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要成精了吧?
容Z眼中閃過笑意,“你以為沒有我的命令,它能帶你走?”
他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宋朝夕被他包裹在懷裡,他握住她的手教她如何勒韁繩,如何給馬指示,如何馴服的盧,宋朝夕不認為自己真的能馴服的盧,的盧認主,以她的能力根本配不上的盧,的盧自然不會臣服於她。但容Z就不同了,從前宋朝夕知道他是將軍卻沒多大真實感,直到這一刻,容Z坐於馬上,勒緊韁繩的瞬間,氣勢頓顯,有雷霆萬鈞之力,宋朝夕甚至隱隱有種壓迫感,好像容Z下一秒就要抽出寶劍,領軍征伐。
她窩在他懷裡,也莫名熱血沸騰,有了征服天下,氣吞山河之感。若有機會她真想看看他戰場上的英俊。
容Z腳踢的盧,原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偽裝石雕的馬很快便動起來,扯著腿慢跑起來。
馬速飛快,冷風割麵,宋朝夕起初還有些怕,可容Z的鎮定沉穩感染了她,再加上的盧跑得很穩,她漸漸放鬆下來。
另一邊,永春侯府可不太平。
沈氏這幾日的日子可不好過,她原以為有容Z這個姑爺在,外頭的人都該給永春侯府麵子才對,誰知那些人此前說話還含糊,現在卻一口咬定要公事公辦。宋嘉良這事往小了說是書院學子之間小打小鬨,往大了說卻是殺人,端看他們如何定罪。沈氏前些日子還沒這麼急,現在卻不得不急了,因為著急上火,她起了滿嘴的泡,回家時看到宋豐茂不由抱怨,“這宋朝夕真不是個東西,不顧親弟弟的死活,還幫著外人說話!”
宋豐茂蹙眉,“早就叫你對她和氣點,你偏不聽。”
沈氏在外頭裝孫子就算了,回家還要裝孫子,莫名有些不高興,“我憑什麼對她和氣?我是她母親,自古以來孝比天大,是她不識好歹!”
宋豐茂這幾日也不好過。前幾日他原本是要請同僚來家小聚,同僚一口答應了,出了宋嘉良的事之後,同僚全都找理由推辭了這次聚會。他事後一打聽,才知道同僚在背後偷偷議論,說有其子必有其父,宋嘉良都能殺人,做父親的保不準也是這樣。
宋豐茂原本還指望能朝上挪一挪,出了這事他不被牽連就是萬幸了,升遷怕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他從未這樣後悔過,他總以為自己就算對宋朝夕不好,卻依舊可以利用父親的威嚴拿捏住宋朝夕,誰曾想宋朝夕竟然嫁給國公爺,而國公爺是個護短的,如果他們對宋朝夕好一些,或許永春侯府就不是如今這個局麵了。他更後悔自己對宋嘉良疏於管教,以至於宋嘉良竟然做出這等糊塗事,把人推下山崖,這孩子已經徹底歪了,雖則沈氏一直說他年紀小不懂事,可宋豐茂卻從心底生出難言的寒意。
對同窗不滿就把人推下山崖,若以後對他不滿呢?是不是也要把他推落山崖?都說養兒防老,他如今正當壯年,若等他老了,宋嘉良會怎麼對他?宋豐茂隻要想到這一點,便對這個兒子提不起一點勁兒來。
沈氏繼續道:“嘉良就是個孩子,他年少不懂事,那些人也太大驚小怪了,嘉良從小到大沒吃過一點苦頭,他怎麼吃的了牢獄之苦啊!”
她撲到宋豐茂身邊,卻被宋豐茂一把推開,宋豐茂冷著臉,蹙眉道:“受不了牢獄之苦,為什麼要做那種喪儘天良的事!他都十五了還年少不懂事?馮良也不過比他大兩歲,要是嘉良被馮良推下山崖,你會饒過馮良?”
沈氏一愣,她當然沒法原諒馮良了!她兒子那麼嬌氣,要是被推到山崖下那還了得?
“你衝我發脾氣乾什麼?不管嘉良有沒有錯,那都是我們的兒子!你怎麼幫著外人說話不幫自己的兒子?嘉良好歹也是你親生的,有你這麼做爹的嗎?”
