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2 / 2)

大清第一太子 時槐序 11224 字 6個月前

“一夜夫妻百日恩,趙大姑娘也太狠了些。”

“女子當以賢惠大度為則,她從前就善妒,自己無所出,還不許張玉博找彆人生,這是要絕了張家的後啊。”

“張家二老做了她五年的公婆,看著公婆給她下跪,哭著請求,她都無動於衷,世上怎會有如此狠心的女子。”

“看著趙大姑娘,我都不敢娶妻了。”

……

廂房內,眾人各自皺眉,胤禟十分訝異“他們腦子有疾嗎?雖說出嫁從夫沒錯。可是張玉博殺了趙大姑娘父母啊!這麼狠毒的人,若說心狠,不應該是張玉博嗎?”

胤礻我一臉困惑。胤禩張了張嘴“這事恐怕有些不對勁。”

胤礽點頭,何止有些不對勁,簡直是太不對勁了。

雖說世上什麼奇葩都有,尤其是在這個時代,覺得夫為妻綱、女子出嫁必須從夫的人不會少,在他們眼裡,或許丈夫不論怎麼傷害妻子都可以,但妻子有一點對不起丈夫就不行。可還是有正直明理之人的。

就連尚且年幼的胤禟與胤礻我都知道張玉博狠毒,偏偏下麵言論一邊倒,全部指責趙大姑娘,無一人說張玉博。張玉博在這些人的話語中好像消失了一樣。

胤礽看向蘇州知府“外麵的情況也這樣嗎?”

“差不多。此事確實有些奇怪,本案案情外人知道的或許不全麵,可張玉博殺人罪證確鑿,這條大家都是清楚的。張趙兩家當年因外室鬨得不愉快的事也有許多人知曉。

“案子審完之後,最開始還有人為趙大姑娘說話,可後來譴責趙大姑娘的聲音越來越多,而這些聲音對張玉博殺人之事一概避重就輕,或者乾脆躲開不提。”

此等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康熙蹙眉“趙家可是與人有怨?”

蘇州知府搖頭“趙立仁夫婦與人為善,若說有怨仇的,大概隻有張家了。”

胤礽想了想“張家生意艱難,本就捉襟見肘,境況不太好。如今又曝出張玉博殺人之事,更是自顧不暇。不論從哪方麵看,如今這等聲勢,單憑張家辦不到。知府大人之前說,趙家現在紡織生意做得好,成為了蘇州紡織行業的領頭羊?”

蘇州知府頷首“是!趙立仁主導成立了江南紡織商會,並且出任第一任會長。他與京師紡織商會的關係不錯,江南紡織商與京師的合作,多是由他出力促成。商會聯合起來後,他又依照京師規矩,弄了個婦女救助會,由他的夫人與趙大姑娘負責。”

胤礽一頓“趙大姑娘能與其母一同管理救助會,想來是有些才能的。”

“是。聽聞自京師回來後,趙立仁在紡織上的諸多舉措,都有她的參與。”

胤礽眼睛眯起來“在趙家出頭之前,這邊紡織界是誰家最大?”

這個問題,身為帝王親信、前任鑾儀衛、現任蘇州織造的曹寅更了解,他出麵回答“是劉家。劉家老夫人曾是內子乳母。內子頗為看重。趙家起來後,劉家還拖內子的關係找到微臣,想走微臣的路子。

“趙家能這麼短時間內騰飛,靠的是京師紡織商會的支持。劉家說,趙立仁是個耙耳朵,多聽從夫人女兒的建議,紡織商會在他手裡,早晚會變成牝雞司晨之所,對行業發展不利。他們想讓微臣幫忙聯係京師商會,從趙家手裡把紡織界頭把交椅的位子重新拿回來,被微臣拒了。”

曹寅頓了下“太子可是懷疑劉家?”

胤礽不語。

曹寅又道“微臣這就去查。”

胤礽搖頭“此事恐怕不止劉家出手。且看看吧,不急這一時。”

曹寅隻能應下來。

樓下的議論聲更大了,對趙大姑娘的抨擊也更強烈了,用詞不再是單純的譴責,還帶上了幾分侮辱性。甚至有人揣測,趙大姑娘就是善妒,自己生不了,就想讓張家絕後。

張家不願意,她就用娘家權勢相壓。見張玉博不順著她,想要和離又不願意背上壞名聲,就把父母意外死亡的鍋扣在張玉博身上。

茶樓後台,聽著這些話語,趙清韻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又氣又怒,更覺委屈,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落。

小蠻輕輕握住她的手“彆怕。”

手掌傳來的溫度讓趙清韻汲取到一點暖意,她努力扯出一絲笑意“我明白他們越是如此,我越不能被他們影響。可是我……我忍不住。”

