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124章(2 / 2)

上一世,太廟曾讓雷劈過,還著了火。

那個時候,其實她早就已經死了,這是那本裡後期的內容。

秦惟和周景尋二人爭權奪勢,互不相讓,後來太廟讓雷給劈了,再後來,京城裡到處都在傳說,秦惟立身不正,太廟列祖列宗降罪。

蕭朔在裡,幾乎沒有正麵出現的劇情,所有的筆墨都著重在他如何的心狠手辣,任人唯親,枉殺忠良,把大榮攪得天翻地覆,民不聊生……

上一世,蕭朔也確實沒有理會過大榮天下會如何,畢竟他所在意的人全都不在了……

不過,盛兮顏後來也仔細想過,蕭朔應該是知道,那塊玉佩不是永寧侯夫人的。

他對周景尋更多的是“捧殺”。

他在把大榮江山毀得差不多了以後,對世間其實也沒有什麼留戀了,捧起一個人來繼續攪風攪雨,直到這個王朝徹底崩塌。

盛兮顏的目光有些恍惚,這是那本裡沒有提到過,不過,她總覺得自己是能夠揣摩出蕭朔的想法的。

因為上一世,她也是一無所有,心灰意冷,不想再做任何改變,隻想早早地結束性命。

當時她利用打雷來嚇唬永寧侯夫人和劉氏,其實也是想起了那件事,她是因為重活了一世,知道會有雷打到祠堂上,趙元柔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盛兮顏接著問道:“還有呢?”她明亮的杏眸裡充滿了看戲時的亢奮。

“=雲陽子道長也來了,他想進昭王府,結果被昭王妃相勸了一二。雲陽子說,昭王妃是天生鳳命,可惜被困於囚籠,難以一展身手,不然大盛江山必當昌盛百年,然後就歎著氣走了。”

“雲陽子道長信徒眾多,不少人都在轉述他的話,還越傳越邪乎了。”昔歸抿嘴一笑,說道,“說是昭王妃本是鳳命,自當一主天下。”

程初瑜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又輕輕眨了眨,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她瘋了吧?”

盛兮顏掩嘴輕笑。

程初瑜覺得自己的腦門子都痛了:“她都沒想過後果嗎?”

“後果?”盛兮顏失笑,“據我對她的了解,怕是真沒有想過。”

趙元柔不止是拿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來看待一切,更像是,她覺得自己是高於一切的主宰,而他們全都應該匍匐在下,求她祈憐。

他們一旦不能如她所願,她就不樂意了。

所以,她可能還真就沒有想過後果。

或者說,她真覺得自己是所謂的“天生鳳命,一主天下”。

她定了定神,說道:“雲陽子現在去了哪兒?”

昔歸搖頭道:“不知道,他們沒說,不過剛剛有很多人都跟著雲陽子走了。要不要奴婢再去打聽打聽?”

昔歸的小臉上是滿滿的興奮,盛兮顏正想說讓她看看,街道上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而且響聲越來越大,吵得連天都要掀開了。

盛兮顏撩開窗簾朝外看,隻見在昭王府的上空又出現了異像,這次是一隻白虎,白虎倒地不起,一動不動。本來還三三兩兩散布在街道上的百姓們見狀又更加往昭王府的方向的擁擠,密密麻麻的。

四周百姓們都看著那隻白虎,白虎一動不動地趴著,身上的白毛沾滿了鮮血。

緊接著,那隻火色的鳳凰再一次出現在了半空中。

“是鳳凰!”

“鳳凰又出來了。”

街上不少的百姓都叫喊了出來。

盛兮顏細看著那隻鳳凰,和當日在聽左樓所見其實並不相似,而且鳳凰也沒有動,隻是顯露出一副展翅高飛的架勢。

果然,那些所謂的鳳鳴啊,點頭啊,盤旋一圈什麼的,是有人在混水摸魚。

再看那些圍在昭王府前的百姓們,隱約間還能聽到有人在說:“……雲陽子道長說了,白虎是將星,大榮將會有一位大將隕落。”

這句話一出,人群中,似乎多了不少類似的聲音。

三兩下就傳了開來,漸漸的,耳目所見,幾乎所有人都在說著,是鳳凰在為了要隕落的將星悲鳴。

將星會是誰呢?

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也由著誠王妃帶進了宮裡。

外頭正下著大雨,雨聲伴隨著陣陣悶雷,明明還在白晝,天色卻仿若已經進入了黃昏。

太後麵露驚色,她一麵撚動著佛珠,一麵沉聲道:“還有呢?”

誠王妃煞有其事地說道:“雲陽子道長說,這是有將星要隕落。”

她憂心忡忡地用帕子拭著眼角,說道:“我們王爺擔心極了,偏又進不得宮來,就讓臣婦好好與太後您說說。”

她露出了一個有些忌諱的表情,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一位當政自然是好的,若真應了雲陽子道長的話,會將星隕落,那將會是大榮之禍。”

太後心領神會,與她一搭一唱著說道:“想必是這樣的。哎,這可如何是好。皇上都還病著。”

誠王妃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太後娘娘,您有多久沒有見過皇上了?”

