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2 / 2)

大清第一太子 時槐序 21604 字 4個月前

胤禔在此道上也確實天賦有限,所以他乾脆放棄,換了條路走。自己上陣,不如結交幾個天賦高的“小夥伴”。

“如經史子集常規科目,大哥自不敢懈怠。可這多出來的課程以往從未有過。他打心底裡覺得並非必要。尤其學這些還得聽孤與光哥的。他哪裡能心甘情願?

“這三個月考核,彆的科目便罷,在新科目上,大哥全是最末。他是皇子,雖不會有彆的懲處,總歸算是丟了汗阿瑪的臉。今日考核成績上報給汗阿瑪,聽聞汗阿瑪晌午喚了他去,估計是挨了訓的。並且汗阿瑪還說,既然尚書房的課業都學不好,刑部便不用去了。”

眼見就能出閣當差,轉瞬又被打了回來。這就不但是惹康熙不悅的問題,自個兒的麵子裡子也全丟了。

胤礽苦笑搖頭:“大哥恐怕不會覺得自己有錯,反而會覺得是孤與光哥故意針對。畢竟新科目的批閱由孤與光哥負責。”

胤禛蹙眉:“二哥絕不會故意給他批錯,若他的成績是最末,那定是他本來就考了最末。”

“那又如何?就算他本就考得差,若我們抬抬手,豈非也是輕易之事?”

胤禛啞然。

胤礽一哼:“要孤為他弄虛作假,孤可不乾。他若有本事,隻管衝孤來,孤又不怕他。可孤怎麼也沒想到,這事會落在雪團身上。

“他從乾清宮回來,遭了一頓訓斥,心裡本就有氣,又踩中了雪團的汙穢,更覺晦氣。他這口氣總得發出來,奈何不得孤,也沒法輕易奈何你,難道還奈何不了一隻狗?”

胤禛抿唇:“原來是這樣!”

胤礽又道:“這些都是孤就目前所知信息的猜測。四弟,你要明白。這件事在汗阿瑪麵前已經蓋棺定論,沒有翻案的可能。彆說我們並無證據,就算能證明大哥是因為雪團衝撞了他而故意打殺,汗阿瑪也最多說大哥兩句,改變不了什麼。”

因為在康熙眼裡,就算剛訓了胤禔,胤禔也還是親兒子,旁人比不了的,更彆提一隻畜生了。

胤禛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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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粹宮。

承乾宮與永和宮都送了賠禮過來,可惠妃仍舊意難平,但她也疑惑,問胤禔:“你跟一隻狗較什麼真!”

她已從奴才口中得知,是胤禔讓人用火腿吸引雪團,把它抱了過來。她的兒子她了解,不會無緣無故非要處死一隻狗,還偷偷摸摸,如此計算。

胤禔張了張嘴,又閉上。

起初踩到雪團的穢物,他確實生氣,但當時並沒想打殺雪團。可回到院裡,燕燕幫他更換臟了的衣物,說:“哪裡來的畜生,太放肆了些。好大的膽子,大阿哥怎不處置了它。”

身邊的小太監回答是四阿哥養的。

燕燕不以為然:“便是四阿哥養的,大阿哥就處置不得嗎?一個畜生而已,何至於此。再說,四阿哥難道還能大得過大阿哥去?”

太監又道:“四阿哥與太子關係要好。太子最是護短。”

燕燕愣了半晌,訕訕說:“這……到底是太子。那就算了吧。大阿哥即便為長,太子卻是儲君,總不好跟太子起衝突的。隻是委屈了大阿哥。”

胤禔一聽這話,立時心裡火氣蹭蹭往上漲。

就因為他是太子,自己就得處處忍讓?行!太子是儲君,儲君也是君。他忍!可太子他乾不過。四阿哥與太子交好,他也乾不過?如今就連四阿哥養的狗,委屈也得他來受?什麼道理!

胤禔雷霆大怒,當即下令讓何全去把雪團抓過來。他定要給這小畜生一個教訓!否則他這個大阿哥的臉麵往哪裡擱?

小畜生還挺機靈,見勢不對,拚死掙紮,還咬了他一口。他哪能由著這麼個小畜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直接甩出去。燕燕嚇了一跳,捧著他的手哭:“四阿哥養的小畜生怎麼這般囂張,連您都敢咬。這簡直是無法無天了。”

是啊,一個小畜生也敢仗勢欺負人,可不是無法無天了嗎。

他氣怒之下,狠狠踹了兩腳,當場勒令奴才往死打。小畜生死了,他本想著隨便找個地兒悄悄扔了就是。不巧,胤禛就在這時候闖進來,當場撞破。

彼時,胤禔是半點不怕的。而且他看著手上雪團咬出來的傷口,心裡念頭轉了好幾圈,便想著或許可將事情鬨大,好借此在汗阿瑪麵前搏疼惜。他受了委屈,汗阿瑪隻會偏著他,此前因課業讓汗阿瑪不悅的事也可抵消了。

有了這層想法,他言語中夾槍帶棒,故意激怒胤禛。事情如他所料,鬨大了,鬨到了汗阿瑪跟前。起初他確實占儘上風,可惜太子一來,什麼都變了。

惠妃戳了他一指:“問你話呢,做什麼非要去抓雪團?”

