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滿座衣冠朽5(2 / 2)

一路上,話最多的還是鬱二郎,到底是年輕孩子,見到一些新奇東西便好奇。

鬱止一一回答,頗有耐心。

謝辭跟在二人身後,視線時不時落在鬱止身上。

心中還在對鬱止的變化心中猜疑,京城到現在,最大的變化就是鬱家主的去世,難道是父親離世,讓此人更加成熟?

胡思亂想間,忽然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抬頭看去,便見前麵二人齊齊回頭看他,謝辭皺眉,“郎君有事?”

未免不必要的麻煩,鬱止讓他在外不要稱呼他為侍郎。

鬱止無奈看他,“隻是想問謝兄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謝辭皺眉拒絕,“並無。”

好端端的突然喊一聲謝兄,謝辭雞皮疙瘩差點都出來了。

鬱止也隻能作罷。

回去的路上,鬱二郎被冰糖葫蘆吸引了目光,在京城,他是彬彬有禮的世家公子,言行舉止不得出錯,在這兒,他卻突然想要放鬆一點,任性一點。

鬱止也不拒絕,從小販手裡買了兩串,一串給了鬱二郎。

幾人回了府,陪那二人走了一路,卻什麼都沒買的謝辭回到房間,視線忽然被桌上的一抹紅吸引住。

他皺了眉,拿著那串冰糖葫蘆有些莫名和無措。

剝開後,小心翼翼嘗了一口,舌尖觸碰到那層糖衣,便瞬間被甜味侵襲。

他曾經吃過冰糖葫蘆,但那已經太久太久。

如今再次品嘗,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

與瑤安其樂融融的過年不同,遠在京城的楚珩心情卻十分糟糕。

在宮中大發雷霆。

事實上,若非有人攔著,新年第一天,宮中便會見血!

此時此刻,他滿臉陰沉地看著眼前這個狼狽的女人,渾身上下每個地方都在叫囂著惡心!

丹陽身上勉強披了層衣服,卻完全無法遮擋身上的斑斑痕跡,兩邊臉頰高高腫起,清晰地印著兩個巴掌印,她跌在地上,身體難受地坐也不敢坐,隻能這麼半趴半躺著。

“表哥……”雙瞳剪水,淚眼婆娑地看著楚珩,眼中既有傷心難過還有驚懼,撐著地麵的手都在顫抖。

“閉嘴!”楚珩怒道,隨手拿起一個物件便丟出去,白玉鎮紙將丹陽額頭砸破,鮮紅的血液汙染了鎮紙,鎮紙功成身退,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小林子連忙上前阻止,生怕楚珩一個不小心,就把丹陽給殺了。

這要是個普通宮女,那殺也殺了,可這是長公主的女兒,也是先帝封的郡主,不能殺。

“陛下,殺了郡主,此事也瞞不下去,待……回來,您要如何解釋?”

楚珩這才冷靜了些,他看丹陽的目光跟看一坨死豬肉無異。

“那你說,朕要怎麼做?”

無論怎麼做,都無法後悔重來。

丹陽渾身一抖,她懷疑此時要是小林子說一句殺了她,楚珩也會乾脆下令。

她緊張不安地握緊拳頭,這……這與母親說的不一樣……她真的能平安無事嗎?

小林子沒敢抬頭,“陛下不妨先將郡主秘密留在宮中……”

“你是要朕忍了她?!”楚珩雙目赤紅,一副恨不得殺了丹陽的模樣。

“並非如此!”小林子連忙道,“陛下留她在宮中,也是避免消息走漏,被人添油加醋。”

“此事尚未鬨大,還有隱瞞的餘地,若是郡主公之於眾……陛下,您可就沒法推脫了。”

楚珩勉強聽了進去。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丹陽,喚人進來,“來人,把她給朕關起來,不要讓朕看見。”

“表哥!表哥……”丹陽無力掙紮,隻能被人帶走,她心裡終於後悔,不該聽母親的話。

楚珩嫌惡地看了寢殿內一眼,“把裡麵的床和床上的東西都給朕抬出去燒了!”

他滿腔憤怒,無人敢多嘴,紛紛埋頭做事。

楚珩花了不少時間平複心情,才勉強壓下怒火,對小林子道:“去,給朕傳長公主,就說她要是慢一點,見到的就是她女兒的屍身。”

“是。”

殿內空無一人,楚珩才疲憊地坐下,雙手撐著額頭,閉目沉思。

他已經不記得昨晚是怎麼發生的,明明自己隻是在對月獨酌,那個賤人卻買通宮人找到他,還給他的酒裡下了催情的藥物。

脫了衣服上了床,二人混亂間,有那麼一刻,他是有點清醒的,他在遲疑,這個遲疑主要是體位不對。

但並沒有遲疑多久,藥力影響,還有個丹陽拱火,這場火就燒了起來,燒了個轟轟烈烈。

丹陽前前後後都被折騰得不成樣子,這是她自找的,楚珩一點也不憐惜同情。

他現在隻愁此事要如何解決,能隱瞞住嗎?

