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鉗製著溫成，一口氣帶人上到了辦公頂樓，放下溫成的瞬間門就一矮身，躲過了溫成揮過來的胳膊，反應相當機敏。
他嘿嘿一笑，還順手摸走了溫成手上的鑰匙。
“你媽的，”溫成活那麼大，第一次那麼丟人，“老子明天就辭了你。”
陸康照舊笑嗬嗬，對著他再三鞠躬道歉。
溫成不搭理他，他也就不閒著，殷勤地給他端茶倒水開空調，毛巾手機和涼茶，一樣樣地都擺在了桌麵上，半響都不停歇。
溫成佯裝伸腳踹了他一下，陸康自覺揣摩聖意，拿著手機就給張秘書回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很快換了溫暖的聲音，他又連忙做低伏小地把電話遞過去。
“溫總，大小姐的電話。”
還算有眼色。
溫成懶得跟他計較，徑直開口：“咱媽現在怎麼樣？”
“挺好的，麵色紅潤，剛胡了一把好牌。”溫暖從沙發上起身，手機拿到病房包間門的客廳門邊，伴隨著電流聲傳到而變得就是一陣麻將摸牌聲，其中夾雜著趙美娟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
“給錢！”
溫成牙都疼了：“...你跟咱媽想做什麼呢？”
“要錢。”溫暖性子壞，但鮮少會隱瞞，尤其是對家裡人，她一貫坦誠。
三言兩語說清事情，也不給溫成多想的時間門。
“你晚上可以約一下林國強。”
溫成慢幾拍地跟上她思路：“我知道了，掰倒那個女人。放心吧，我會好好勸林國強的。”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2】
普通夫妻尚且如此，更彆說是林國強他們了。
溫成有信心，估計自己隻需稍許利益，林國強就能拿出他所需的證據，死錘林夫人。
“不用勸。”
聰明的女人最擅長的就是保護自己，哪怕麵對的是再喜歡的枕邊人也一樣，她們最愛的隻有自己。舉個不那麼恰當的例子，就像上輩子溫暖雖算不上討厭盛淵，也並不打算半路換人，但她手裡的錢盛淵也是真摸不著。
誰都不可能知道密碼、儲存位置和方式。
所以盛文康擔心的一直都有道理，她確確實實沒少從盛淵手裡撈錢。而且要不是盛文康盯得太緊，最後她跟盛淵能走到哪一步還真不好說，她向來能狠下心。
她都能做到，也就不可能輕視生活中遇到的每一個女人。林夫人吃窩邊草，或許不算聰明，但一定不傻。
不管是誰選擇從林國強這邊入手，都不太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關於翡翠的調查，趙美娟提供的證據是一方麵，更多的還是得靠警方的介入，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撈點東西回本。
“你見著他什麼都不必說，隻需聽他開口就好，擺出架子。記著，咱們才是處於上位。林國強隻會比我們更希望他老婆進去。”溫暖隔著電話教他，“我會讓記者跟著你偷拍，你心裡有數就好。明早照常上班，誰來找你都不要見。”
“咚—咚—”
護士敲了兩聲門，趙美娟他們迅速起身。
溫暖被迫給他們騰藏東西的地方：“先這樣，有什麼問題隨時聯係我。”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溫成還有點回不過神。不過一天沒見，他怎麼莫名感覺溫暖成熟了許多？
進趟醫院還能有這功效？
溫成琢磨著過兩天也給自己做個檢查，沾沾醫院風水。
“老板。”陸康小心地喊他。
溫成滑了下手裡的手機，周邊殼都掉了漆，不像是新手機，款式看著有些年份了。他又趁著擦鞋的空，低頭看了眼陸康腳上的皮鞋，腳後跟都掉了漆，鞋麵款式都像是早幾年流行的樣式。
溫成到嘴邊的話就咽下了，嘖了聲：“先記你一次，去替我約布料廠的林老板。”
剛剛那件事陸康做的確實衝動了，溫成高高抬起，卻輕輕放下。
陸康鬆了口氣，高興地搖頭晃腦：“好嘞，老板！”
林國強接到溫成的邀約，算是在意料之中。畢竟，他也沒想到錢愛菊能那麼大膽，拿著假東西招搖撞騙。
錢愛菊出身好，嫁給他那麼些年也沒有受什麼苦，按理也不會做這種坑蒙拐騙的行當。但趙美娟既然敢告，那多半手裡就有證據，而且很可能還跟錢愛菊的侄子錢俊有關係。
