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1 / 2)

新歡 討酒的叫花子 7987 字 3個月前

她倆從未談過那天發生的一切,一直都將那些荒唐與隱秘深深埋藏著,不再觸及,各自都不說。

好像這是一段早已消失的過往,都忘記了。終歸是太離經叛道,不合世俗,脫離了本該有的軌跡。

而今薑雲主動提起,陸念之儼然未料到,良久,才小聲回道:“記得。”

“本來我都要走了,結果你突然給我倒了一杯水。”薑雲說,語調沒有起伏,十分平靜,僅僅隻是在回憶。

窗外的夜色黑沉,不過外頭有徹夜不歇的昏黃路燈照明,窗簾沒合上,就這麼大敞開,柔和的光由落地玻璃窗裡瀉進,將寬大的房間照亮。

借著微弱的黃光,陸念之瞧著她,回憶了下,說:“你來找秦昭,等了很久,但是她不在我那裡。”

側躺久了壓著胳膊不舒服,薑雲動了動,靠近對方一些,沒立即接話,而是過了一會兒才抬起眼皮子,與之對視,紅唇闔動,意味不明地說了句:“我沒說過我是去找她的。”

陸念之沒出聲,不知聽沒聽懂這話中的含義。

薑雲又說道:“那天我確實是到你那裡去找秦昭,但是我沒跟誰說過。”

當時她是直接去的工作室,但具體去做什麼,她不說,也沒人問過,反正就那麼進去了。

陸念之應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轉過頭去,看了半分鐘天花板,再側身壓住右手胳膊,朝向薑雲,冷靜地說道:“然後呢?”

薑雲說:“你那時候已經知道我跟她分手了。”

陸念之不說話,黑眸幽深,似乎是在斟酌些什麼,默了半晌,還是坦誠應道:“是。”

“怎麼知道的?”薑雲問。

陸念之說:“早前就看出來了。”

薑雲不解,說:“那陣子我沒跟你見過麵。”

“不是你,”陸念之說,也靠過去些,到咫尺遠的地方停下,都快與她完全挨上,而後放緩語氣,情緒平淡地繼續,“有兩次聚會你都沒來,秦昭一個人來的,許知意也不在。”

“就這樣麼,”薑雲不太能理解,“因為我沒去,所以你就看出來我跟她分手了。”

陸念之伸手摸她的臉,“以前你基本都會到,不能參加也會晚點去接她。”

薑雲跟秦昭在一起的這些年,打從一開始就在慢慢融入這人的朋友圈子,即使她跟所有人都相交不深,可始終和大家和平相處。

一段愛戀關係中,總是會有人愛屋及烏,從前的薑雲在乎秦昭,看重那段感情,因而她會顧及到秦昭身邊的人,飯局聚會這種場合一般都是能去就去,哪怕中途到場,再不濟都會晚一點開車過去接人。秦昭喝了酒不能開車,她不放心。

朋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不止陸念之一個。

薑雲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些細節,霎時愣了愣,接著有些莫名地說:“就不能是那陣子比較忙,在加班麼,也許是真的去不了。”

陸念之用力在她下巴上按了按,說:“那兩次秦昭都喝得爛醉,倒地上就睡了,都沒回去。”

這樣的情況不是分手還能是什麼,薑雲和秦昭的那些年,再怎麼鬨矛盾都沒把分手掛在嘴邊,誰都沒說過那種話,一般很快就會和好。畢竟都是成年人了,各自心裡有數,鬨完冷靜下來,對方不給台階都會自己下去,沒必要因為一些小矛盾就搞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秦昭像灘爛泥似的躺在地上,喝酒的時候在打電話,喝完了還在打,可就沒打通過。

張易他們心大,看不出怎麼回事,陸念之卻看出來了。

薑雲輕抿唇,許久,低聲道:“那天她打電話給我,說晚上想跟我談談,要挽回,我不想當麵談,讓她有話就在電話裡講,要不就掛了。她又說她在你那裡辦事,走不開,晚點才能過來,要我一定等著她。”

一個謊言說出口,不想被拆穿,就需要千千萬萬個謊言來圓。欺騙也是,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無數次。

薑雲不再相信秦昭,聽她說謊都麻木了,正巧那天在陸念之工作室附近,就順道去看看。她也不是打算複合,隻是想瞧瞧這人究竟能有幾分真誠,是不是仍舊滿口謊言。

結果與她所想的一樣,秦昭不在那裡。

薑雲倒不難過,畢竟分手之前她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沒有衝動,即便秦昭真在工作室她也不會因此就心軟和好,她在休息間裡待了很久,隻覺得真正死心了,解脫了。

拿得起,放得下,不過是瞬間的決定,兩個多小時的等待就算是給自己的最後交代。

“她前一天晚上跟我們喝了酒,散場後被接走了。”陸念之輕輕說,隻這麼一句,沒有彆的,沒說誰來接走的。

但不說薑雲也能猜到,秦昭都在電話裡撒謊了,明擺著是自己心裡有鬼,在找借口而已。

本來她大可以說自己在忙或者不說明,可她下意識就是想把理由編得圓滿些,就像之前說謊那樣,事無巨細,讓人挑不出毛病,完美得過分。

其實在提出分手前的那段時間,薑雲過得並不好,一敗塗地的感情帶來的衝擊太大,以至於她整個人都完全緩不過來,明朗的日子變得昏天黑地,成天都過得漫無目的,習慣讓她沒法立即脫身,而是經過一番掙紮才能出來。

不過等到後來想開了,釋然了,從前種種就不再重要,僅此而已。

因此到了後來,薑雲才會那麼乾脆果決,而不是自怨自艾地傷心,沉浸在過往中出不來。

那天她在休息間坐著時,什麼都沒想,許是已經預料到在工作室找不到人,心裡平淡得過分。

陸念之的潮牌工作室很大,坐落在北青大廈的二十層,光是休息間就有三個,一個給來訪的合作夥伴用,一個給內部員工用,剩下那個則是屬於陸念之的。

薑雲就是去的這一間,領她進去的員工恰巧認識她,以為她是陸念之的好友,就把人帶過去了,而陸念之也沒說什麼。

這人一直在辦公室待著,期間也沒去休息間麵見薑雲,直至快下班那會兒才過去。

薑雲到現在都沒搞清楚之後的事是怎麼發生的,陸念之給她倒了杯水,隨便問了幾句話。薑雲都記不清究竟問了些什麼,隻隱隱記得這人忽然問:“現在就著急走?”

她怔了一瞬,自己已經在那裡待了太久,明明應該要走的,卻在開口的片刻遲疑了。

陸念之伸手摸了下她的臉,就像現在這樣。

她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放任了這人。

休息室不大,牆壁不是透明的玻璃,關了門,兩個人在裡麵共處一室,又突然如此,氛圍就漸漸有些不對勁。

誰都看不見這裡,不會發現到底怎麼了。

那天陸念之穿的休閒款卡其色小西裝,裡頭搭配的是布料光滑的襯衫,扣子隻係了一半,半露不露,隱隱勾勒出內裡柔軟的曲線和形狀,香水味是清淡的鳶尾,很好聞。

對比起她的精致和一絲不苟,薑雲則十分隨意,上衣配牛仔褲,平底鞋,連妝都沒化。

薑雲一不小心把水弄灑了,倒在了陸念之身上,使得這人胸口立時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