動區。”

混凝土空心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禦地震!尤其是八度及八度以下的地震!

康熙一哼:“這還用你說。靳大人早就稟過朕了,朕已經吩咐人去測試性能,研究屬性與可用途徑了。”

胤礽眨眨眼,汗阿瑪真棒!

康熙失笑,將他一把拉過來:“瞅瞅你這一身,也不嫌臟。”

胤礽低頭看去,鞋子沾了一圈的泥,衣擺下頭也有,尤其一雙手,臟兮兮的。

梁九功極有眼色的取出水囊,康熙親自抓著胤礽的手幫他清洗乾淨,又拿帕子擦乾,“回車上換身衣服鞋子吧。”

胤礽搖頭:“不了,回頭再換也是一樣。這兒是工地上,此刻換了,指不定下一刻又臟了。”

“那不如你回去呆馬車上?”

胤礽更不肯了:“我不去。我就要在這。汗阿瑪,您跟靳大人繼續說啊,我還沒聽完呢。”

康熙:……他可記得,今歲年節宮宴之上,胤礽不小心灑了盤吃食,弄了點油漬在袖子上,非要回去換了才行。合著這會兒倒是不講究了。

胤礽撇嘴。在什麼地方乾什麼事唄。

在宮裡,他是太子,有錢有閒有身份有地位,還有一幫人伺候,肯定要做個精致BOY;在外頭,尤其還是在這等施工地,哪能這麼計較。更何況,宮宴無聊得很,坐著熬時間不累嗎?能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偷跑還不好。

如今可不一樣,他還盼著多聽點河運的知識呢。

康熙沒動,胤礽已經動了。他拉住靳輔,比起水泥,他更關注現今的黃淮是個什麼形勢,因此問道,“靳大人,不知這新河如今修到什麼地步了,何時能竣工?”

“開辟新河非一時之功,至少需三年。此時還早。”

胤礽點頭,又問新河規劃,黃淮地區水量走勢。靳輔一一作答。兩人你來我往,熱火朝天。康熙隨後參與進來。他素來重視河道,對此深有了解,不但全程跟得上,還能指出問題關鍵,點名要害。

胤礽呢?他雖於河道上不太專業,卻好歹懂得數學,知道如何完善測水之法,更有後世看過的諸多電視資料與堤壩水庫等見聞為基礎,偶爾冒出一兩句創新之舉,叫靳輔驚訝萬分,深感佩服。

隨行官員,有聽得懂的,連忙記下來。有聽不懂的,開始昏昏欲睡。

及至午時,不知是誰肚子裡傳出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康熙動作一頓,轉頭去找聲音的主人。胤礽卻率先站起身來,“呀!都這個時辰了啊!沒想到我們說得忘情,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難怪我覺得口渴呢!”

聽他這麼說,康熙忙讓奴才拿水來。胤礽等不及彆人倒茶,自己倒了。第一杯奉給康熙,第二杯自己一飲而儘,第三杯給了靳輔。

“靳大人也喝點水吧。你說的比孤同汗阿瑪更多,肯定更渴。”

靳輔接過謝恩。

有他這一係列舉動的插曲,康熙哪還記得去找聲音的主人。那咕嚕咕嚕聲響的主人悄悄縮了縮身子,把自己隱匿在人群中,鬆了口氣,對對胤礽投去感激的目光。

雖說人吃五穀雜糧,會餓是常事。可明顯剛才康熙與靳輔聊得高興,他控製不住肚子,掃了帝王的興,終歸不好。

胤礽又說:“靳大人,今日與你閒談這一場,孤受益匪淺。若不是河道還需要你,孤真想同汗阿瑪說說,把你調進京,給孤做老師。”

靳輔連稱不敢:“微臣聽太子一席話,才是勝讀了十年書。多謝太子抬愛,隻怕微臣擔當不起。”

康熙插進來打岔:“你都好幾個老師了,還嫌不夠?”

靳輔還有“大事”在身,哪能叫胤礽胡鬨給搜刮去當老師啊!

“老師哪有嫌多的。達者為師,隻需在某方麵比我強,皆可做我的老師。”胤礽手指前方工地的測水員,“就比如他們,也可為我之師。我所言都是紙上談兵,他們才是真正奮鬥在第一線的人,在一次次實踐中總結經驗,得出真理。難道不比我要強?”

“實踐出真理……”康熙呢喃,“這話說得好。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康熙拍了拍胤礽:“你能如此想,很好。”

胤礽點頭,又揉著肚子對康熙說:“汗阿瑪,我餓了!”

康熙失笑:“是該用膳了。”

眾官員連連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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