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滿座衣冠朽4(2 / 2)

他思索片刻,心中猜測是兄長有正事要辦,這是找的借口。

“我知道了,若是兄長回來,派人通知我。”

“是,二郎君。”

街上吵鬨之聲傳到鬱二郎耳中,他皺眉詢問:“外麵在做什麼?”

“小的不知。”

鬱二郎剝開人群走去一看,便見街上是圍了一圈人,正在對著裡麵的人指指點點。

一個囂張的聲音遠遠便傳入鬱二郎耳中,“我本公子也是相貌堂堂,家中並未娶妻,你為何不願?”

“小娘子,本公子告訴你,你今兒就算是告到那縣令麵前,又能拿我怎樣?”

“整個楊柳縣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誰還敢娶你?”

那公子冷笑著看著一名戴著麵紗的女子。

後者的手的高高揚起,手腕卻被那公子抓住,掙紮無果,悲憤道:“你無恥!”

“我就無恥!”

鬱二郎看得皺眉,當街調戲民女,這人若不是實在太蠢,就是背後靠山很大。

思索間,忽見那公子迅速尖叫一聲鬆開手,看向人群,厲聲嗬斥道:“誰?!誰要多管閒事?!”

謝辭正要站出來,忽然感覺手臂被抓住。

他皺眉回頭,“有事?”

鬱止神色淡淡,“謝指揮還是莫要多管閒事的好。”

謝辭心中生出一股怒氣,猛地將他推開。

冷笑道:“鬱侍郎無動於衷,可是與那人是一類人?”

他本以為鬱止就是個喜歡沒事找事看不順眼針對他的人,至少在品性德行方麵與那些一無是處的家夥不一樣,現在看來,彆人是從內到外惡得坦蕩,而鬱止則是敗絮其中,卻還要給自己披上一層人皮的偽君子。

鬱止招手叫來鬱二郎,見到兄長的鬱二郎很高興,可眼前還有彆人,他便將高興收斂了點。“兄長。”

鬱止拍了拍他,“你來,給這位路見不平喜歡樂於助人的謝指揮好好說說,為什麼我要阻止他。”

鬱二郎看了看自家兄長,又看了看謝辭,心中雖不知兄長是何意,卻依然聽從他的命令。

“兄長不願謝大人出手,原因大約有二,其一,那男子身份不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在對方身份不明的情況下,應當低調行事。”

“其二,那位小娘子雖與男子爭執,卻不見她害怕,二人言行之間並不陌生,想來是相識,此事恐怕並非表麵那般的調戲民女,若是貿然行事,隻怕那二位和他們的家人還要嫌棄我們多管閒事,拆散人家兩情相悅的有情人。”

鬱止這才看向謝辭,“我家二郎都比謝指揮看的清。”

謝辭咬唇不語,他皺著眉頭不鬆開,看著鬱止的目光中沒了不忿,而是一瞬的不解和不喜。

謝辭並非什麼都不懂,隻是那一幕牽動了他腦海裡不好的記憶,讓他一時迷了眼睛。

鬱止也明白這一點,因而並未多說,隻在最後說了句,“就算二郎猜測皆是假的,也不該隨意出手。”

“我們不過是過客,救人一時,無法救人一世,待我們走後,那人即將承受更重的報複,反而不好。”

謝辭心中微動,半晌未再言語。

臨走前,他冷冷留下一句,“鬱侍郎若是這般好為人師,不如辭了官職,在民間做一名教書先生,今後自有桃李滿天下,造成你的觀點。”

鬱止沒有追上去,也沒再談論和謝辭有關之事。

他摸了摸弟弟腦袋,“回去,我要檢查你功課完成的如何。”

*

謝辭冷著臉回到客棧,他的幾個手下見他又冷著臉,都沒當回事,這位上司若是不冷著臉,那才是太陽要打西邊出來了。

然而這冷氣一隻散發了一天,等到吃飯的時候都沒收斂一點,眾人坐不住了。

“老大,你告訴我們,那個鬱止又怎麼你了?”

謝辭一噎,“……你們怎麼知道和他有關?”

眾人心說這還用猜嗎?從成立錦衣司以來,你還在其他人手裡吃過憋?

說起來他們還真有點佩服那位文質彬彬的鬱侍郎,這位讀書人就是厲害,能把他們誰都沒辦法的老大都弄得心中憋屈,說不出話來。

可老大不高興,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嘍囉,為此,他們也隻能賣人求平安了。

幾人對視一眼,紛紛小聲道:“老大,你不是讓我們查那鬱止的底細嗎?我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挖到一點點東西。”

“什麼?”謝辭心中遲疑,他不是很信,畢竟那鬱止可是個心思縝密,滴水不漏之人,要是真有什麼事,也絕不會留下什麼把柄。

“我們的人打聽到,那位鬱侍郎曾經和陛下形影不離,甚至頻繁留宿楚王府。”

“對,我們還找到了人證,據說他留宿楚王府都是留宿的王府正院。”

“可是不知哪一天,他就與陛下減少了往來,關係淡了。”

“其中必定有貓膩。”

“要是找到其中原因,我們想要把他拉下來,也並無不可能。”

謝辭聽著這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京城絕大多數人都知道的事,額頭不由得青筋直跳,他覺得不是自己腦子不聰明,變蠢了,而是在一群蠢貨中也被傳染了蠢樣,這才被那人逮住機會笑話。

他正要起身與這些人“切磋”一二,就聽其中一人卻道:“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謝辭心中猶豫片刻,決定給他一個機會,“說!”

那人嘿嘿笑了兩聲,小聲湊道謝辭麵前,“老大,你彆忘了陛下交給你的秘密任務啊,既然是任務,那一定有原因。”

謝辭也想起來了,皇帝傳來的密令中,有一條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皇帝要他看緊鬱止身邊的人,無論男女,都不得靠近鬱止。

謝辭手指在刀柄上搓了搓,心中各種猜測在浮現,未等清晰,就聽剛才說話那人說道:“說不定就是那鬱止從前留宿時不小心碰了陛下的人,所以陛下罰他不近男色女色呢?”

謝辭:“……”

行了,彆廢話,動手吧。

動手是不可能動手的,他怕再打會更蠢,不過,雖然猜測不靠譜,但是這個線索提醒可以用。

皇帝防備臣子親近其他人?

有趣。

*

當夜,鬱止換了身暗色的衣服,出現在鎮上的某間破舊民宅裡。

“一日已到,不知老先生考慮的如何?”

一名胡子花白的老人佝僂著身子站在鬱止麵前,他一隻眼睛因為受傷一直合閉,隻有一隻眼睛能看見。

“老朽已有多年未曾做過這種活。”言語間仍是委婉拒絕。

鬱止手指在桌上有規律地輕敲,“昔日賈家以造假聞名,卻不想如今唯一後代竟因畏懼而要將家學傳承埋進土裡,世上再無賈家姓名。”

說罷,鬱止起身便欲離開,這人不肯幫忙就算了,他大可以自己來,之所以請彆人,不過是想要賈家那份真的來用,會更省時省力。

腳步剛踏出房門,身後卻又傳來喊聲,“郎君留步。”

“不知郎君想要做什麼?”到底心有不甘,老人喊住了鬱止。

鬱止停下。

月夜幽幽,小院寂靜,唯有那道淡定清朗的聲音清晰傳來。

“聖旨。”

“我要你偽造聖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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