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1 / 2)

黎明基地當初建成的時候, 刻意多修葺了若乾公裡的圍牆, 就為了將加油站囊括進來,不得不說宴在東很有遠見,現在黎明基地的出行比隔壁的耀陽方便得多。

末世中最受歡迎的車當屬高底盤的越野,林小酒沒用司機,親自開那輛準備好的悍馬,載著闌忠軍一家三口隨著“大部隊”出發——都是聽到“小道消息”趕來看熱鬨的人,不過由於“處決”地點是城外,跟來的大都是自信有本事防身的異能者, 不如在基地內熱鬨, 不過百人。

林小酒車速不快, 開的很穩,因而能一心二用, 同叔叔嬸嬸及堂弟聊聊天。

“今天要處決的人,就是那個特彆好看的姐姐對不對?”闌一凡心心念念著美女,開口問道。

他和李恬柚是同一批移民,李恬柚的名字如雷貫耳, 隻是到了基地後,他跟著父母住進貧民區,就再沒見過。

林小酒聞言側過頭, 看向副駕駛的便宜堂弟, 粲然一笑:“有我好看嗎?”

闌一凡被年輕女人的笑容晃了一下,他覺得眼前這位堂姐,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明明是同一張臉,可幾年不見,似乎更精致,也更……妖冶,隻是簡簡單單一個笑容,連他這個親堂弟都有些恍神。

“你、你好看。”闌一凡道。

林小酒轉回頭目視前方,笑容漸斂,隻餘下一個淺淺的弧度,“末世之中,好看是最不值錢的本錢,闌一凡,你不會以為我隻是因為長得好看,才得到宴老大的器重。”

自從林小酒認親之後,一直都親.親熱熱地稱呼便宜堂弟為“凡凡”,闌一凡聽到自己的全名,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闌忠軍和寧美華卻都皺了皺眉,升起種不大好的預感。

寧美華道:“小久啊,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小酒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打了個響指,後排的座椅上的靠墊,便忽然消失,落到闌一凡的胸口,被他下意識抱在懷裡。

“這是空間異能。”林小酒道,“怎麼樣,厲害嗎?”

闌忠軍、寧美華,闌一凡一家三口都目瞪口呆,還是闌忠軍驚歎道:“厲害,厲害!”沒想到他的侄女也是異能者,這可比那些力量、速度的變異者更罕見的?如果是這樣,說不定宴在東也忌憚著他們侄女兒呢,他們豈不是更能在基地裡橫著走了?

可闌忠軍還沒高興完,就聽林小酒幽幽道:“一個抱枕不算什麼,我現在的能力,可以將幾公裡之外的東西移動過來,如果剛剛落到闌一凡身上的不是抱枕,而是一把尖刀,你們說,會怎麼樣?”

闌忠軍一家三口霎時間都麵如土色,寧美華白著臉道:“小久,半個基地的人都看著呢,你可不能……”

林小酒卻又露出個溫和無害的笑容,仿佛剛剛那個疾言厲色威脅人的人不是她一樣:“跟你們開玩笑呢,我怎麼會用尖刀對付凡凡?”

雖然得到了林小酒的保證,但一家三口還是感到脊背發涼,他們這個侄女似乎變了很多,讓人捉摸不透。

闌一凡不敢再大呼小叫地驚歎沿途風景,老頭老太也不再說話,車裡的氣氛陷入詭異的安靜,林小酒倒是怡然自得,一路將車開到荒郊之外,才好整以暇地停下。

“下車。”林小酒在眾目睽睽下,親自為叔叔嬸嬸一家拉開車門,儼然還是那個“黎明基地第一大孝女”。

因為動植物變異的緣故,許多地方植物瘋長,原來的城市也漸漸被吞沒,這裡原本是某城市近郊,旅遊業發達,隨處可見農家樂的殘骸,而眼前的圍牆之內就是主題公園,末世爆發時,不少遊客困在其中,如今已經成了喪屍的樂園,以出門執行任務的異能者,或者純粹路過的倒黴蛋為食。

今天牆外人聲鼎沸,圍了近百名異能者,圍牆內的喪屍們蠢.蠢.欲.動,全部擠到大門口,發出刺耳的尖叫,腐肉的腥臭味撲鼻而來,熏得眾人麵色各異,都在竊竊私語地討論,闌小姐會怎樣處置那名害了她的壞女人。

“壞女人”李恬柚麵色蠟黃,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幾天的功夫,顴骨下的皮膚塌陷,看起來憔悴了不少,她一向是精心打扮過才肯出現在大家麵前,現在憔悴蒼老得像個黃臉婆,不免惹得眾人嘖嘖有聲地評頭論足。

但李恬柚卻沒心思理會這些,她聽著那些喪屍的嚎叫,以及喪屍們指甲撓門的聲音,就雙腳發軟,幾乎站立不住。

那個女人究竟要怎樣對付她?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李恬柚卻不敢想,她作為“主犯”,卻能在絕大部分從犯都被處理之後,還能活到現在,已經做好了受折磨的準備,此時臨近懲罰,卻還是抖如糠篩,嚇得麵白如紙。

“叔叔、嬸嬸。”林小酒忽然開口,將闌忠軍和寧美華都嚇了一跳,“怎、怎麼?”