“就是你把他慣成了這樣!我們永春侯府的世子爺殺人,現在整個永春侯府都成了笑話!你兒子教不好就算了,女兒也不理你,要不是你偏心,朝夕怎麼可能不幫襯永春侯府?要不是你縱容朝顏,朝顏怎麼可能任性妄為,換臉換身份,以至於現在連娘家都不認,卻認那嘉慶侯府做娘家!你應該反思一下你自己,你偏心朝顏和嘉良,結果呢?沒落得一點好處,你苛待朝夕如今也有報應了,宋嘉良這事我是管不了了,實在不行就讓他在大牢裡待著吧!什麼時候改正了什麼時候回來!”宋豐茂甩著衣袖,黑著臉走了。
沈氏氣的眼淚都下來了,她扶著高幾差點站不穩,宋豐茂說的輕巧,宋嘉良不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沒了這個兒子還可以有彆的好兒子,他還可以繼續抬姨娘收通房。可她就隻有宋嘉良這一個兒子。
“當初送走宋朝夕,還不是他默認的,現在出問題了,就什麼都怪在我身上,嘉良到底是他親生的,他卻一點不心疼。我知道他現在已經被謝氏那狐媚子勾去了,宋程昱學業好,他指望宋程昱光宗耀祖了,如今對我的孩子百般苛刻,他還是人嗎?”
孫媽媽歎息一聲,她早就勸過沈氏,可沈氏不聽。這幾日沈氏為了宋嘉良到處花錢打點,手頭的錢差點要花空了,也沒能搭上人,宋嘉良如今還在大牢裡坐著。要是當初對宋朝夕好一些,以國公爺對宋朝夕的寵愛,肯定會出手搭救,沈氏哪用費這麼多功夫?宋豐茂的話不是全無道理,若宋嘉良撈不出來,顧顏又沒指望,沈氏老了還能指望誰?
顧顏走到遊廊時,遠遠看到宋朝夕從外頭回來,她臉頰通紅,膚色白淨,看著十分健康。
顧顏眉頭緊蹙,屈身請安。
宋朝夕淡淡地揮手,“世子夫人不必多禮。”
“母親剛從外頭回來?”
宋朝夕可不想和她虛與委蛇,不鹹不淡道:“國公爺帶我泡湯,世子夫人有事?”
顧顏垂著頭,壓下眸中的寒意,國公爺對宋朝夕竟然這麼好,百忙之中抽空帶她去泡湯,反觀她和容恒,不僅沒有了當初的甜蜜,如今還橫插了一人進來,雖則素心還沒有與容恒通房,可抬姨娘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隻差一個像樣的日子了。“兒媳去給母親請安,沒有看到母親,聽聞母親的馬車已經到了門口,便出來迎一迎。”
宋朝夕挑眉,淡淡地看她,也不知她在打什麼主意。“世子夫人有話便直說吧?”
顧顏沉吟道:“過幾日便是世子爺的生辰,舅母說要過來,我想請示母親這事該如何辦。”
宋朝夕倒不知道容恒的生辰在年前,不過他何時生辰跟她無關,她一點也不關心這事。但她是人家的母親,這事必然要準備妥當的,更何況程氏的娘家人要來。
“你且看著安排吧!若世子爺想排場大一些,便由府中承辦,若世子爺不想張揚,便由二房自己辦便是了。”
“是,兒媳這就去操辦。”
宋朝夕唇角微勾,神色如常地注視著離去的顧顏。她總覺得顧顏變了很多,以前柔弱無腦,滿心都是情愛,現在麵對容恒,眼睛卻不像從前那樣會發亮了。顧顏比從前理智了許多。如今容恒比書中提前抬了姨娘,且抬的還是書中沒有的素心,或許是宋朝夕的到來改變了情節,但無論如何,她都想知道,這對癡情的男女主角,最終結局會是什麼樣的。
當日晚上,青竹在宋朝夕耳邊說了幾句,宋朝夕挑眉:“今晚抬了素心?你確定?”