林國強心思活泛，知道溫成來是聯手的，暗暗圖謀想從中撈取些什麼，比如溫家江邊廣場的股份就不錯，再比如溫家剛入手的那兩間門報社，也不是不能湊合。
這段時間門，溫家可是沒少出風頭，資本很是雄厚。
他琢磨了一下午的報酬索取，但是怎麼都沒想到，溫成入座後，一句話都沒再跟他說過。
要不是他時不時挑刺廚師，林國強都懷疑他是被錢愛菊毒啞後出來訛他的。
等廚師再次下去後，林國強深吸一口氣，積攢了一下午的氣勢基本消耗殆儘他。
“大成，我也是算看你長大的了，托大說一句，我跟你爸的關係你也是知道的，就是親哥兩也比不過。所以，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你知道的，叔叔終歸是站在你這邊的。”
溫成嚴記溫暖的話，隻點點頭，一句話都沒說，繼續切割牛排。他不愛吃這口，端端正正地把牛排切好放在一邊，又開始謔謔盤子裡的螺旋麵。
林國強覺得他們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看溫成玩過家家的。
“大成，你懂叔叔的意思嗎？”林國強有些沒耐心了。
溫成搖頭：“不太明白，但我知道我爺生了三個兒子。我爸雖然是老大，但也算長壽，他後麵的兩個叔叔都比他埋的早。我是有幾年沒見我叔叔了，也確實不太懂他們的意思。”
恰巧一陣風刮過，桌上渲染氣氛的蠟燭時隱時現。
溫成放下刀叉，擺弄著蠟燭，臉色映在燭光中格外滲人，一字一頓，說地緩慢：“要不，林叔你回頭替我問問。”
“......”
好好一頓飯，硬生生讓林國起了反胃的心。
他年輕的時候不信這些，但近兩年也開始在意這些鬼神。
蠟燭越來越暗，林國強莫名有兩分坐立難安。
他拿侍者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吃飯，吃飯。”
溫成瞥了眼附近幾桌，目光越過林國強看了眼正後麵的陸康。
還算有點用，可以漲點工資。
他打小就這樣，手一向鬆，也不記仇，已經開始在心裡提給陸康漲薪的事了。陸康對此一無所知，坐溫成車回家的時候還在朝溫成炫耀自己學過的小把戲。
他之前參加過學校社團，各種有技巧的小把戲都會些。
蠟燭也是他們之前變魔術的一環，機關在內部，按件在底座。
“哄女孩的玩意。”溫成開車，瞧了眼，不大看得上。
但他打著轉向，停了片刻，還是開了口。
“抽空再買兩份。”
陸康沒多問是給誰的，答應地一向爽快。
“是，老板。”
次日一早，關於溫成跟林國強夜聊聚餐的事就已經有幾家媒體登報報道，暗示溫成跟林國強有意搭夥，意在劍指錢愛菊。
溫成隻看了眼報紙，就隨手擱在一側，反而是找出了之前溫暖收購報社的兩張報紙，看了幾個版麵。而後又聽了一早上的動員會，昏昏欲睡。
他實在不知道親爹留下的每天動員早會有什麼用，該偷懶的人照舊會偷懶，該耍滑的人也照樣會有壞心思。
人性如此，又不是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動員會要真有這能力，那銷售部還跑什麼單子，都把客戶拉過來聽一早上不就得了？
浪費時間門的東西，與其這樣倒不如節省點時間門給大家休息，也省的台上的榮副總說到口渴，茶都換了三盞。
怎麼這麼能說呢？是之前跟河裡的王八交流過念經心得麼？
溫成撇嘴，再次動了取消這一環節的心思。但估計會很難，每次他想改些什麼，都會被趙美娟和榮副總聯合駁回。
神他媽的蕭規曹隨，他媽拽了那麼多遍成語，咋不問問他會不會寫這四個字？
嘖。
沒營養的東西，陸康向來不過腦，隻關注於溫成。
見溫成不耐，他立刻指向門口，壓低聲音：“老板，咱們回辦公室吧？”
理由都找好了。
“上個季度的報表我給您整理出來了，您可以回辦公室及時簽字批複。”
報表有什麼批複的，該簽的字早就簽好了。
“不回。”溫成活動了下肩膀，聽完榮副總每日老一套的“加油奮鬥”，忍無可忍就喊了聲解散，轉頭走了出去。
親妹早起不來，這個罪隻能他來受了。
台上的人再叭叭，廠子終歸還是要姓溫。
溫成折起拎在手上的報紙，出了會議室就直奔車間門，按了一上午的瓶蓋。
相當解壓。
乾飯！
他剛從車間門出來，陸康就急忙跟上，毛巾及時遞上。
“老板，”他低聲開口，“辦公室有人等您。”，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