“你們猜,我會怎麼處置那個女人?”

“我、我們怎麼知道?”闌忠軍梗著脖子道,臉色卻很不好看,那些喪屍們的嚎叫聲,令他心神不寧,他感到今天的侄女尤為陌生。

“當然是把她扔進園子了呀。”林小酒輕聲道,“就是她策劃著害了我,我可是很記仇的,當然舍不得要她那麼痛快的死呀。”

“可是,”林小酒似乎有些遺憾,“那園子裡的喪屍也太多了,剛剛扔進去,可能幾秒鐘就死掉了,不夠痛苦,那不是白白浪費了我大費周章地將人送過來?”

“還好我有異能,”林小酒笑眯眯道,“叔叔嬸嬸我們來打個賭,有本事讓她堅持十分鐘,你們信不信?”

闌忠軍和寧美華哪裡敢和她打賭,滿腦子都是自家侄女兒那句‘我可是很記仇的’,已經嚇得說不話來——再笨,他們也明白過來林小酒忽然帶他們這不相乾的一家普通人出來“觀刑”是了為什麼,不過是殺雞儆猴。

林小酒提了提裙擺,在眾人的注視下款款而行,對原本“執行”的人道:“你們雖然有異能,但這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那裡邊的喪屍不計其數,萬一誤傷到你們,我怎麼能安心,還是我親自來。”

那些異能者哪裡敢讓基地長夫人涉險,紛紛推辭,林小酒卻異常堅持,親自拉著李恬柚的手臂,爬上已經準備好的扶梯。

“執行者”們拗不過她,隻好小心翼翼跟在身側,李恬柚聲嘶力竭地尖叫、咒罵,緊跟其後的“執行者”們,不肖林小酒吩咐,便用爛布條將李恬柚的嘴巴堵住,那位蒼白、憔悴的“犯人”,便剩下嗚咽。

林小酒將人圍牆之上,卻沒有立即將人推下,她看了眼主題公園之內興奮得用指甲抓撓牆壁的喪屍們,揚聲道:“我闌久,雖然喜歡與人為善,但也不是任由有心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今天親自‘行刑’,就是想叫大夥知道,不要觸及我的底線,動我的歪腦筋。”

那些觀刑的異能者們,從親眼見林小酒登上圍牆時,就神色各異,現在見林小酒站在滿是喪屍的圍牆上,依舊麵色不變,更是鴉雀無聲。

即便大家夥對這位闌小姐表麵上尊重,但大部分都是為著她是基地長寵愛的女人,或愛屋及烏,或單純敬畏宴在東,不管怎麼說,她隻是基地長豢養的“金絲雀”,以色侍人的女人,提起來多多少少也會帶上意味深長的心照不宣。

可如今,她穩穩站在高牆上——隻要一個不小心,掉入喪屍堆裡就是屍骨無存——麵色卻平靜如水,這是怎樣的膽識?

彆說她這樣的普通人,就連下麵的異能者們,也不敢保證自己敢站上去。

林小酒話音剛落,就聞到一陣尿騷.味,混著喪屍身上散發的腐臭味道,著實令人作嘔,林小酒撇眼看去,就見李恬柚褲子已經濕.了大.片,鼻涕眼淚也糊了一臉,哪裡還有一點從前彆人推崇的“美女”模樣?

林小酒其實對李恬柚興趣不大,取下她口中的爛布條,便猝不及防地將人退了下去,自己則慢慢走下軟梯。

見林小酒平安下來,那幾個“執行者”都長長鬆了口氣,他們沒料到闌小姐的膽子這麼大,若知道她竟然敢在圍牆上停留,他們說什麼也不敢放她上去的。

幾人忙不迭湊上前去,將人小心翼翼攙扶下來,與此同時,圍牆內響起了淒慘無比的叫聲。

喪屍們興奮的嚎叫聲、撕咬**的聲音,以及李恬柚變了調兒的慘叫,無一不刺激著眾人的耳膜,令人心底裡發寒,不敢細想那圍牆內的情形。

林小酒已經繞過眾人,回到了自家便宜叔叔、嬸嬸和堂弟的身旁,幾分鐘後,李恬柚的聲音雖然漸漸微弱,卻沒有斷絕,竟然還沒有斷氣。

“怎麼樣?”林小酒輕聲問闌忠軍和寧美華,“剛剛跟你們打的賭,我是不是贏了?”