胤禔猶豫了一會兒,終究沒把燕燕說出來。他覺得燕燕的話一點沒錯。雪團汙了他的衣物就該教訓。再說,燕燕也就說了兩句話,命令全是自己下的。燕燕後來更是極力勸阻他。是他自己咽不下這口氣!

可額娘本就不喜燕燕,當初南巡回京便勒令他把燕燕送走。他求了幾次,額娘才答應留下燕燕,卻是將燕燕帶到鐘粹宮教了半年的規矩。把燕燕送回來時,還灌了燕燕一碗紅花湯。這般一來,即便他日後受用了燕燕。燕燕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孩子了。

對於燕燕,胤禔以前也惱過,可每每想到她的身世,又覺可憐。尤其這陣子,他發現燕燕十分善解人意,很多話總能說到他心坎裡。許多額娘舅父都隻會說他不對的地方,唯有燕燕懂他的委屈。尤其她還有一把好嗓子,說書唱曲彆提多好聽。

如今他正稀罕燕燕呢。若讓額娘知曉,即便燕燕沒錯,也會覺得是燕燕的緣由,指定不會再留燕燕。

因而胤禔想了想,把如何被皇上訓斥,如何免了他去刑部,如何踩中雪團穢物,如何心中不滿全說了,唯獨隱瞞了燕燕。

“額娘!我就是氣不過!太子,我得讓著。四弟是太子護著的,我得讓著。如今雪團一隻畜生,我也得讓著嗎!”

惠妃也是又氣又惱。

氣的是,就如胤禔所說,難道他們連一隻畜生都得讓著?簡直欺人太甚!惱的是,太子未免管得太寬!陵光他要護,三阿哥他要護,四阿哥他要護,七阿哥他要護!往後出生的弟弟是不是都要護?

惠妃渾身顫抖,如今是康熙還在,胤禔此局雖不算贏,卻也不算輸。可若是他日太子上位,以今日太子偏向胤禛的架勢,豈不還得胤禔低頭賠禮?

而她呢?目前宮中除皇貴妃與貴妃位份高於她外,妃位之上,以她為尊。便是貴妃,聖寵也是不如她的。所以真算起來,她隻在皇貴妃之下。

可若是太子上位,她是不是得像德妃低頭?還有成嬪,平嬪?畢竟成嬪有七阿哥,平嬪還是太子姨母!還有宮外的赫舍裡家,以及裕親王府……

惠妃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日子,彆說胤禔接受不了。她也無法想象。

此前她還曾想過,太子勢頭如此之猛,胤禔爭得過嗎?如今看來,壓根不是爭不爭得過的問題,是不得不爭的問題!

他們與太子本就不親近,到得如今,許多瑣碎之事壓在一起,嫌隙已生。

他們沒有退路可走。

不成功,便成仁!

惠妃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胤禔:“今日因著雪團之事,你前頭的課業考核成績差,當也算揭過去了,皇上不會再挑你的錯。你這還受了傷,皇上此刻必定心疼你。你若好好表現,過陣子並非不能再求得皇上去刑部。但前提是,你要好好表現。

“尚書房月月都考,你總不能次次墊底。若是這樣,皇上指定還會生氣,而且是更生氣。那麼你不管是想入刑部,還是戶部吏部都不可能了。”

胤禔神色一黑。

惠妃又道:“我是知道你的。你雖喜武不喜文,卻並非完全學不進去。除新科目外,其餘幾門課業成績不是挺好的嗎?說到底還是你沒放在心上。但凡你用點心,也不至於考成這樣。”

惠妃歎了一聲,放柔了語氣開始勸說:“胤禔,額娘知道你的心思。這門課是太子在教授,你若要學,便得奉他為師。你心裡過不去這個坎,因此一直彆扭。

“可你也要想想,如果你一直放任自己,堂堂皇子還考不過朝臣子侄,彆說皇上丟臉,你自己就不丟臉嗎?再者,你若回回都是最末,又如何讓那些人看得起你、臣服於你、願意為你所用呢?”

胤禔頓住。

惠妃又道:“你聽額娘一句,想讓彆人站在你這邊,你總得自己拿出點本事來,讓彆人看到你的能力。否則,他們憑什麼幫你?”