太後有點不想說。

自打皇帝中風後,她就沒有再見過皇帝。

她在宮裡雖說來去自由,可每一次她要去見皇帝都會被攔下,要麼是皇帝睡著了,要麼是太醫正在針灸,要麼就是皇帝心情不好不想見人。反正就是沒有一次見到他的,她若是要硬闖,就會被人或勸或拉……

在宮裡的日子實在寂寞,也基本沒有人來看她,偶爾她想要見見旁人,下個口諭宣人進宮,得到的回複,不是病了就是摔了,也不知道哪兒來這麼多的大災大難。

就連惟兒和趙元柔也一共隻來了兩回。

太後歎了一聲,再這麼下去,她非得被逼瘋了不可。

太後說道:“既然上天已有預警,那麼為了大榮江山,絕對不能再姑息,來人,宣禮親王和首輔。”

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下說道:“還有誠親王。”

誠王妃露出了一點笑意。

太後見狀也是笑了笑。如今誠親王是惟兒身邊最得力的一個人,雖說在朝堂上幫不了什麼忙,可是撒銀子和串連都得靠他,得讓誠親王覺得自己這個注下得值。

曹喜應了一聲“是”,他向一旁伺候的小內侍使了個眼色,親自出去辦了。

太後又跟著誠王妃說了幾句,無外乎是昨天的天兆之事。

說著說著,她的頭隱隱又開始有些作痛,不由咽了咽口水,向一旁的嬤嬤說道:“哀家的十全膏呢?”

小內侍遲疑著回道:“督主有令,十全膏要禁。”

“放肆。”太後不快道,“現在是哀家要用。這蕭朔也不知道在搞什麼鬼,不過是讓他代理朝政罷了,整天想一出是一出,十全膏是好還是壞,哀家會不知道!?”

現在弄得滿京城都買不到。上次趙元柔來的時候,還說十全膏沒有多少了。

太後其實也是能夠看得出來,宮裡的動向不太對勁,自己想見誰都見不著,這就非常不尋常,可是,一想到十全膏,她就可以輕易地放下所有的疑惑和心中隱隱的不安。

皇帝既然中風了,就那中風吧。

等到小兒子當政,自己就能痛痛快快地吃上十全膏。

為此,她可以什麼都不顧。

小內侍麵不改色地應了一聲“是”,伺候太後的嬤嬤就下去拿了。

督主說了,十全膏要禁,但太後聽不聽,用不用,就隨她自己的意思。他每回都記得說一遍就行。

雨聲越來越大,天色也更暗,天邊劃過了數道閃電,映得半邊天空一陣白光。

嬤嬤很快就把十全膏拿來了,太後一如往常的用了一小勺,隻覺神清氣爽,整個人也更加清明,還不由地跟著誠王妃誇了幾句。誠王妃也應和著,自家王府在琳琅閣裡是投過銀子的,蕭朔這一禁,簡直損失巨大,她心都痛了,隻是這話,太後能說,她不能。

不多時,首輔等人就陸續到了。

大雨天的趕過來,幾個人的身上都不免濕光了,又不能借慈寧宮換衣裳,形容著實有些狼狽。

對於能夠順利見到太後,首輔其實也有些意外的,有些話可意味,不可明言,首輔不似太後這般天真,太後可能還沒徹底清醒,依然處在那場尊貴榮華的夢中,但是,他是能夠看得出來,蕭朔是不會放任太後乾政的,禮親王同樣也是。

見過禮後,太後就唏噓了一下“剛剛聽到”的民間傳言,以及雲陽子說的將星將會隕落一事,等到都說完了,她就憂心忡忡地表示:“此等不詳之兆,是上天給大榮預警,我們不能罔顧,大榮如今正缺武將,若真有將星隕落,實乃大榮之禍。”她歎了一聲,說道,“就是不知道這所謂的將星是誰。”

“總不會是鎮北王吧。”太後說道。

誠王一唱一搭說道:“鎮北王身體康健。太後娘娘,臣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太後麵露焦色:“你說。”

誠王忙道:“禁軍五軍營的汪副將前日被京兆府判了斬刑,昨日,就出現了那白虎垂死,將星隕落之兆,這將星莫不是應了汪將軍?不然也太巧了吧。”

太後捏著佛珠,連忙道:“這可怎麼辦,汪清河是犯了什麼王法不成?”

誠王就把經過說了一遍,首輔和禮親王交換了一下目光,有點不明白太後到底要做什麼,也沒插嘴,由著誠親王把事情都說完後,太後就肯定地說道:“哀家覺得,這可能冤屈,正是因為冤屈,上天才有示警。這件事必該好好查上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