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2 / 2)

因而,陽家人家境還算殷實,發現家裡有問題之後,出手也比較闊綽,這樣單純看風水,輕鬆高價的單子,按理來說,應該上傳到app後,就被一搶而空的,可幾位風水師接下之後,又原樣奉還,因為被退單多次,所以被係統自動升了星級,林小酒也是因為好奇才接了下來。

準確來說,其實最主要還是由於封大佬的好奇,林小酒太了解封寄海,深知他應該是從中聞到了陰謀的味道,至少每次遇到厲鬼,他都興奮異常——果然厲鬼都是“神經病”,多麼奇怪的審美。

可抵達陽曾琪所在的小區之後,封大佬的興致,就仿佛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蕩然無存——這房子,乃至整個小區,都乾乾淨淨的,沒一點鬼影。

林小酒抵達目的地金水小區四單元樓下時,“委托人”也遲遲沒有現身,按響的門鈴直響了一分鐘才被打開,門禁裡傳來懶洋洋且不耐煩的男聲,“誰啊?”

林小酒報上姓名,那人似乎嘟囔了一句:“是女的啊。”而後才開了門。

本以為又是一位“李老板”,可那人打開房門之後,看到林小酒,眼睛一亮,已改之前的不耐煩,熱情地同林小酒握手:“您就是大師啊!實在不好意思,門禁壞了,時靈時不靈的,也看不見人影兒,我應該去接您的,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林小酒:“……”明明是約好的時間,她隻默默看他表演。

陽曾琦真人看起來非常有辨識度,雖然隻有三十一歲,可發際線已經岌岌可危,不過五官倒是還算端正,大眼睛雙眼皮,本來顏值應該不低,奈何皮膚太黑,淡化了五官的存在,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反而是他那一口大白牙。

“林大師,”陽曾琪笑道,“沒想到您這麼年輕,我聽吳先生說,您是風水界裡數一數二的這個。”他比了個大拇指,“我本來不信這個,但是呢,實在是太邪門兒了,所以就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請來一堆人都學藝不精,浪費我的時間,還請您給我掌掌眼。”

陽曾琪口音是地道的老京腔,即便正兒八經也帶著股吊兒郎當的地痞勁兒,更何況他站沒站相,腦門兒鋥亮,仿佛一隻活潑的、成了精的土豆,還是帶著黑泥的那種。

林小酒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健談和歡脫的‘雇主’——畢竟一般‘苦大仇深’才是雇主的標配狀態——忍不住道:“你既然不信,覺得是浪費時間,那為什麼還要花大價錢請我們來?”

“土豆精”“切”一聲,“還不是我家老爺子老太太,算了算了,迷信,請了大師叫他們安心,反正這錢也是他們出的,我心疼也沒用,但今天‘林大師’肯來,我還是挺高興的。”

林小酒:“你就不怕我也學藝不精?”

“土豆精”笑出一口大白牙,流裡流氣道:“這麼漂亮的‘大師’,我還是第一次見,彆說浪費時間,就浪費金錢,我也認了。哎大師,你有男朋友嗎?”

不得不說,有時候真是個看臉的社會,如果是帥哥,這樣直言不諱地問陌生女孩子,或許能算作搭訕,可換做“土豆精”,那就是赤.裸裸的騷擾。

林小酒條件反射般想給他個教訓,可眼珠一轉,道:“沒有。”

縮在古玉中閉目養神的鬼大佬:???

“土豆精”陽曾琪:“哎呦這麼巧,我也——”

林小酒勾起唇角,也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不過有老公,脾氣特彆不好,動不動就殺人的那種。”

險些從古玉裡殺出來的鬼大佬,露出一個矜持又得意的笑容,滿腦子都是‘老公’兩個字,覺得今天來這一趟真是值了。

並不知道自己撿回一條命的陽曾琪繼續笑嘻嘻:“您可彆逗我,現在殺人可是犯法的。”

“那當然了,法治社會嘛,”林小酒漫不經心道,“但你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咒死一個人多簡單,警察從哪裡找線索去哦。”

陽曾琦:“……”

他其實對這些“大師”並沒有什麼敬畏之心,尤其是這麼多位“大師”都失敗的情況下,甚至有些懷疑這些人就是個詐騙團夥,一個個同他演戲,說家宅不寧,風水不好,排著隊地承認自己學藝不精,最後再派一個“大師”來收拾殘局,以謀求高價,也就是家裡老爺子老太太老糊塗了,生了一點小病,就迷信鬼神。

