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毆(1 / 2)

鬱酒是抱著把自己灌醉的想法一杯一杯酒下肚的。

他聽說過心情不大順當的時候喝酒容易醉這個說法,但從沒親身實踐過,今天倒是抱著這個想法來的。

隻是喝著喝著,鬱酒發現想要醉還是不容易。

不過之前那淺淺的憤懣也隨著火鍋的‘咕嘟咕嘟’聲和酒精的揮發,漸漸的釋然了。

鬱酒必須承認,他的焦躁和壞脾氣是因為剛剛想到了他的家裡人。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鬱酒就一直強行避免自己想到原來的家人,但看到仇桂琴......這個爛酒鬼,理直氣壯的自稱他‘媽’。

父母是很神聖的詞彙,鬱酒叫不出口,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在這麼一個四麵八方氛圍‘殘破’的世界裡。

他隻能跟隨著自己的腳步,規劃,踉踉蹌蹌的活,可心早就不像原來那麼滿了。

鬱酒時不時的就會思考——他為了點什麼。

原來的時候,他有家人,有朋友,工作之餘也會放鬆,覺得無論是加薪還是升職都十分有盼頭,可現如今......不自覺的就會有些茫然。

仿佛天地間就他一個人孑然一身,沒什麼重要的人,沒有什麼可以讓他有盼頭,有期待的人。

行屍走肉也就無所謂了。

鬱酒見到仇桂琴,不自覺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不自覺的就有了這些偏激的想法。

可他畢竟還是一個理智的人,幾兩黃湯下肚,還未微醺便覺得已然過了南柯一夢。

熱氣騰騰的火鍋吃了快要一個小時,足夠鬱酒清醒平靜了下來,他無聲的舒了口氣。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飯局尾聲的時候,趙梓藍看著汪星泉,咬著小酥肉含含糊糊的問:“今年打算怎麼過?”

“能怎麼過。”汪星泉不甚在意的笑了聲:“在家給汪熠濯包餃子——不喝了?”

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側頭看向鬱酒,給他夾了一筷子肉:“那就吃點。”

......

他剛剛是太專注於喝酒了麼?那想必剛剛,有點失態吧。

鬱酒眉頭微蹙,不禁有些懊惱的坐直了身子:“謝謝。”

“酒神,你今天怎麼看著心情不大好的樣子啊?”趙梓藍卻是想問什麼問什麼的性子,鬱酒安安靜靜的一頓飯沒怎麼說話,他之前就無意識的把他忽略掉了,現如今鬱酒開口,他才咂摸出來幾分不對勁兒,便直白的問:“發生什麼事了麼?”

“我媽回來了。”鬱酒沉默幾秒,還是聲音悶悶的說了實話,修長的指尖無意識的轉悠著旁邊的玻璃杯,說出來的話是鋒芒畢露的直白:“我很討厭她。”

能直白的說出來‘討厭’兩個字,還是對自己的父母,汪星泉和趙梓藍都忍不住一愣。

內心隱隱感覺此人是個狼人......

“她是個酒鬼,一兩個月也不回來一次,回來就滿身酒氣。”鬱酒頂著兩個人好奇的目光淡淡的說,手指夾著筷子撥弄著火鍋裡的食材:“基本上見到就沒辦法讓人心情愉快——所以彆介意我今晚上有點黑臉,不是衝你們。”

“不,不介意的。”趙梓藍還以為自己無意識的一句問話揭開了鬱酒內心的‘小傷疤’,忙不迭的搖頭:“酒神,過年打算怎麼玩?無聊的話彆忘了喊我團戰。”

這貨笨拙的轉移話題,也不忘拐彎抹角的說到遊戲上麵去。

鬱酒忍不住笑了聲,痛快的答應了:“行。”

