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美娟告林夫人這件事做的雷厲風行, 震驚了整個海市。大家都吃慣了林家精彩刺激的倫理瓜,誰都沒想到還能跟犯罪扯上關係?
性質一下子就變了。
趙美娟這事做的不吭不響,全程都很冷靜, 隻是在提交完證據,麵對記者時卻捂心落淚,緩緩昏了過去, 就在警局門口。
“.......”
知道趙美娟今天要來報警,溫暖就沒走遠, 隔了個巷口, 走到一家點心鋪, 上麵掛著“百年老店”的牌子, 裡麵裝修的卻富麗堂皇。
溫暖認真地看了眼店鋪屋簷下垂下來故意刻舊的招牌,覺得多少有點糊弄人了。
但門口人確實少。
外頭太陽大, 溫暖稍作猶豫, 還是抬步進到了裡麵。
她一進去,店裡麵的員工“嘩”一下都迎出來了,個個麵容殷勤,服務周到。溫暖垂一眼價格, 確實對得起這裡麵的裝修。她坐在裡間門的椅子裡,對著圖冊認真地選了幾樣糕點, 口味複雜,口感奇特。
溫暖準備多點幾個帶回去給趙美娟嘗嘗, 生活就是這樣,你不踩這個坑就可能會掉下一個陷阱, 防不勝防。
正準備付賬間門,她便接到了張秘書的電話。
按趙美娟那個性子,今天也不會樂意她陪著一起去警局。溫暖就沒討嫌, 隻吩咐了張秘書陪著一起,防的就是趙美娟情緒上頭再跟人起了衝突。
雖然她也不覺得林國強夫妻兩會有那臉來趟警局門口鬨騰。
但以防萬一。
隻是溫暖萬萬沒想到趙美娟能暈在外麵。
張秘書剛一開口,她就不自覺地緊蹙眉頭,心不受控製地提起來,整個人麵色瞬間門喪了顏色。店老板都謹慎起來,看向她的目光都有點揪心,斟酌地打量了溫暖好幾眼,示意店員多注意些。
他怕自己被碰瓷,更怕自己沾惹上麻煩。
這看著可不像個普通人家的姑娘。
“怎麼回事?”
世界上家庭萬千,每對家庭裡的每對父母與子女關係都不儘一樣。父母常言他們愛孩子勝過孩子愛他們,可他們似乎都忘了,愛也會有暴力和強.製的一麵,施加愛為名。世俗眼裡的“叛逆”孩子往往對此不屑一顧,在他們看來,他們對父母的愛遠比父母給予的更為完整和純粹,至少不會因為數量多少、性彆和優秀與否而改變。
世人奇怪,愛亦多變。
可父母卻是隔在生死的最後一層墊子,似乎能承擔得起生死的重量。【1】
也是很奇怪。
溫暖擔心,張秘書自然就緊繃著皮。
“應該是急火攻心。剛剛我們從警局出來的時候被蹲守的記者給圍了,可能是有些人問的問題過於尖銳了。”
這話張秘書自己說著都心虛,蹲守警局的記者純屬是被林夫人那出子給搞應激了,生怕自家報社再錯過什麼驚天新聞,因而都安排有實習小記者在警局附近蹲守。但林夫人沒蹲到,卻遇見了趙美娟。不少記者一開始都不知道趙美娟來這是乾嘛的,有的小記者甚至都不太熟悉趙美娟,還沒有對最近風頭正盛的張秘書印象深刻,也就談不上衝著趙美娟尖銳發問。
那些記者說到底還算是趙美娟自己引來的。
張秘書看了眼被人抬著上車的趙美娟,認真複盤回憶,是趙美娟專挑記者堵著的那個方向走,路過記者時還眼含熱淚說了幾句“林家人不是東西”、“棺材本都被坑沒了”。不待記者們追問,便捂著心口,極其柔弱地“暈”倒了。
張秘書全程震驚臉,現在都還有點沒回過神。
隔著電話線,他雖然沒明說,但溫暖多少也能猜到些。
“送到醫院好好看,彆讓記者打擾她。”
心裡鬆了口氣,溫暖手指點著櫃台上的圖冊,不得不佩服趙美娟,不聲不響地就把壓力給到了警局和林家。
“我會提前跟醫院打好招呼,你們記得走特護通道。”
張秘書就跟找到主心骨似的,瞬間門有了方向:“是。”
溫暖掛斷電話,付過錢,拎著兜點心上了車。不得不說,某些方麵她跟趙美娟還是有些相像的。
醫院可不是個容各路記者撒潑的地方,所有無關人員都被擋在外麵。饒是有能力的記者僥幸混進了裡麵,也沒能找到趙美娟的病房,特護那層樓的電梯旁對著的就是個執勤台,進出都要一番盤問。
記者們紛紛铩羽而歸,既然知道醫院蹲不到趙美娟,也問不出什麼,便都一股腦地衝著溫成去了。
溫暖手底下兩個報社總編還算厚道,提前跟溫暖打了通電話,算是通風報信。都是為了生活,溫暖表示了解,隻是聽電話那頭嗡嗡響的聲音,過於嘈雜。
“你們現在是在外麵?”
這個點應該是上班的時間門,溫暖多問了句。
“嗯嗯,”總編們都很誠實,“在廠門口,蹲溫總呢。”
溫暖:“......”
