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這包,十萬(2 / 2)

種地人都知道莊稼長成的辛苦,誰也不舍得這樣糟踐糧食,土地爺知道了該不高興了。

他模樣為難且摳搜,蔡二娟越發看不上他們的窮酸樣:“又不讓你付錢,真是窮到骨子裡了。”

沒一點兒見識。

蔡二娟還想再刺他幾句,卻見盛淵長臂伸到她麵前,輕拿起佐料罐,視線下壓,落到她的臉上,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測。

她瞬間門噤聲,匆匆撂下一句,便轉身離去。

“快點烤。”

盛石柱為難地看向盛淵:“老大,咋說呀?”

城裡人再有錢也不是個傻子。萬一他們烤這麼多,客人不要,這錢不還得他們出嗎?

盛石柱住著蔡家的房子,真不想再額外背筆債了。

盛淵沒把溫大小姐的單子往前排,按著原有單子順序,一把一把地往火爐上放:“沒事。”

他心算驚人,滿攤子東西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有溫大小姐的一隻鞋貴。大小姐不一定在乎這些錢;就算在乎,姓蔡的一家都不夠大小姐捏著玩的。

蔡家人太貪了,而且還不長眼。

溫大小姐能是那麼好惹的?

盛淵想過溫大小姐會掀桌,但他怎麼也沒料到最後掀桌的是蔡叔。

彆說是他,就是盛石柱聽見才是蔡二墩砸了凳子都嚇了一跳。

蔡大娟幾乎是抖著身子跑出來的:“盛、盛叔,你、你們快進來看看吧!文康闖禍了。”

“文康?這關文康什麼事?”盛石柱心裡咯噔一下,匆匆就往裡麵趕。

蔡大娟一腦門都是汗,純屬嚇得。風一吹,她才感覺整個身子都是涼的,從內冰到外。

蔡大娟抹了把臉,剛準備進去,就聽見盛淵開口,語速如常,手裡還拿著把肉串。

“我弟弟不是在後麵背書嗎?他是怎麼出的事?”

去喊盛文康過來的蔡大娟牙齒都開始打顫,說不出話,隻是抖得更厲害了。

盛淵抓著肉串放到盤子上,遞給差點沒成篩糠的蔡大娟:“五號桌的肉串。”

蔡大娟兩個手下意識地接著,隻是腦袋像是頂了座山,死活抬不起頭。

盛淵看她這反應,不用想就知道事情不會小,乾脆利落地收了爐子上的東西,單手摘了圍裙放在了凳子上。

而後,他定定看了眼蔡大娟。

“彆亂跑。”

盛文康要真出了事,蔡家一個人都跑不了。

蔡大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他語句裡的威脅,兩個腿都像不聽使喚,軟綿綿地,剛走就癱在了地上。

盛淵腳步沒停,心裡卻越發沉重。

燒烤店的裡屋已經沒有人有心吃飯,個個都伸著脖子朝裡麵,蔡叔就站在一旁,扯著嗓子吼,臉紅脖子粗。

“你少給我扯淡,我們都沒有碰你的包!”

溫暖坐在凳子上,動也沒動,手指敲著最新款手機,頭都不抬:“碰沒碰著,在場的各位都是看著的,大家都是人證。我包上的汽水怎麼沾上的,大家心裡也都清楚。”

這話一說,堂屋裡有幾個人就開始應聲,顯然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怎麼回事?”盛淵低聲問了句盛文康。

盛文康已經是滿臉的淚了,說話都開始結結巴,感覺跟一場夢一樣,還沒回過神:“哥,我,不是,是她,是二娟姐她推了我!”

時間門回到半個小時前,溫暖今天還真沒想過找事。

她今天心情不好,單純出來吹吹風,也不知怎麼就遇見了盛文康那個人精。人小鬼大,滿肚子心眼。

溫暖本來不想搭理他,但確實有點饞他媽媽的手藝,便跟著他,屈尊坐了片刻。

等菜的過程中,蔡二娟就跟個蚊子似的一直圍繞在她旁邊,一會兒說她衣服好看,一會兒又開始問她手上的寶石鐲子。

溫暖本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又趕上心情不好的時候,當即就冷了臉。

“兜裡有兩塊五嗎?”