反正過年那天他應該也沒什麼去處,大概是孤零零的在家裡窩著吧。

其實‘年節時分’這東西,以前在鬱酒看來真的跟普通的工作日沒什麼不同——甚至還不如普通工作日消停。

每到過年,源源不斷的親戚盆友,來拜年的一堆堆人帶著孩子,吱哇亂叫吵吵嚷嚷,讓天生喜靜的鬱酒腦瓜仁都疼。

但這偏生好似是種‘儀式’似的,年年來一遭,無孔不入的提醒你又老了一歲,風風火火的過去後隻剩一地雞毛。

今年,他卻連這一地雞毛都沒了。

不知道自己過年的話,要不要去買副對聯和速凍餃子應應景。

鬱酒咬著沾滿了麻醬的軟糯糯寬粉,漫不經心的想著。

“問你個事兒。”旁邊的汪星泉忽然叫他,鬱酒茫然的轉過頭,隻見他黑眸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你今年在家過年麼?”

“......不然我能去哪兒?”

鬱酒覺得汪星泉這個問題問的奇怪極了,回答的時候都忍不住笑了下。

“去我那兒也行。”結果汪星泉又麵不改色的補充了一句,淡然的說著足以讓鬱酒異常錯愕的話:“如果你不想和你媽媽一起過年的話。”

鬱酒一愣,心口的弦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輕輕撥動了一下——隨後便是蠢蠢欲動。

“再說吧。”不過他還是垂下了眼眸,沒直接把這個邀請答應了下來:“謝謝。”

其實平時去汪星泉家裡混,一周總要去個三四次,不管是汪星泉和汪熠濯都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

隻是平常去,和逢年過節去意義總是不同的。

過年,應該是家人團聚的時分,他算什麼呢?自己總不能算作是汪家的人。

鬱酒天生的血就不算太熱,與人的交往一直算是保持距離的冷靜,和汪家兄弟,實際上已經很近了——要不然汪星泉也不會開口說出這個邀請。

可是很近和一起過年這種‘零距離’,到底還是要再次跨越一個腳步。

鬱酒還沒有做好走這一個腳印的打算。

所以他留了一些餘地的,暫時婉拒了汪星泉不知道是出於憐憫還是什麼的邀請。

三個人吃完了飯離開火鍋店,開門出去時被驟然鋪麵的冷風從裡到外吹了個‘透心涼心飛揚’,冷的直打顫。

“快快快。”趙梓藍為了耍帥穿的最單薄,寒冬臘月的秋褲都沒套一條,凍的幾乎兩股戰戰,牙關直打架的催促:“跑去停車場!凍死老子了媽的!”

他冷的直飆臟話,臉上青白。

看著趙梓藍這慫樣,汪星泉心裡覺得好笑,剛想開口嘲諷一句結果胃裡也灌風似的刺激。

他‘出師未捷身先死’,隻得老老實實的閉了嘴,攏了下身上的外套快步走向地下停車場。

路上的時候耳朵敏銳的聽到旁邊的人牙齒打架的‘咯吱’聲,汪星泉一側頭,就看到鬱酒一張臉凍的石膏一樣的白,耳朵卻很紅。

“再忍忍。”他低聲說了句,算是寬慰:“在跑五百米就到停車場了。”

......

這家火鍋店停車場幾乎是不人道的遠,快有兩裡地。

鬱酒聽了這‘安慰’,簡直哭笑不得,心裡倒覺得暖和了不少。

汪星泉看他麵上有了幾分笑意才心下稍寬,打算彆過頭繼續走——就這一瞬間,他鏡片背後的雙眼精準的捕捉到了前方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火鍋店通往停車場的路是一條羊腸小道,背光的人不多,巷子也窄,甚至連路燈都沒有。

這麼個冷的掉冰渣的大晚上,臉都看不清的地界兒,那幾個人不像他們一樣的匆匆趕路,反倒在這巷子裡杵著是乾什麼?

尤其是,他還聽到了一些兵乓的敲擊聲,具體是什麼說不清,總之感覺很怪。

汪星泉眯了眯眼,覺得非常不對勁兒。

“老趙。”他快走幾步按住趙梓藍,低聲道:“等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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