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年在禁地內找到的南明離火所製, ”林小酒解釋道。
天才地寶難得, 而成功以天才地寶煉製出的法器, 則是每個修真者夢寐以求的,這番魔刃她一直帶在身上, 卻遲遲不令其認主, 如今當著墨野的麵拿出來,意思不言而喻。
墨野哪裡還不明白, 林小酒滿意地見到墨野眼中迸發出毫不掩飾的欣喜。
卻不知道自家弟子如此歡喜並不是因為寶物, 墨野心裡一個念頭反複翻滾沸騰:師尊心中果然是有自己的,即便她的靈劍斷裂,師尊也沒有動過令番魔刃認主的念頭, 而是留給自己,更重要的是,師尊頻頻出入落日峰,原來是為了這個!
她是為了給自己煉製法器,並不是因為江忘山那個小白臉!
林小酒扯了散落在地的衣袍,隨意裹住自己, 正襟危坐,“跪下。”
這是歸墟派的規矩, 師尊授予弟子法器的禮儀, 也是通靈法器交接必備的程序。
墨野當即單膝跪地,看著眼前衣衫不整,卻仍舊高高在上、神情威嚴的女人,心下一陣悸動。
他的師尊這麼多年絲毫未變, 與當年大發慈悲,許他宿在臥房時的樣子彆無二致,清麗高貴,偏偏又帶著一絲入骨的妖.嬈,平添了幾分人氣。
墨野雙手結果番魔刃,咬破手指,滴血認主。
黑紅色血液裹挾著深紫色.魔氣與番魔刃的燦金光華相互交織,合二為一。
墨野靜靜等著自身的魔氣與那神器融合,忽而閉上眼睛,默念咒文,以右掌托住番魔刃,不多時,它竟漸漸化入墨野的手掌之中,人器合一,他竟是將它認做了本命法器!
林小酒不由得瞪大眼睛,“墨野,你這是?你不必……”
南明離火固然難得,在人間界,幾乎配得上化神期以下的老祖們,可誰一旦飛升,或許就成了雞肋,所以很少有人直接這樣早便選定了本命法器。
“你可知道,本命法器一旦選定,再也沒辦法更改?”林小酒對墨野的做法非常不讚同。
墨野卻道:“師尊給我的,自然要珍而重之。”
林小酒輕笑:“以後若是再找到天材地寶,鍛造成法器,你又當如何?”
她原本的使命便是幫扶墨野,自然會不遺餘力地替他打算,墨野聞言卻是滿足極了,“師尊,你不怪我了?”
林小酒歎口氣:“我們終歸是師徒,教導你,給你最好的資源,是我的責任。”
墨野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來,不過,林小酒雖然死鴨子嘴硬,每每承歡都一副屈辱隱忍、純粹為了歸墟派眾人才忍辱負重的模樣,可身體卻很誠實,最後總是緊緊擁住墨野。
這一點點回應,似乎令自家小弟子似乎悟到了什麼,這一夜,格外賣力,林小酒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不出意外的,第二天又睡到天近黃昏。
這樣好吃好喝又有性.生.活的日子,一直維持到血月將儘,林小酒明顯感覺到墨野的身體強.健了許多,無論體力,還是日漸雄渾的魔氣。
強大到這種程度,她這個做師父的恐怕沒什麼能教的了。
林小酒忍不住問乾坤鐲:“鐲子,墨野的任務線是不是已經差不多完成了?”
乾坤鐲:“是的,主人。”
“原主的兩個遺願,基本都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林小酒:“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有提示嗎?”
乾坤鐲:“有的主人,‘竭儘所能將靈獸撫育成.人’的任務,等墨野順利渡過天劫,就能達到百分之百,而‘與風清雲一刀兩斷’的任務,則還差你們所結的雙丹。”
“隻是有一樣比較麻煩,”乾坤鐲提醒道,“魔族渡劫原本就比逆天而為的人界修真者更難,這二十年來,墨野的手上又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他若渡劫,凶險異常。”
林小酒卻若有所思:“我從前聽說,魔族渡劫,天道不容,與我們妖狐找人庇護又有不同,最安全的法子,就是以人為引,以命換命。”
乾坤鐲忍不住勸道:“主人,這個法子不好,如果傷及凡人,可能會對最終的任務評分有影響。”
林小酒渾不在意地擺擺手:“我自有辦法。”
她有些得意:“如果這個法子成了,說不定兩個任務同時完成呢,隻是不知道墨野的天劫什麼時候到。”
乾坤鐲:“目前還不能確定。”
林小酒的疑問,很快就有了回應,今晚,墨野照例將林小酒拉入自己製造的幻境之中,卻沒同往常一樣猴急,隻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小酒。
林小酒被墨野看得莫名其妙:“怎麼了?”為什麼那眼神像是看一眼少一眼似的?
