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大約傍晚時候回來的,那個時候天色還亮著,晚霞漫天。
綏沉從霞光散儘等到夜幕降臨時候都沒有等到人。
他有些慌了,沿著去淮城的那條路走去。
夜裡四周黑漆漆的,小少年提著一盞昏黃的油燈,隻勉強照住了腳下的路徑。
綏沉走的很急,好幾次險些被石頭給絆倒。
等到他快要走到一半的時候,這才瞧見了前麵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綏汐。
少女蜷縮在路邊,抱著膝蓋將頭埋在手臂裡麵。
儘管看不見臉,可周身的低迷情緒他卻感知得一清二楚。
“……阿姐。”
綏沉走過去將燈放在了地上,蹲下身子低聲喚道。
“林大哥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你是不是和他走散了?”
小少年抬起手輕輕的撫摸著綏汐的背。
“彆擔心,他認得路。外頭冷我們先回去吧。”
雖然到了春天,但是晚上還是很冷。
料峭的寒意隨著山林的風一起,直往人衣領子裡灌。
“……他不會回來了。”
綏汐聲音沙啞,顯然是哭過,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他說去拿花燈,然後我一直在河邊等。”
少女抬起頭看向綏沉。
她的眼睛哭得紅腫,臉上的妝也哭花了。
“可是直到街上都沒人了他也沒回來。”
“小沉,他肯定是看著城裡的繁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於是拋下我回去繼承他的萬貫家產了嗚嗚嗚。”
綏沉看著綏汐儘管哭紅了眼睛卻依舊清明的眸光後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正思考著該說些什麼的時候。
少女抬起手用力地擦乾了眼角的淚水。
“嗚嗚嗚幸好我早些看清楚他的真麵目,及時止損。”
她說的那麼釋懷,可她的淚珠子還是跟不要錢似的一直往下掉。
綏汐很少哭,她不是那種嬌養的女孩子,哪怕摔得青紫也是能忍則忍。
像是這樣毫無形象的放聲大哭至少在綏沉記事以來還是頭一次。
在他眼裡,他的姐姐雖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也差不多。
雙親去後是她一個人撐起了這個家,儘管生活困苦她也笑得溫和,似乎什麼事情也難不倒她。
可就是這樣一個堅強溫柔的人竟然因為一個不過認識兩三個月的男人哭得這般狼狽。
綏沉看著心疼難受,他蹲著和少女平視抬起手輕柔的為她擦拭一直掉不停的眼淚。
“嗚嗚嗚我是真的喜歡他,他生的好看,我每日瞧著歡喜覺得這個地方也沒那麼破舊了……”
……不是,我覺得隻是臉的話可能算不得什麼喜歡。
“他還給我做了簪子,還給我買了新衣衫,說到時候迎春花燈節與我一起辭舊迎歲。”
人難過的時候說話都沒什麼邏輯,綏汐一股腦的將所有的委屈發泄出來。
哪怕麵對的是一個不過八歲的孩子也不覺得有什麼丟人。
“小沉你說,這人怎麼可以這麼壞?還說要娶我,結果不告而彆把我晾在河邊吹了一夜的冷風嗚嗚嗚。
而且就算要走也至少給我說清楚然後把我送回家再走啊,我再怎麼糙我也是個女孩子啊如果遇到什麼危險了怎麼辦?太過分了,混蛋嗚嗚嗚嗚……”
綏沉歎了口氣,伸手將少女抱在懷裡。
他還小,手臂不夠長隻能算勉強抱住綏汐。
他的手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少女的背,直到她哭累了為止。
“沒事的,我的阿姐那麼好自然值得更好的。”
“是那個人配不上你。”
綏沉聲音溫和,可那雙眸子卻冷得駭人。
他將綏汐抱在懷裡,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第一次露出了這般冷漠的神情。
月華如霜,在他臉上灑落。
光影裡小少年麵無表情,如一把出鞘的長劍。
劍麵光潔,看上去無害,然而劍刃卻見血封喉。
……
——青霄淩雲峰
劍閣之中四大長老一同運轉著劍宗法器日晷魂盤。
靈力將法器運轉,上頭慢慢凝聚起了
金色的光亮。
他們感知到一陣強大且紊亂的力量將他們生生往法器那邊拽去,幾乎要被完全吞噬的那一瞬。
不周山上,星月夜裡。
一道蒼白色的光亮將黑夜劈開一如白晝。
劍閣高位寒光乍現。
光亮褪去後,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坐落在其上。
那人劍眉冷眸,麵容俊美,周身一襲金光明火環繞。
他視線淡淡地掃了一眼險些被法器吞噬的長老,指尖微動,正想抬手將那日晷魂盤收回。
結果垂眸一看,本應該空無一物的手上——
一盞琉璃花燈靜靜地被他拿著,火光搖曳,依稀能看到燈壁上刻著的字。
作者有話要說: 小老弟:狗比:),回去繼承你的萬貫家財吧
師父在小老弟這裡好感度已為負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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