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堂中間,便跪著羅衍和他的那些跟班。
羅衍作為金丹修者,在這種情況下,也感到了恐懼,他臉上還有嚴重的割傷,因為是火屬性的刀傷,沾染了濃重血氣的緣故,到現在都未好全,他想說話,嘴唇剛動,屬於大乘期的靈壓瞬間就壓了過來,“羅衍,你隻要回答本座的問題,彆的廢話不要多說一句,可懂?”
開口的是段雲浩。
本來不該他來審訊羅衍,畢竟這其中還牽扯了薑娉,但幾個宗主商量時,段雲浩還是主動地開了這個口。
羅衍呼吸困難起來,如此陣勢,他恐怕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即使他百般辯解,那股黑旋風在他麵前出現也是事實,白玉京護山大陣並未出現任何異常,隻能說明那東西是從內部出現的,排查下來,他幾乎沒有狡辯的餘地。
羅衍不知道自己會遭遇什麼,但肯定不會善了,即使他父親是白玉京掌門也無法避免處罰,尤其他也不是羅青喜愛的兒子,他更不會保自己!
羅衍這時候才後悔起來,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段雲浩的問題,本來也沒想過牽扯薑娉,但現在為了減輕自己的責罰,還是給薑娉推鍋了,“是薑師妹想要那隻靈獸,我才綁他過來的,我隻是,我隻是想讓她高興而已,我沒想過那隻靈獸身上會有問題,真的不是我……”
段雲浩看向玄光,開口問:“你就是薑漾羽的靈獸?”
玄光說:“是。”
“你過來。”段雲浩語氣淡淡地說。
或許是看多了薑漾羽那熱烈的笑容,再看段雲浩這好像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裡的眼神,他莫名的有些不喜歡。
他靠近了幾步,因為高大的身體,他可以居高臨下地看著段雲浩,這樣看他,玄光心裡略微愉快了起來,身後的尾巴也輕輕地搖了搖。
段雲浩問:“你當時有何感覺?”
玄光不擅長撒謊,薑漾羽能感覺出來,彆人自然也能感覺出來,因此薑漾羽主動開口道:“師伯,請允許我代替呱太回答!畢竟他也是受害者,身上也受了重傷,現在還未從七天前的慌亂之中回複心情,他也很害怕,回來的時候還抱著我痛哭許久,現在並不方便回答師伯的問題,請師伯通融!”
段雲浩看向其他人,白玉京那邊商量了一會兒,對段雲浩點了點頭。
段雲浩便對薑漾羽頷了頷首。
薑漾羽用充滿激情的語氣說:“當時的情況,羅師兄不敢說,但是作為受害者之一,呱太知道!羅衍師兄和薑娉薑師妹兩人密謀奪取他,將他從玄天宗綁到了白玉京,而後薑娉想與呱太簽靈獸契約,便是這時!呱太被一股黑色旋風裹住,甩到了一旁,羅衍師兄未發現,呱太也就趁他們不注意,倉皇逃出!這便是呱太與我說的經過。”
他緩了一口氣,繼續道: “呱太跟了我一年多,玄天宗上下對他都有深刻的了解,他隻是一隻普通的靈獸,既弱小,也未有任何出奇的地方,又何故會因為入魔肆虐白玉京?而且眾師伯神通廣大,如果一隻沾染了魔氣的靈獸進了護山大陣,玄天宗又如何不能察覺?”
“玄天宗也是浩然界第一大派,絕不會包庇任何入魔的弟子,更何況一隻靈獸?相信如果入魔的是我,眾師伯也會大義滅親,將我斬殺,絕不會放任我出去危害他人,這就是浩然界第一宗的態度和氣量!有問題,我們絕對會解決,有損耗門派利益的人,我們也絕對不會姑息!也請師伯們明察秋毫,勿要將一隻弱小無辜的靈獸牽扯進去,勿要對他造成二次傷害!”
他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身後弟子都情不自禁地大呼:“我們呱太是無辜的!他沒有錯!!”
段雲浩:“……”
段雲浩說:“我沒說他錯。”
他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掌,對準玄光,“你且低頭過來。”
玄光不太情願,薑漾羽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脊背,說:“過去吧,師伯不會害你。”
玄光這才乖順地低下頭去,任由段雲浩將手放在了他的腦袋上。
這自然也是神魂上的檢查。
大乘期的修士隻差一步便可飛升仙界,在這個世界自然手眼通天,很少有妖邪魔氣能逃脫得了他們的神識。
玄光在這種情況下,卻還能保持平靜,倒是薑漾羽緊張了起來,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畢竟落雲峰距離薑柏言並不遠,薑柏言都未察覺出什麼,段雲浩也未必會察覺出什麼。
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段雲浩鬆開了手,對其他人說:“沒有問題。”
薑漾羽鬆了一口氣,羅衍叫道:“不可能!他一定有問題,就是他啊,他害的我們!!就算不是他,也是魔修跟著他進了白玉京!請段師伯明察!”
他看向薑漾羽的眼神裡毫不意外地帶著怨恨,要是一開始他老老實實的交出那隻靈獸,又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羅衍到現在都不肯承認自己有錯,萬事皆是彆人的錯,他是絕對不可能有錯的。
羅衍這性子和女主有異曲同工之妙。
到現在,其實也沒什麼好審的了,前因後果基本都清楚了,那個魔頭隻可能是羅衍帶進來的,或許是附在靈獸身上進入了白玉京,又或許是附在了羅衍身上進入了白玉京,總之其中原因已無法追究,但因為源於羅衍與薑娉綁架薑漾羽靈獸才引發的白玉京靈脈被吸乾,所以還是受到了嚴厲的責罰。
此責罰便是廢去修為,抽掉靈根,碾碎根骨,被逐出師門。
聽起來雖輕,也並不危及性命,但對於一個前途光明的修仙之人,此責罰完全是將對方從天堂打進了地獄,他的壽命也縮減到短短的一百年,失去修為的加持,他會瞬間衰老,變成老朽。
這個處罰,沒有人有異議,羅青也沒有言語,比起白玉京幾萬名弟子的未來,
羅衍一個人的未來太輕賤了。
沒有立即斬殺羅衍,已經是羅青作為父親最後的慈善了。
至於薑娉,段雲浩隻停頓了一下,便開口:“薑娉與羅衍,同罪同罰。”
薑漾羽有些錯愕,他沒想到段雲浩會說出這種話。
段雲浩竟沒有護短!
薑漾羽朝他投去了讚賞感動的目光,作為薑娉魚塘裡的魚,段雲浩第一個站起來了!他為他由衷地感到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