胤禔緊握雙拳:“額娘,我明白了。”

惠妃鬆了口氣:“東西五所如今隻住了你跟三阿哥四阿哥。那兩位都與太子關係匪淺。如今又出了雪團的事,你想拉攏是不可能了。不必過多耗費心神,卻也需麵子上過得去。

“你要切記戒急戒躁,凡是多思多想,不要輕易同他們起衝突,尤其是一些不必要的衝突。但若是他們對你不敬,舉止逾矩,你也不必忍著。”

胤禔點頭。

惠妃想了想,冷哼一聲:“宮中皇子眾多,沒了三阿哥四阿哥,你還有好幾個弟弟呢。我瞧著八阿哥小小年紀,已可見聰明伶俐,難得他如今與你感情也好。我會好生教養,待得他日,許能成為你一大助力。還有宜妃那邊。

“五阿哥雖養在太後身邊,可到了年歲也是一樣要挪去東西五所的。到時候你多照顧著些。宜妃與我關係不錯,小九與小八也時常在一處玩鬨。她膝下這兩個倒是都可以爭取。”

六阿哥與四阿哥一母同胞,七阿哥早就托庇於太子羽翼,因而惠妃直接略過不提。

“十阿哥現今還太小,看不出什麼。鈕鈷祿貴妃……”

惠妃頓了片刻,蹙起眉來:“我會儘量與她多些來往,也好探探她的態度。”

這幾年她冷眼瞧著,宜妃這邊,隻要保證她的尊榮地位,她是沒什麼爭儲之心的。鈕鈷祿貴妃可不一定。

胤禔站起來,同惠妃行了一禮:“勞累額娘了!”

惠妃失笑:“咱們親生母子,何必如此。額娘隻盼你能聽得進額娘的話。胤禔,你要知道,這條路很長,非是一兩年,更非是三五年之事。你需沉穩自持,耐得住性子。不必計較一時得失,咱們得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

胤禔點頭:“兒子受教了!”

惠妃頓覺欣慰。

次日之後,胤禔果然在尚書房更努力了一些,對於新科目的學習也認真了許多。成績雖不拔尖,卻也不至於墊底。

六月底,宮外送了新一輪的玩意兒進來。譬如滑板車溜冰鞋等等。胤礽挑揀分出數份,讓小柱子給各宮送去。因胤祉與胤禛同在東西五所,他便自己走了一趟,也是順道看望。

誰料剛進胤禛屋裡,竟是愣了半晌,哭笑不得:“六弟走的時候你怕不止給了一輛滑板車吧?孤瞧著你這屋子,起碼被他搬空了一半。”

胤祉咋舌:“咱六弟上輩子屬土匪的嗎?虧得不是我額娘生的。不然我那些個寶貝,還能保得住?”

胤礽佯怒,輕輕拍了他一掌:“說什麼呢!”

胤祉瞄了胤禛一眼,訕訕閉嘴。

胤禛也很是無奈,覺得能用一批玩具讓胤祚消停下來,不吵嚷他,挺值的。不過……

“二哥,那些東西大多都是你送的。我……”

胤礽擺手:“無妨,早就說過,送了你就是你的,你想轉送給誰,如何處置都是你的事。”

胤礽指了指八寶架:“那不還留了許多嗎?”

胤禛搖頭:“這些不一樣。”

這架子上頭幾乎是每年生辰各處給的賀禮,當然其中大半也都是出自胤礽之手,意義不同,與平日裡所得如何能比。這一架子,就是胤祚哭死,他也是不會鬆口的。

胤礽招手讓小太監把東西拿出來:“這是新送進來的,你們倆分了吧。”

一式兩份,一模一樣,說是分其實也沒啥好分,各拿各的就行。

胤祉挑出溜冰鞋就想往腳上套:“前陣子汗阿瑪才讓營造司把東西五所修繕了一遍,我特意跟汗阿瑪說,把我那院子用水泥給抹平了。如今得了這鞋子,正好方便玩。二哥,你怎麼想到這麼好玩的東西的!簡直太棒了!”

他又用手肘去撞胤禛:“你那雙記得收好。種痘也就幾天功夫,彆到時候小土匪回來又被薅走了。”

胤礽笑罵:“那是六弟,什麼小土匪不小土匪的!好好說話!”

胤祉聳了聳肩,擺正神色:“咳。那個,四弟,你小心彆被六弟拿走了。”

胤礽失笑:“既然已經批量做出來了,兄弟們自然都有。六弟也是有的,何必再拿四弟的。”

胤祉翻了個白眼:“二哥,你這話說得好像他薅走的那半屋子全是他沒有的一樣。”

胤礽:……

胤祉又笑起來:“我那天還聽德妃娘娘罵六弟,說他藏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好些全是一模一樣的。床底下都堆不下了!”

