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皮膚嬌嫩,稍微一碰就會留個印子。打小就這樣,小時候她跟溫成一起去打防疫針,溫成打完沒感覺,她胳膊卻很容易就青紫一片。
現在也是,盛淵剛上手那一下沒收力氣,整個手腕都已經開始泛青。
溫暖對著車燈仔細地看著手腕,微微揉了下泛酸勁的鼻尖,沒出息地輕輕抽氣。
卻還怕人聽見。
狗男人。
她習慣性地在心裡罵了兩句盛淵,轉念一想,眼眸卻突然亮起來。
現在的海市可沒有富可通神的盛總,但卻有個還算可以的溫家。
溫暖瞬間坐直了。
機會來了——她支棱起來了!
“張哥,你幫我辦件事。”她低聲開口。
張秘書連連點頭,翻出隨身帶的小本子,立刻記上。
“我明白了,大小姐。”
溫暖無奈:“張哥,你喊我小暖就行。”
張秘書人能用,溫暖有心結交。之前特意跟張秘書說過,平日裡喊她小暖就成。但張秘書每次都是靦腆一笑,並不願意。
張秘書有自己的小心思。
溫成是個靠不住的,張秘書掙紮過、努力過,但確實沒辦法,總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之前溫家就溫成一個能當家做主的。但現在不一樣了,溫暖長起來了,做事利落有手段,隻是吃虧在沒有廠裡的實權。
他要是不在人前人後喊個尊稱,又怎麼能凸顯出溫暖地位的重要性。
張秘書扶了扶眼鏡,竭儘全力地想幫溫暖:“您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有幾個在銀行工作的朋友想跟您一起吃個飯。”
“不用。”溫暖拒絕地乾脆。
她知道張秘書是想幫自己拿下工地的項目,但銀行貸款這條路走不通。溫暖算過了,她名下既沒有房產車輛,又沒有廠裡的股份分成,沒有一點兒能抵押貸款的東西。
倒是有幾個包和首飾,但溫暖是不可能拿出來的,那是她的命。
“錢的事不急。”溫暖神色雖淡定,但心裡多少也有些焦急。
溫爹當初走得早,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安排,但對溫暖影響並不大。房子什麼的都是溫爹和趙美娟的名,廠裡又是溫成接的手,跟溫暖也沒什麼關係。唯一有點關係的就是每月打錢的人由溫爹變成了趙美娟,溫成時常再給些添補。
她沒受過錢的屈,買包買首飾向來不猶豫,個人私賬到也不過是有點小錢。
一下子肯定拿不出來小百萬,想都不用想。隻是這些話就沒必要跟張秘書說了。
上位者最忌諱就是朝員工毫無保留地亮出所有底牌,虛虛實實才能升起他們的敬畏。
張秘書見溫暖說的胸有成竹,便也放下心,繼續跟她講廠裡的事。
溫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暫時沒有跟溫成爭權的意思。但心裡總歸也是不大痛快,怎麼一個家裡三個人兩個人名下都有資金和不動產東西,就她沒有?
重來一世,溫暖已經不想等到結婚的時候再分自己的嫁妝了,她準備等工地事一結束後就跟溫成商量。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那筆急催的地皮錢,錢她是一定要集齊的,項目也是一定要做的。那塊工地對她而言已經不僅是個穩賺不賠的項目,更是個能讓她時刻欣賞盛淵頂著大太陽乾苦活的好機會。
一想到這,溫暖就有些按耐不住。
王姨說得對,還是年輕好。時間重撥個二十幾年,盛淵都還是個隻會搬磚的農民工,更彆提其他人。
所以,誰說的要莫欺少年窮?她偏偏就是欺了,可現在誰又能拿她怎麼辦?
她上輩子過得不算順心,那這輩子誰都彆想給她過順心。
至於以後,以後她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都還兩說呢。
溫暖隻過好當下。
她手指翻著雜誌,心情是說不出的愉悅。
張秘書坐在副駕駛說地口乾舌燥:“對了,大小姐,我昨天去警局簽字的時候碰見薛家大小姐了。”
“薛靜妍?”
“對。”張秘書語句含糊了下,不大高興。
整個海市誰不知道他們家的大小姐都快成了襯托薛靜妍的綠葉了。兩家姑娘本來年歲相仿,家世相當,最是能玩到一起。隻是溫暖小時候生病休學過一年,但薛靜妍卻在那一年跳級,兩人至此拉開差距。
當溫暖嬌裡嬌氣鬨脾氣的時候,薛靜妍已經能帶隊下鄉,獨當一麵的談合同了。
“她去乾嗎?找常惟實?”溫暖翻雜誌的手都不停,不感興趣他們兩的事。
“不是,”張秘書也就聽了一耳朵,頭扭到後麵,小聲跟溫暖八卦,“聽說是他們廠也遇見了合同詐騙。”
張秘書心裡多少有些幸災樂禍,彆人都說薛靜妍是名校畢業有學問,早早進工廠幫家裡乾事有能力,可那又怎麼樣,最後不也跟他們家的那個傻溫總一樣麼?都被人給騙了。就這,那些報紙還好意思明裡暗裡的拉踩他們廠和溫暖?
也不知道是誰給的臉,且等送錦旗那天。
張秘書咬牙,到時候他肯定要包幾個禮炮,好好地放上一整天。
“薛靜妍真被騙了?”
那麼巧?
“絕對的。”
“有點意思。”溫暖笑了下,把雜誌翻到封麵,感覺錢已經在朝她招手了,“張哥,你明天記得去打聽一下,看她跟方老板的案子有沒有什麼關聯。”
話雖這麼說,但溫暖心裡有預感,薛靜妍多半是跟方老板案子扯上關係了,甚至搞不好那天她忽悠常惟實的話都誤打誤撞說對了。
不然,常惟實電話裡也不會那麼好脾氣,配合地不像話。溫暖馬後炮,越想越覺得常惟實那天怪怪的。
怪不得。
敢含糊她的人情,溫暖笑了下,合上雜誌,茅塞頓開。
“咱們求的錢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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