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庚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青霄淩雲無論白晝還是黑夜都算清淨,山林裡除了些蟲鳴鳥叫的聲音之外。
鮮少有什麼人聲。
倒不是沒什麼人,隻是劍宗大小峰很多,可總人數不過千人。
他們分布在各個峰裡,相隔也遠。
如果不是特意去找的話,能夠偶爾碰上的機會也不大。
人煙稀少,自然也清淨。
此時一彎月懸在天上,清冷冷的光落了一地。
顧長庚順著往逍遙峰走,不想卻碰到了本該在淩雲峰裡待著的綏汐。
少女前些日子受了天雷,原以為還會躺著靜養幾日。
現在一看,已然沒什麼大礙了。
她不知道在乾什麼,手裡抱著一堆果子。
看上去是之前從蓬萊換的種子結的靈果,色澤和模樣都是劍宗沒有見過的。
“綏師妹,需要我幫你拿些嗎?”
他聲音很輕,隨風入了少女的耳朵裡。
夜風輕柔,拂著她額前細碎的發。
綏汐聞聲看了過去,瞧見了那抹熟悉的藏青色身影。
月色之下,青年的眉眼也柔和了許多,少了些鋒芒。
“不用不用。也就一捧,我拿得動。”
她說著垂眸看著手中的這堆靈果子。
抱著一堆果子說話的確不大方麵,也挺失禮。
這麼想著綏汐餘光往一旁不遠的亭子處看去。
“顧師兄,我們去亭子那邊坐會兒吧。”
“許久都沒見麵了,你若得空我們聊聊天吧。”
聽到綏汐這話後顧長庚一愣。
恍惚之間,他這才意識到。
自去年用花影破了元嬰瓶頸之後,他一直因為幻境裡所見而有意避著少女。
想來,這一年來他們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
儘管他大多都是以有事下山為借口,但其實他並不排斥與綏汐見麵。
顧長庚早就將藏佛鈴給了少女,若她真有事搖鈴鐺便是。
隻是少女沒有用過。
他也一直找不到什麼理由上那淩雲峰。
要不是今日碰巧遇到了,可能真要再碰上怕要等到下個月的不周山試煉時候了。
“怎麼了顧師兄?”
“如果你有事的話那我們就不聊了,等你閒了時候我們再敘。”
綏汐剛往亭子那邊過去,發現身後的青年並沒有跟過來。
他隻是這麼靜靜地站在原地,逆著月光看不清他的神情。
想著以往對方早出晚歸的,每日都挺忙的樣子。
她以為顧長庚是有事,但是不好推辭拒絕。
“我也沒什麼急事,就是想問問你關於不周山試煉的一些事情。”
“不過還有一個月,也不急於這一時。”
“我也不急。”
顧長庚說著,徑直往亭子那兒走了過去。
他將少女手中的果子接過,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有什麼問便是,隻要是我知曉的定然不會隱瞞分毫。”
綏汐見對方已經坐下,眨了眨眼睛也坐在了他對麵位置。
“這些事情其實我不該麻煩你,我應該問我師父的。”
“隻是我聽說他從入道便是金丹,不周山試煉時候已過了元嬰。”
不周山試煉隻限於金丹修為的百歲之內的年輕修者,容予是個例外。
他修行速度太快,根本沒有去不周山試煉的機會。
這件事顧長庚自然也知曉。
“原來如此。”
而且他依稀記得容予不僅沒有參加過試煉。
甚至之後因為沒有弟子,也從未上過不周山。
“你也知道,我在劍宗也就和你還有丁香師姐最熟。”
“我剛才好不容易得了她煉丹時候的空閒去問問她不周山試煉的事情,結果她與我說她是個藥修,試煉的內容與我不一樣。”
丁香當時也覺得自己沒有幫上綏汐什麼忙,讓她得空去找顧長庚。
而後又送了她一堆靈果子以表歉意。
此時這桌子上的靈果便是丁香剛塞給自己的。
“的確,藥修以試煉不以實戰為主,而是以煉丹。”
“隻是時限與其他修者一般,都是三日為期。”
“所以你是想問問試煉的內容和流程嗎?”
綏汐想了想,而後微微頷首。
“大致上是的。”
反正她也什麼都不明白,顧長庚講的什麼她都可以聽聽。
青年組織了下語言,回憶了下十年前自己在不周山試煉的時候經曆了什麼。
“不周山裡多妖獸,品階五品到九品不等。
我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和我之前設置的規則一樣。
當時我們以三日為期限,在幻境,妖獸,還有魔窟裡輾轉許久。”
“試煉很簡單,隻要在規定期限內走出不周山即可。”
少女聽後沉默了一會兒,她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下。
“我懂了。就是周圍除了自己,無論人與妖獸都是敵人對嗎?”
顧長庚下意識想要點頭,可在聽到綏汐這話後一愣。
“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