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沉倒是不怎麼意外,從一開始時候他發現白羽然用了[東流水]的時候便將她的身份猜了個七八分。
當時謝遠前後隻收了兩個真傳弟子。
一個是如今邁入元嬰的顧長庚,另一個沒什麼人知道。
隻是對外說是塵緣未斷,自行離了劍宗。
這些信息一下子全與白羽然對得上。
他想要猜錯都難。
想到這裡,綏沉視線淡淡地落在了不知為何突然沉默不語的白羽然身上。
“和我阿姐不同,你看男人的眼光倒還算不錯。”
他實話實說。
至少這麼相處了半日之後,綏沉看顧長庚哪兒哪兒都滿意。
她扯了扯嘴角,想要順著繼續說什麼的時候。
白羽然紅唇微抿,突然意識到了眼前的人是綏汐的弟弟。
因此對方剛才的稱讚在她看來莫名明褒暗貶了起來。
綏沉沒怎麼注意到對方的情緒變化,他整理著前後思路。
大致上明白了對方的用意。
“所以你想入不周山試煉是因為顧師兄?”
“……如果我說是你會幫我嗎?”
白羽然指尖微動,有黑色的魔氣縈繞在了上麵。
她想著若是對方敢拒絕她,她隻有再想辦法。
但是在此之前,她得好好教訓綏沉一頓出口惡氣。
其實白羽然並沒有抱有什麼念想,可少年思索了一會兒,竟然微微頷首。
給了她肯定的答複。
“看顧師兄剛才的反應,你對他應該不是什麼可有可無的人。”
“至少是有些在意的。”
綏沉並不知道入道之前的顧長庚被白羽然的母親救過一命,也不知道少女曾與他算是青梅竹馬。
他隻是覺著既然顧長庚都沒有排斥對方,那幫忙引薦應當也不是什麼大事。
“成。看在顧師兄的麵子上,我可以答應做你的引薦人。”
“不過我有個條件。”
白羽然一怔,手中的魔氣也散去了許多。
此時已經是黃昏,她身上的魔氣越發難以控製。
她竭力壓製著魔氣,麵上沒有顯露出分毫異樣。
“你說。”
“大約是直覺,我總覺得你與我阿姐不怎麼對付。”
綏沉說著,眸子冷冽地往對方身上看去。
“你得立個誓。”
“立誓不會做任何不利於我阿姐的事情。”
白羽然聽後眼眸閃了閃。
她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個條件。
“若是你不立誓的話,那我與你便沒什麼好說的。”
少年眯了眯眼睛,全然不顧及對方的情緒。
聲音沉得厲害。
“這有什麼不可?我與你阿姐無冤無仇,自然敢立誓。”
她凝了一道靈力劃破了手掌心,殷紅的血珠沁出。
那綿延的靈力也順著一並入了傷口,到了體內。
“我以鴻蒙大地,正派道義起誓。
若傷綏汐和旁人半分,我必靈脈寸斷,死無葬身之地。”
宗門正派修的是各類道法,自是最重道義。
若遵循道義,那麼在整個修真界便沒了半分立足之地。
而且白羽然的立誓與問心一般,都是有靈力效應的。
這靈力既入了靈脈,便無一點兒違背誓言的可能。
綏沉見此這才放心。
“那下月初你便在不周山等我吧,我自會引你進去的。”
“等一下。”
少女將掌心上的血珠舔舐乾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那麼一瞬間,綏沉好像從對方的眸子裡瞧見了一抹瑰麗的紅。
“你呢?”
“什麼?”
“你還沒立誓問心。”
白羽然的語氣很冷。
和少年不信任自己一樣,她也沒信任對方分毫。
綏沉被對方語氣裡的懷疑給氣笑了。
他將朔雪從劍鞘中推開,隻一截兒,掌心輕輕在劍刃上劃了一道。
血珠順著手指往下滴落。
在地上凝成了一朵朵血花。
“我綏沉,以昆侖,宗門道義立誓。”
“下月引白羽然入不周山試煉。”
“這樣總行了吧?”
少年嗤笑了一聲,看著靈力從傷口入了靈脈後。
這才自行將其愈合。
白羽然笑了笑,這個時候天光最後一縷沉了西山。
她在光影之中笑得很是詭譎。
“……你這麼盯著我笑做什麼?”
少女隻是笑,沒有立刻回應。
而後在對方不耐的神情下搖了搖頭,神情收斂了些。
可唇角的弧度已經上揚。
“沒什麼。”
“隻是覺著正派宗門有道義束縛真好,這樣我才放心不會被騙。”
綏沉聽對方這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可因為被她這麼笑得脊背莫名發冷,也沒將注意力往她剛才的話上放。
少年薄唇往下壓了些。
隨後實在受不住,扯了扯嘴角。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盯著我笑?”
“昆侖山上的猴子都笑得比你好看,你這樣我實在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