“我知道。白姐姐當年被冤枉,牽涉進人命官司的時候,也有很多閒言碎語,他們半點不了解真相,卻好似一個個都在命案現場親眼所見一般,說得活靈活現。有些人還說白姐姐當時是如何想,仿佛自己有術法能看透白姐姐的心。

“你所經曆的這些,白姐姐也經曆過,所以她感同身受。因此收到你的書信,她就讓我來了。其實如果不是她正與太子妃處理羊毛編織品出海之事,脫不開身,是要親自來的。”

趙清韻咬緊下唇“我知道白姑娘助我良多,你也助我良多。我很感激你們。這次若不是你們,我不知道要怎麼辦,更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活下去。”

小蠻微笑“我們隻是給了你一個選擇,真正做決定的人是你自己,幫助你的人也是你自己。”

小蠻轉頭看向一麵屏風之隔的另一側,那裡是原本說書人的位子,而現在是為趙清韻準備的。

她手中力道重了兩分“趙姑娘,白姐姐讓我轉告你,你可以選擇放棄,不必自責,這不是你的錯。但如果你選擇迎難而上,你可知道自己需要麵對什麼?今日這場仗不好打。”

趙清韻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明白放棄或許更容易,但我不願意。張玉博殺害我父母,憑什麼反而要我受萬人唾棄?是張家對不起我,不是我對不起張家。”

說到張玉博,趙清韻咬牙切齒。

其實最初她並沒有多喜歡張玉博,可父母跟她說,女孩子終歸是要嫁人的,而且趙家也需要一個繼承人。張家條件不錯,張玉博又肯對她伏低做小,討她歡心。最關鍵的是,張玉博承諾不納二色,且願意從他們的兒子中挑一個姓趙,記入趙家族譜。

他們的親事就此定了下來,她與張玉博剛成婚的時候也是有過琴瑟和鳴的,她能感覺得到彼時張玉博確實喜歡她。可這個男人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沒多久,他對她的好就沒那麼真心了,帶著幾分敷衍。

她跟父母抱怨。父母說,沒有哪對夫妻永遠濃情蜜意,總會慢慢轉為平淡,細水才能長流。她接受了這個說法。可是隨著她一直沒懷上孩子,張玉博的態度越來越冷,直到後來養了外室。

彼時,趙清韻是想過和離的。但父母諸多顧慮。和離的女子日子艱難,會被外人說道。她們不忍心她受這種苦。不過這事之後,她經常回娘家,父母心疼她,沒有趕她走。張家理虧,也沒有強硬阻止。

她本以為她往後的日子就會在這樣的一潭死水中度過。直到父母見她鬱鬱不樂,以探親的名義同張家商量,將她帶去了京師。

在京師,她認識了白少欽,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她這才知道原來女子的歸宿並不一定是嫁人。看,白少欽立誌終身不嫁,她一樣生活的很好。

她發現並不是隻有男子才能繼承趙家家業,她也可以接掌門楣。

白少欽不就是如此嗎?她沒有走世俗認為女子們應該走的路,她開辟了一條新道。她不但被太子妃賞識,還與和郡王福晉相交莫逆。並且她們都沒有看不起她,更沒有鄙夷她。

那時,她是震驚的。在京師的兩個多月,她喜歡上跟白少欽相處,她幾乎日日去找白少欽,聽白少欽說故事。她喜歡那些故事。

於是從京城回來後,她開始改變,也努力讓父母開始改變。她知道父母是愛她的,從前種種不過是因世俗的顧慮。但白少欽讓她看到了希望,也讓他們產生了動搖。白少欽遊走在貴人之間,貴人對她的態度說明貴人們的想法其實並不像他們以為的那樣。

既然貴人能夠接受,那麼世上其他人是不是也可能接受?雖然看起來很難,但如果可以,他們也希望女兒能過得更好,更自在。

在趙清韻的努力下,趙立仁開始接受她的意見,慢慢讓她插手到趙家的生意中來,甚至聽從她的建議,答應她與張家和離。

趙清韻以為一切都在慢慢變好,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張玉博下手殺了她的父母。

趙清韻一度覺得是自己的錯。如果她沒有改變,如果她沒有嘗試著讓父母改變,是不是張玉博就不會動手?是不是她的父母就不會死?

在她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她能想到的隻有求助白少欽。很快她收到了白少欽的回信。白少欽說她沒有錯,小蠻也說她沒有錯,錯的人是張玉博,是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

趙清韻轉頭透過屏風看著前方極力譴責她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握緊雙拳“小蠻姑娘,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不放棄,也不後悔。”

她抬手擦掉眼角的淚水,毅然踏上說書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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