好嘛,新聞當頭,誰都不想放過。
隔著電話,總編膽子稍微大了些,問的委婉:“老板,今兒天氣不錯,您說溫總會不會提前下班呀?”
“不會。”溫暖乾脆利落地給他掛了電話。
還沒來得及跟溫成打招呼,估計就他那性子,一出廠見這麼多人就得瘋。
溫成真敢當眾發瘋。
溫暖凝眉,沒想好怎麼跟溫成開口。
但溫成今天心情確實挺不錯的,早起開會的時候還幫忙扶了下榮副總頭上要掉不掉的假發,雖然榮副總並不需要他幫忙。但耐不住溫成熱心腸,還特彆好奇地揪著看了眼,拽了根拿在手上,真誠發問。
“榮叔,現在假發都那麼薄了嗎?”
他一直以為榮副總隻是有點禿,沒想到那點發量都還是榮副總精心打理過假發後的存在。
溫成是真的沒見過,所以也就格外好奇:“怎麼假發戴久了也是會往下掉毛嗎?榮叔,你這質量可不行。”
榮副總看向溫成,臉木成棺材樣,一言不發。會議室裡的眾人紛紛憋笑,隻有溫成剛換來的秘書陸康忍不住閉了閉眼,他終於能明白張秘書交接工作時的欲言又止和上個秘書的搖頭歎氣。
他媽的,老板就不是個正常人,一天不惹事就渾身刺撓。
榮副總拽了下發捎,生咽下嘴裡想說的話,甩了下袖子,氣鼓鼓地走了。
秘書陸康原本想追兩步,但看了眼擋在前麵的溫成,還是頓住。
隻是難免泄了口氣。
“溫總。”
好端端地,您氣他乾嗎呢?
溫成收回凝在榮副總身上的目光,語意複雜,不甚著調:“怎麼還生氣了呢?假發薄又不是他的錯。還是...榮叔假發戴久了,已經把這當成了自己的頭發、心肝和命根子?說都不能說,這麼脆弱的麼?”
會議室裡坐著的幾個經理紛紛低下頭,個個都跟風吹過得蒲公英似的,抖著身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坐墊下麵放了幾根彈簧。
隻有陸康拿個膠布粘住溫成的嘴巴,求求他快閉嘴吧。有什麼話不能回辦公室說,非當麵刺一把年紀的下屬,傳出去都顯得溫成都掉價。
溫成都不怕的嗎?
“溫總。”
陸康微微加重語氣,再度開口,隻想把“你是個總”刻在溫成腦門上,但發錢的都是大爺。
他不敢。
隻能強擠出笑,把文件死死地攤在溫成麵前。
“這是您上次提的合作,我們把企劃書做出來了,您先過目。”
話題扯回到溫成的興頭上,他勉為其難地多坐了半個小時。榮副總今天不在,會議上基本沒人跟他唱反調,溫成極為罕見地以高興的心情結束了會議。
隻是怎麼也想不到所有的好心情都結束到會議截止的那刻,剛出會議室,他的電話就已經要被打爆。
“什麼玩意?”
電話那頭的人每個字他都聽得懂,怎麼合在一起就都不理解了?
他親媽那麼精明的一個人還能被騙?現在還被氣進了醫院?
去他媽的林家。
溫成“騰”一下就要起身,陸康掛了張秘書的電話,忙趕在溫成出門前攔著了。
“溫總,您先彆著急。大小姐說什麼事都沒有,讓您放心。”他搬出溫暖,力勸著溫成先回辦公室,“現在廠子外麵圍著的都是記者,彆說是您了,就是個蚊子能當著外麵一群人的麵飛出去都困難。您先回辦公室歇歇,我喊保衛室的人先有序驅離他們。”
路窄人多盲區大,他們又正是焦點。但凡有個事故,都是件大事。
陸康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想剛上班第一個月就把老板送局子裡蹲著,隻能照貓畫虎地搬了幾句張秘書的話。但溫成根本就不是個能聽人勸的性子。大少爺脾氣,不太在乎彆人勸,聽得進去的就是溫暖或者趙美娟的精神鎮壓。
陸康是沒那個本事,所以溫成也隻擺了下手,沒難為他。
“彆跟我。”
不跟著是不可能,這個關頭,陸康是不敢把溫成給放出去。
去林家鬨一場看著是快意,但意義不大,還影響廠裡形象。
陸康沒辦法,隻能把他給架了回去。
“反了你了!”
溫成撲騰著掙紮,反手就要掙脫開。但...沒成功。
他新來的秘書人看著白白淨淨,力氣卻大的驚人,見他掙紮,還衝他笑了下,露出一排白亮亮的大牙。
“溫總,您彆動,我力氣大,怕傷了您。”
溫成沒心思跟他瞎扯,摔了下胳膊:“滾犢子,你還手勁兒大,你手勁兒能有多大?趕緊給我鬆開。”
他性子莽,天生就不怕彆人堵他,另個手衝著褲兜摸車鑰匙,還是想著開車。
親媽擱醫院裡住著,不見一麵他根本不可能放下心。溫成天生重感情的,所以才容易被人拿捏。
“真不行。”陸康跟保衛處的隊長使了個眼色,兩人乾脆把他給抬了起來,“大小姐吩咐了不讓你走。不然回頭張秘書都能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