蔡二娟點頭:“有啊。”

“有錢就閉嘴,出門右轉找報亭,買本時尚雜誌。你想問的東西裡麵都有。”

旁邊桌子坐的男生沒忍住笑起來,蔡二娟更覺丟人,臉當時就紅了,一度覺得溫暖是瞧不上自己。

“有什麼了不起的!”她恨恨出聲往外走,看見盛文康被她大姐喊過來端汽水。

沒忍住使了壞,倒著走兩步撞上了他。

溫暖反應快,迅速起身。盛文康也轉了瓶口方向,沒潑到人身上。

於是,大家都鬆了口氣,隻有溫暖看著桌上沾著水漬的包一言不發。

她這人有個毛病,越是心情不好越喜歡戴貴重的包出門。

就好比今天——

溫暖聽著眾人舒了一口氣的聲音,平靜開口:“這包,十萬。”

幾乎是瞬間門,整間門屋子都隻有了起此彼伏的吸氣聲,繼而就開始爆發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蔡二娟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現在都還沒站起來。

溫暖眼睛掃過屋裡神色各異的眾人,直到視線與盛淵相遇,後者顯然是剛聽說事情經過,麵色卻還算平穩,比蔡叔剛來狀態好多了。

蔡叔剛聽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差點都沒撅過去。現在人是清醒了,但話還是不會說,顛三倒四地否認他們家的人碰過包。

“那都是盛家小子做的,跟我們可沒關係!我們都沒見過你的包!”

溫暖合上手機,神色平淡:“跟我律師說吧。”

深更半夜,常惟實再次跟溫暖相逢於警局。

他表情都是裂開的:“大小姐,我他媽這個月就值了一次夜班。”

溫暖該不會是算著他的值班表來鬨事的吧?

溫暖今天心情好到爆炸,目光極其冷淡:“不接受調解,要求照價賠償。”

蔡叔他們一幫子人誰也沒跑掉,全被請回了警局。

蔡叔一聽這話,瞬間門就朝上蹦了下:“扯犢子,我們都沒見過那個包,什麼包十萬啊?!”

比市中心的一套三居室都貴了,鑲金了啊!

“你馬上就知道了。”

溫暖態度堅決,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調解。

常惟實兩邊安撫,腦門都是突突的。

“大爺,您先彆吵吵,聽我跟您說兩句。”常惟實穿上這身衣服,就有了個人樣,斂了大少爺的脾氣,耐著性子給蔡叔一群人講,“對麵那個就是個大小姐,咱都在海市住,回去都打聽打聽。罐頭廠的溫大小姐,名聲赫赫。彆說她一個包十萬,你就看這一身打扮也不會是個幾千的東西。首先,咱都得知道,她現在不是訛您們的。”

溫暖那個嬌貴性子,是真用得起那麼貴的東西。

可蔡叔幾人還是變了臉色,一身衣服收拾幾千都買不下來,她是穿了個金礦在身上嗎?

幾千塊錢說地輕鬆,可他們燒烤攤一年都賺不了幾千?!

蔡叔捂著心臟,眼瞅著就又要倒下去。

常惟實隻能安撫著:“大爺,咱們做錯了事,一會兒就態度好點。先給人家道個歉,可彆嚷嚷了。我們會幫您們從中協調,看能不能賠次清理什麼的,也給咱一個緩衝的空間門。”

蔡叔聲音都是虛的:“清、清那個啥,得多少錢啊?”

“不太清楚,我一會兒幫您問問。”常家老爺子管的嚴,他也不喜歡買包,還真不太了解。

勉強安撫住蔡叔,常惟實清了清嗓子,又開始跟溫暖商量。

“大小姐,您要不發發善心,算了得了。他們做點小生意也不容易,肯定是拿不出這麼多錢賠你。何苦為難他們?”

“不為難啊,賠不出來寫欠條、賣門麵、賣房子,總會有辦法的。”溫暖放下杯子,看向常惟實,嘴裡向來不饒人,“咱們現在過得是誰窮誰有理的時代嗎?怎麼他們沒錢他們還有理了?沒錢就能故意損害了?”

要是無意的還好說,偏著就是故意的,溫暖能忍他們才是天下紅雨翻了天了。

她兩句話懟的常惟實說不出話。

“所以,常隊長也彆拿善心什麼的壓我,如果寬恕彆人的有意傷害也是一種善良的話,我覺得像常隊長那麼善良的人,也就不用每天出街抓人了。”

常惟實拍了下桌子,低聲警告:“溫暖,好好說話。”

溫暖抿了口溫水,話接的很快,語調並無任何起伏:“抱歉。”

常惟實:“……”

他現在不僅是腦子突突,心都開始一抽一抽的了。

他媽的,怎麼就偏著今天來值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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