原本期盼著鬱止快點回京的想法也不再強烈,想著可以慢一點,至少,等他解決了這個女人。

*

年後,鬱止啟程回京,沒了負擔,回去的路程快了許多,不到一月,便已經快到京城。

一路上鬱止和謝辭的相處還算融洽,並未再有爭執時刻,也不知那冰糖葫蘆起了多大的功勞作用。

當謝辭還想著等回京後不會再與鬱止有多少相處時,更為不舍的,還是鬱止。

因為他知道,等回京後,他還是需要和謝辭做有過節、互相看不順眼的對頭,這樣對謝辭才最安全。

此時是他們僅有的和諧相處時間。

“謝指揮,世間理法之外還有人情,有個詞我認為你應當引以為戒,過剛易折。”

騎著馬的謝辭動作一頓,停下來看鬱止,滿臉寫著不讚同,“你是讓我圓滑虛偽?”

鬱止神色淡定,泰然自若,“不,我是在教你如何自保。”

謝辭冷笑,“不必了,有勞鬱侍郎費心,我孤家寡人,不需要。”

原本緩和的關係,因為這番對話又緊張起來。

謝辭不喜歡被人指手畫腳,何況還是讓他和其他人一樣,學會虛偽。

鬱止這話無疑是在提醒他,鬱止本人也並非他所想的那般光風霽月。

這讓謝辭原本對他升起的好感又降了許多。

鬱止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然而即便知道,他也什麼都不能做。

他還要與謝辭保持互相看不順眼的的關係,謝辭這樣的態度反而便於他行事。

隻是愛人在身邊,卻不能心意相通,親密無間,他的心情也高興不起來。

回京後,聽到一個消息倒是讓他心情好了不少。

楚珩和丹陽的事被曝光了!

此事說來話長,楚珩原本是想威脅長公主,把丹陽毒啞,帶回去,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

長公主被楚珩威脅,受製於他,無奈之下,隻能同意,她成功見到了被折騰得不成人形、還因為擔心受怕而憔悴不堪的女兒,心中有些後悔,然而後悔也無濟於事。

聽說自己要被毒啞,丹陽怎麼也不願意,然而在被楚珩威脅,要麼毒啞,要麼去死時,丹陽也隻能選擇前者。

長公主為了拖延時間,對楚珩說,要是丹陽剛在宮中留宿就出事,隻怕影響不好,更主要還會引起人懷疑,尤其是擔心楚珩的鬱懷桑。

不得不說,長公主戳中了楚珩的命脈,猶豫之下,便答應讓丹陽先回公主府一段時間再服毒,這段時間,會有楚珩的人看著她,不會讓任何人接近。

可就是這等待的一段時間,當丹陽終於拖不下去,隻能服毒時,她被診出有了身孕。

受到消息的楚珩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殺了她,是他優柔寡斷,顧忌太多,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楚珩不再猶豫,然而長公主動作更快,首先請來了幾位皇家遺老,拖住楚珩,又將此事對朝臣廣而告之,朝廷傳開,民間也有了消息。

於是,楚珩發現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在勸他留下丹陽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沒人知道楚珩有多想滅了所有人的口,但他不能,他做不到。

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鬱止回京的消息傳入了他耳中。

楚珩心慌不已,心亂如麻,他既想見鬱止,又怕見到他。

“陛下,您也是身不由己,相信鬱侍郎若是知道了,必會體諒您,心疼您,而非怪罪您。”

小林子勸道:“鬱侍郎性情溫和,怎麼舍得怪您。”

楚珩聽了心裡很舒服,稍稍放鬆了些。

“真的嗎?他要是不在意,是不是說朕再他心中並沒有那麼重要?”楚珩又糾結上了。

小林子再次發揮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的威力,“陛下,您多慮了,鬱侍郎不怪您,必定隻是因為體諒您,而非不在意。”

楚珩深呼吸幾次後,苦笑出聲,“小林子,朕……”

他沉思片刻,忽視想到一個主意,“你說,朕要是現在把丹陽的人頭拿來送他,他會不會喜歡?”

小林子眼皮直跳,連忙阻止道:“陛下萬萬不可,郡主大可放在一邊,可她腹中確實是您的子嗣,若是您對她下狠手,是不是在讓鬱侍郎知道,您是對自己親骨肉血脈都能下手之人?”

“鬱侍郎必不會高興,反而會與陛下越走越遠。”

楚珩皺著眉,煩躁無比。

丹陽那個賤人連讓懷桑消氣的作用都沒有,真是廢物!

在楚珩想著要怎麼讓鬱止消氣時,鬱止卻並未生氣,反而很高興。

為此,他回京在家梳洗後,半刻都沒耽誤,迅速進宮。

宮人向楚珩通傳,“啟稟陛下,鬱侍郎求見。”

楚珩手裡的新鎮紙掉落在地,再次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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