寧美華嗓子發乾,“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林小酒道:“很簡單呀,我護住了李恬柚的要害部位,又加了一點屏蔽效果,那些喪屍咬不到要害,說不定把人啃得隻剩下白骨,才會斷氣呢。”

林小酒語氣平淡,好像在談論天氣一般,更嚇得老頭老太並他們那位寶貝兒子噤若寒蟬。

伴隨著李恬柚越來越弱的慘叫聲,林小酒意味聲長地在闌忠軍和寧美華耳邊道:“叔叔、嬸嬸,你們不會以為我真的不記仇?”

闌忠軍驚慌失措地看向周圍,可大家都豎著耳朵聽圍牆之內的動靜,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林小酒繼續道:“過了這麼久,‘大孝女’我已經演夠了,你們也見識過我的異能,我讓你們無聲無息地意外死亡,實在是太簡單了。”

“你、你就不怕我們把你威脅我們的事情宣揚出去嗎?”闌忠軍抖著臉上鬆弛的贅肉,色厲內荏地威脅。

林小酒卻露出個大大的微笑:“現在所有人都說你們挾恩圖報,無理取鬨,彆忘了,我是‘黎明基地第一大孝女’,你們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寧美華一臉驚恐地指控道。

林小酒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起來,“不及你們販賣投奔自己的親侄女惡毒。”

李恬柚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雖然越來越有氣無力,但闌忠軍和寧美華卻依舊聽得臉色發白,兩人互相攙扶著才勉強沒有跌倒。

不知怎麼,他們就是感同身受,好像裡麵遭受痛苦的就是他們自己,或者將來的自己。

又過了幾分鐘,李恬柚徹底沒了聲響,來圍觀的眾人嘖嘖稱奇,李恬柚這個女人,居然有本事在裡邊存活這麼久,說不定也有些本事,難怪能聚集那麼多黎明的異能者,勾結耀陽基地,成為最大的叛徒呢。

不過,想到她叛徒的身份,大家也並沒有過多的同情心施舍,她不但背叛基地,串通的對象還是與他們勢不兩立的耀陽,想到那麼多因為耀陽不守規矩而受傷,甚至死去的朋友和親人,他們就覺得李恬柚這女人死有餘辜。

在眾人漸漸散去時,林小酒也歎口氣,感慨:“還是不到十分鐘,看來我高估了喪屍們的能力,可能是提前將人咬成白骨了。”

“對了,叔叔、嬸嬸,”林小酒柔聲道,“我們該回去了。”

她聲音輕柔,可闌忠軍和寧美華卻如遭雷擊,見了鬼似的後退了好幾步,尖叫著“我們不回去!”

闌一凡則已經嚇得一動不敢動,一屁.股坐在泥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幾乎發狂的父母,和淡定的堂姐。

闌忠軍和寧美華的失控尖叫引起了來今天趕來“觀刑”的異能者們的注意,大家紛紛停下腳步,不知道這對老夫妻怎麼忽然之間發了瘋。

林小酒一臉真誠:“叔叔、嬸嬸,你們這是怎麼了,外邊這樣危險,我們該回家了呀。”

“還是基地裡安全,你們住在我身邊最安全,”林小酒一語雙關地強調,“彆任性,跟我回去。”

“我們不回去!”寧美華忽然吼回去,“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們才不回去!”

林小酒慢慢上前,“怎麼這樣任性,我是你們的親侄女兒呀,說好了贍養你們,就一定會養老送終。”

聽到“送終”兩個字,寧美華更激動了;“我死也不回去!我不用你送終!老闌,兒子,走,我們走!快跑!”

林小酒急道:“嬸嬸你這是怎麼了?是被嚇壞了嗎?”她焦躁又懊惱:“當初就不讓你們來的,怎麼說也不聽!現在可怎麼辦呀?”

寧美華的頭發被風吹亂,聲嘶力竭,狀若癲狂,實在讓很讓人懷疑她的精神狀態,又加上林小酒的暗示,眾人都下意識退後幾步,生怕那神經病招惹上自己。

林小酒做足了“大孝女”的樣子,一步步慢慢緊逼,寧美華卻更加害怕,拉上老公和兒子,拔腿就跑。

可再往前就出了安全範圍,不說圍牆裡的喪屍會不會破門而出,單單是那些沒有被清理的變異植物,就足夠要了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