墨野搖頭,狀似漫不經心道:“沒什麼,師尊,若是有一天我不能伺候你,你一個人要好好保重。”
“……”林小酒不由得警惕起來,這話怎麼像交代後事似的?
墨野見林小酒沒答話,黯然低下頭,苦笑:“若我不再騷擾師尊,師尊怕是會鬆口氣。”
林小酒忍不住呼喚乾坤鐲:“鐲子,上次問你的事情,現在可以確定了嗎?”
乾坤鐲這一次倒是乾脆:“可以了主人,血月結束之後,應該就是他天劫將至之日。”
“這麼說,這個世界應該也快結束了。”想到以後也未必能再遇到像墨野這樣長相、體力雙優的魔族,林小酒忍不住有些遺憾。
禁地中的最後一夜,在林小酒的默許下,墨野極儘瘋狂,及至第二天出發前,林小酒還有些兩股戰戰,偷偷服用了幾顆‘護脈草還丹’,才恢複了一些元氣。
而血月之後的墨野,白天時也恢複了青年模樣。
眾人無不嘖嘖稱奇,倒是見識過墨野在一年之內從一個化形都不能的小奶豹,變成翩翩少年的銜月峰弟子們,對此見怪不怪。
青年模樣的墨野,身高九尺,五官比少年時更深邃立體,整個人的氣場威壓更強,令男弟子們生出臣服畏懼之心,一些女弟子卻開始竊竊私語地偷.窺墨野,臉上還帶著羞赧的薄紅。
唯有雲絮不屑一顧,逐芝還記得墨野從前濺自己一身塵土的事情,自認見識過自家師弟多麼“不解風情”,忍不住暗暗搖頭,對那些臉紅心跳的女弟子報以同情。
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家師弟的確不解風情,除了對他們的師尊。
如墨野所說,血月結束之後的禁地,恢複了從前的模樣,一行人也恢複得差不多,找到禁地出入口位置,並沒有費太多周折。
而禁地入口那一顆從前被砍斷了的迷.情桃花,竟枯木逢春,又發出了新芽,隻是那桃木見到林小酒之後,瑟瑟發抖地往後縮了縮。
林小酒雖有心再次斬斷這妖物,奈何隨身佩戴的靈劍,已經在與凶獸們那一戰之中,葬身魚腹。
何況她也不想令眾人發現自己此時的體虛模樣,但想到那一晚的奇香,以及繽紛而落的桃花瓣,林小酒下意識看向墨野。
墨野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林小酒淡淡勾起唇角,待眾人陸陸續續走出禁地出口時,不動聲色地狠狠踩了墨野一腳,此時的大魔物墨野皮糙肉厚,被踩一腳,不覺得疼,反倒美滋滋地傻笑出聲,這一幕剛好落到一旁的逐芝眼裡,她狠狠打了個寒顫,暗道她這位師弟真是愈發不正常了,怕不是有什麼受虐傾向。
此時早已過了十日之期,可禁地的出入口,卻依舊沒有關閉的意思。
一行人終於安全離開禁地,還沒來得及慶祝終於從虎口脫險,便被滿目瘡痍的景象震驚到。
這哪裡還是他們記憶中的歸墟仙門?
莊嚴肅穆的山門,氣魄恢宏的白玉石階,甚至蒼勁的靈樹——森森鬆柏、鬱鬱秀竹儘數被毀,根本看不清原貌。
離主峰最近的萬花峰風景最宜人,遠遠望去也能見到因繁華盛開而色彩繽紛、仙霧繚繞的景致。
可現在卻魔氣纏繞,血煞之氣撲鼻而來。
“這、這不可能!”柳飄飄望著自己的萬花峰大驚失色,“我要過去看看!”
“柳師妹!”沒等江忘山的“稍安勿躁”說出口,柳飄飄早已禦劍而飛,身影消失在眾人視野內。
連主峰都是一片狼藉,穿著歸墟派校服的弟子橫屍遍野,其中也參雜著一些奇形怪狀的魔族屍首。
主峰被汙血染成一片黑紅,跟隨林小酒從禁地出來的弟子中也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泣聲,絕望是最容易蔓延的。
林小酒攔住一個急奔的歸墟派弟子,那弟子下意拔劍,待看清是林小酒,立即帶著哭腔喊了一聲“莫師叔!”
“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