“確定,聽說前院已經安排好了,原本要過幾日的,可正巧趕上過年,府中便把日子提前了,左右就是收個姨娘,也沒什麼正經的儀式,方才世子爺已經去了素心院中。”
宋朝夕笑了笑,難怪顧顏神色不好,今夜她恐怕睡不好了。其實又能怪誰呢?若不是她和容恒合謀陷害,她也不必急急嫁給容Z,雖則結果是好的,可那樣的開端誰也不想要。不過現在還早,若現在顧顏都受不了,以後容恒收了其他女人生了孩子,她怎麼容忍的了?
有些事習慣就好了。
容恒推開扇門,屋中隻點了兩盞燭火,顯得有些昏暗。素心隻略微打扮,連嫁衣都沒穿,安安分分地坐在床上等他。也是,她不過是個姨娘,嫁衣這種東西不是她能穿的,嘉慶侯府那頭對她也不夠重視,一切儀式全憑國公府決定。如此想來,他確實是委屈她了。
素心身子纖細,臉色蒼白,倒有幾分像從前的宋朝顏。容恒莫名記得以前和宋朝顏見麵時,她也是這樣,滿眼信賴地看向自己。他喜歡素心嗎?其實沒多大感覺,以前他不明白為什麼男人可以收那麼多姨娘,卻都能應付的很好,那時候他心中有宋朝顏,所以不懂。
沒有感情的女子,他是懶得應付的。
如今卻懂了,正因為沒有感情,所以幾個都無所謂,姨娘不過是個妾室,便和這屋中的擺設一般,可有可無,多一個也就多一個吧,並沒什麼特彆之處。他和宋朝顏走到今日,難免讓人唏噓。
他坐在桌前一直不說話,素心大著膽子從後麵抱住他,容恒微怔,把她拉到床上去。素心緊張地攥著手帕,她眼睛濕漉漉的,像是會說話一樣,請著彆人多憐惜她。容恒莫名想起另一張臉,她從不以柔弱示人,起初接觸她會覺得她過於強勢,不像一般的內宅女子。接觸多了,看到她和父親撒嬌,看到她麵對自己夫君時那番模樣,他才知道自己錯的徹底,她可柔可媚可軟可嬌,強勢不過是保護色,她不過是不願意對他有好臉色罷了。
如今想來,當初幫宋朝顏弄什麼心頭血,簡直魔怔一樣,他怎麼能做那麼糊塗的事?若父親知道了,定然饒不了他!也難怪她瞧不起他,不過是他自作孽罷了!隻是偶爾他也會想,如果一切能夠重來,他一定不會那麼糊塗了。
但素心到底是沒錯的。
容恒解開她的衣服,素心哆嗦著軟軟往他懷裡鑽,她環抱住他,欲說還休,容恒愣了愣,最終低下頭。
燭火跳動,顧顏坐在窗前,手緊緊攥住衾被,琳琅進來,欲言又止。
“說吧。”
琳琅覷著她的臉色,咬牙道:“世子爺那邊叫了兩次水。肯定是素心那小蹄子太會發/浪,勾得世子爺沒法子了,世子夫人如今懷有身孕,世子爺好久沒來夫人房裡,肯定有些控製不住的,夫人彆心急,等您生下嫡子,一切都會好的。”
顧顏麵無表情地低頭喝茶,好像沒聽見一樣。琳琅被她弄糊塗了,其實世家子弟抬個姨娘真不算個事,京城不少人家一房有十幾個姨娘的,通房更是不計其數,世子爺才抬了一個,夫人便受不了,這其實是苦了自己。按理說夫人坐在這等,肯定是在意的,世子爺和世子夫人洞房時隻叫了一次水,抬姨娘卻叫了兩次,這明擺著在打夫人的臉,可夫人聽完後竟然沒有任何反應,好似這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琳琅莫名覺得她變了許多。
明明以前夫人把世子爺放在心尖上,如今卻和其他人家識大體的夫人一樣,對世子爺的情愫沒有了。
顧顏攥著帕子咳了咳,近日她咳嗽的不如以前多了,身子卻一日比一日瘦弱。她手摸向平坦腹部,孩子還小,沒什麼反應,當務之急,是保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