可剛剛聽這位“漂亮大師”的言辭,不知怎麼,陽曾琦意外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就是莫名害怕,仿佛她真有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老公,竟真的被威懾住,閉了嘴。

“陽先生,說說您家到底有什麼問題,您這一單的簡介太粗略。”說“粗略”已經是比較含蓄的說法了,那一單上隻寫了三個大字“看風水”。

但林小酒已經能肯定,這麼一位不信鬼神的人,肯同意父母的建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倒黴。”陽曾琦終於收斂了流裡流氣的笑臉,規規矩矩請林小酒坐下,說起了正事,“最開始是我們家老爺子,下樓遛彎兒,不小心摔跤。”

“結果,老人家嘛,”陽曾琦說起來絲毫不見憂心,顯得有些沒心沒肺,“不都這樣,骨質疏鬆,不敢動手術,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就在床.上躺著,但緊接著,我媽買菜,也跌倒了,不過沒有老爺子嚴重,從那以後,老兩口隻要出門,就摔得鼻青臉腫,都不敢下樓了。”

“怎麼沒見你父母?”林小酒問。

“哦,”陽曾琦,“這不是覺得家裡風水不好,所以暫時躲出去了麼,住到我二姨家去了。”他擼.著手串,有些刻意地提道;“他們家房子大,住彆墅,住得開,而且家裡有保姆,我覺得老兩口過去散散心也是挺好的。”

林小酒卻沒接他的話,隻問:“你父母都躲出去了,你難道就不怕嗎?”

陽曾琦把手串往桌子上一拍,提高了嗓門,“我可不怕!如果真是風水有問題,那也是我八字硬,扛得住,要不都是住在這裡,我怎麼一點事兒沒有?”

“隻有你沒事?”林小酒奇道,即便她不懂風水玄學,可處理了幾樁“怪事”,有了些經驗,又每天同封大佬混在一起,耳濡目染,也知道,如果是房子的風水有問題,那麼住在其中的人,都該受影響才對,“你確定嗎?”

“不過,”大約是被林小酒這樣一問,陽曾琦也含糊起來,“非要這麼說的話,我買的幾支股票,全都套牢了……可現在的股市,哪有人不賠的?早晚會漲回來的。”

“不瞞您說,”陽曾琦吹道,“我買股票可是這個。”他比了個大拇指,“這幾年賺得比工資都多,雖然我不是正式工,但我本事還是有的,又是國企員工,端著鐵飯碗,又有本事賺錢……”

林小酒打斷了他喋喋不休的自誇,“我看看您家的風水格局。”

在陽曾琦“著什麼急,再做會兒”的寒暄聲中,林小酒背著手,環顧房子裡的家具擺設,隻覺這裡雖然不如從前見過的‘鬼屋’陰森,卻也令人不舒服,即便房子采光很好,就是暖和不起來。

還真有點邪門,不知是不是陽曾琦在這裡住久了,已經習慣,他看起來倒挺自在的,不過,林小酒現在最關心的還不是這個,她悄悄問:“大佬啊,這裡乾乾淨淨的,沒有‘那東西’,那麼,風水你會看嗎?”

她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並不真會風水堪輿,不過如果自家大佬也不會,她也可以胡謅幾乎糊弄過去,大不了像從前幾任“風水師”一樣,也把這單子退回去,應該也不突兀。

封寄海卻道:“這‘虎穴煞’隱藏的挺好,應該是高人所為。”

“你還真的知道呀!”林小酒對自家大佬的敬仰又多了幾分,越是相處,她越發現,封寄海不僅僅會“吃鬼”,對風水玄學術法的研究,也不輸任何大名鼎鼎的“風水大師”,說不定生前是比自家那位未曾謀麵的牛逼師父周不阿更厲害的存在。

“這是虎穴煞。”林小酒背著手嚴肅道。

“您這麼快就看出來了?”陽曾琦語氣裡似乎有些失落,也有些驚訝,卻對“虎穴煞”的結果並不奇怪,而後看向林小酒,好像在等著她的下文,兩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終於是陽曾琦沒忍住,問:“林大師,您沒有話要對我講嗎?”

林小酒:“什麼話?”

陽曾琦又沉默了片刻才問:“這前麵的‘虎穴煞’,您和其他大師說得一模一樣,可其他幾位說出‘虎穴煞’三個字之後,全都說自己學藝不精,沒過幾天就退了我的‘單子’——長的一星期,短的兩小時——這麼來來回回換了幾個‘大師’了,怎麼,您不拒絕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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