胤禛也笑。

胤祉瞄了他一眼:“要我說,也是四弟縱得他。六弟也不是沒管我要過東西,我不給,他能怎麼著?每次六弟要,四弟就給,總能得償所願,六弟還不緊著四弟薅?其實德妃娘娘又沒強逼著四弟給。哪天不給他,看他還會不會這樣!”

胤禛搖頭:“他吵得我腦仁疼!”

胤礽:……

這是典型的花錢買清淨呢。哦,不對,花玩具買清淨。也……嗯,行吧!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唄!

三兄弟又說了會兒話,胤礽便準備起身告辭。到他該去禦書房的時辰了。自從六七歲上康熙發話,讓他每日抽半個時辰去禦書房寫功課後,這些年除少數日子耽擱外,胤礽幾乎寒暑不輟。

胤礽站起來,還沒走,小柱子便趕了過來。

“太子!剛才梁公公的徒弟小李公公前來毓慶宮說,皇上讓您今日不必過去了。”

胤礽問道:“汗阿瑪可是有事?”

小柱子神色並不太好。

胤礽蹙眉:“到底出了何事?”

小柱子張了張嘴,覷了眼旁邊的胤禛,欲言又止。

胤礽斥道:“還不快說!”

“太子,奴才聽小李公公的意思,似乎是痘宮那邊傳了消息來。六阿哥不好了!”

胤礽一頓,胤禛臉色大變:“六弟不好了?怎麼不好了?你說清楚!”

“四阿哥,奴才也不知曉,隻聽小李公公說,痘宮那邊負責的太醫正在乾清宮稟報。”

胤禛撒腿往外跑,胤礽還記得他身上傷勢未愈,將他扯回來:“彆衝動。孤同你一起去。”

兩人到達乾清宮,正好聽到裡麵劉太醫的聲音。

“六阿哥的症狀太重,來勢洶洶,現今已處於昏迷之態。”

康熙深吸了一口氣,“不是說牛痘很安全嗎?這些年不論皇室還是民間,接種了那麼多人,不都安然無恙!最重不過是低熱幾天。胤祚怎麼會昏迷!你們是乾什麼吃的!”

隨行的三位太醫將頭貼緊地麵,大氣都不敢出!

德妃站出來請求:“皇上,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還請皇上讓臣妾前往痘宮照料。臣妾是接種過牛痘的,不怕傳染。皇上,請讓臣妾去吧。胤祚是臣妾的命根子,他如今在宮外受苦,臣妾呆在宮裡也是心如刀絞。不如去痘宮守著他!”

胤礽大步走進來:“汗阿瑪,兒臣也去!”

胤禛緊隨其後:“我也去!”

康熙瞪眼:“你們跟著湊什麼熱鬨!都回去!”

胤礽蹙眉,他想去,可不是湊熱鬨。胤祚是因種痘出的事。牛痘麵世數年,從未發生過這種情況。那麼此次事發究竟是牛痘的問題,還是另有內情?

倘若是前者,那麼民間種痘之舉就得暫停,牛痘或不可用。他們前些年做的努力也可能功虧一簣。

倘若是後者,會否牽連到牛痘之上,消息傳出,是否會影響百姓對牛痘的信任?如果有人借此大做文章,又該怎麼辦?

所以他想跟著去看看,總要知道原委,才能找出問題關鍵從而知道如何解決。

“汗阿瑪,兒臣雖未接種牛痘,卻是出過痘的。不怕這些。兒臣此去也並非湊熱鬨。一來,兒臣擔心六弟狀況。二來,當年牛痘雖是劉太醫研製,卻是我一力推進。如果真因牛痘讓六弟受此劫難,我心中難安。汗阿瑪,六弟之事,非同小可。”

康熙麵色鐵青,他如何能不明白胤礽言中未儘之意。此事不但關乎胤祚生命安全,更關乎牛痘的影響。但即便如此,也犯不著胤礽前往。康熙將梁九功叫過來:“安排下去,朕同德妃一起去痘宮。”

胤礽張嘴,被康熙抬手製止:“你說的朕都明白。此事朕會處理,你好好呆在宮裡。”

又看向胤禛:“你也不許去。全都回去吧!”

胤禛不甘心,胤礽扯了他一把:“莫忘了你身上還有傷,太醫叮囑不可亂動。此去痘宮定是要一路疾行的。你受得了嗎?”

胤禛想說自己可以,哪知胤礽又道:“彆到時候六弟還沒見到,你就在半路病了,豈不更添亂!”

胤禛啞然,再不情願也隻能作罷。更何況康熙連胤礽的請求都不答允,又怎會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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