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北宸六派的秘密...)(2 / 2)

另四名孤兒因為年紀太小,連自己姓甚名誰都記不得了,於是北宸老祖就隨口給他們安了個姓氏。對,就是朱(豬)馬牛楊(羊)。

這時的北宸老祖孑然一身,自在慣了,不但沒有收徒的打算,九蠡山上也隻有幾間簡陋的茅屋。將六名孤兒甩給啞巴老仆教養後,他又遊曆天下去了。

誰知第二年他就改變主意了。

他帶回了第七名孤兒,一個氣息奄奄的病弱男孩。

北宸老祖對這名滿身膿瘡的孤兒憐愛異常,一改之前自在散漫隨遇而安的性情,不但正正式式辦了一個拜師儀式,還起出多年所藏寶庫,不惜金山銀海,讓啞仆帶領數百名工匠建造出這座美輪美奐的暮微宮。此後更是著意結交天下豪傑,用心經營宗門聲望。

“聽祖父說,最初的暮微宮,第一個字是‘仰慕’的慕。”宋時俊壓低聲音,“也是魔教慕氏的慕。”

“北宸老祖這是找到了流落在外的骨肉啊。”寧小楓明白了,“大興土木,用心經營,就是想給骨肉多留些東西啊。”

“後來的事跟傳說中的一樣啦。”宋時俊道,“諸魔破天而出,禍害人間,老祖率領天下豪傑奮力抵抗。後來我們打是打贏了,可是老祖那位心愛的弟子也墮入魔道了。”宋時俊很道骨仙風的搖搖頭。

“諸魔食人,他的手下也食人;諸魔遍布瘟疫養蠱,他的手下也散播瘟疫養蠱,隻不過把地方圈小些罷了……如此行徑,他與老祖拚死誅滅的那些妖魔有何區彆?咱們六派門內也有過勾心鬥角,可這些邪魔外道是決計不能乾的。”

“我祖父聽他祖父說過,當年老祖與那位愛徒爭執的甚是厲害。那位慕氏先祖以為,隻要心正,劍邪亦無妨。將那些妖魔圈住了,好好豢養,將來若再有危機,便可驅使抗擊。可是老祖以為妖邪之道就是妖邪之道,說什麼都沒用。”

“老祖本就身負重傷,又被愛徒氣了半死,當然活不長了。老祖臨終前,當著天下豪傑的麵,將愛徒逐出師門了。”宋時俊忽的麵色一正,“這話可要說清楚,我們六派先祖可不是鳩占鵲巢啊。老祖過世後,六派先祖是暮微宮僅剩的後人了。”

寧小楓挑挑指甲,“宋門主不用解釋的這麼快,仿佛怕人疑心似的。”

“好好的話,你說出來都不像好話了。”宋時俊哼哼。

“其實我倒相信這話是真的。”宋鬱之忽然道,“六派先祖雖然也在老祖身邊待了許多年,但畢竟是奴仆之身,所學必然有限,而慕氏先祖卻是老祖悉心教導出來的一代人傑。便是一對六,六派先祖估計也多有不及,所以他們才……”

“所以他們才躲在九蠡山上不敢出去?”蔡昭接上。

“不錯。”宋鬱之讚賞的看了女孩一眼,“老祖過世後,慕氏先祖既有老祖留下的無數秘籍財寶,又有啞仆這樣熟知九蠡山地形的能工巧匠,便是有萬水千山崖的天險,未必攻不下暮微宮。”

“然而我翻查藏書閣的典籍,從未找到初代魔教教主攻伐九蠡山的記錄。我以為,非是他不能,而是他不願。可他為何不願呢?原因隻有一個,慕氏先祖問心有愧。”

――畢竟恩師兼疑似父祖是被自己活活氣死的。

戚雲柯一掌拍在桌案上,大讚道:“鬱之說的好,正是這個道理!”

“對對對!倘若我們六派的先祖真是鳩占鵲巢,這家夥應該心心念念搶回暮微宮才是,哪那麼老實就認了。”宋時俊連連點頭。

“有道理啊。”寧小楓難得不跟老宋家抬杠。

蔡平春亦道:“鬱之推算的十分合理。落英穀記載最早的兩邊交惡,源自魔教第二代教主。想來是得知往事後,不忿其父被逐出暮微宮的遭遇。於是他在任教主期間,數度率眾攻擊萬水千山崖。”

接下來邏輯就很通順了。

因為是奴仆出身,所以六名先祖對自己究竟有多少能耐,心中一點底都沒有,總擔心一出門就會被欺負,隻好躲在九蠡山上苦修。

數十年間,他們依照殘留在宮中的修煉摘要與老祖所教的一鱗半爪,逐漸發展出六派各自的絕學。直到他們的下一代長大並溜下山後,才發現自家武學已經可以吊打山下群豪了。

六家這才敢生出分宗的念頭。

“其實就算知道了魔教源自北宸老祖又如何呢?”蔡昭忽然道,“難道兩邊會忽然放下兵器,攜手和好?”

除宋時俊之外的另四人俱是心頭一驚。

蔡平殊夫婦擔憂的互看一眼,戚雲柯眉頭一皺,宋鬱之飛快的瞥了下女孩。

唯有宋時俊連連點頭,大表讚賞:“大侄女這話說的好!都兩百年了,六派和魔教更替多少代了。至於其他江湖門派,更是換了不知幾茬了。”

“是呀。”蔡昭喃喃道,“要緊的不是兩百年前我們是不是一家,而是兩百年來我們連番廝殺,彼此血仇累累,哪裡解得開啊。”

“大侄女說到我心坎裡去了!”宋時俊一聽之下,大覺心有戚戚焉,“不說彆的,單論我們廣天門。我曾祖父三兄弟就是死在魔教手裡的,我祖父年幼失怙,一把歲數了想起來還哭呢!還有鬱之的祖父我親爹,也是被魔教重傷後過世的!”

他一巴掌拍在戚雲柯背上:“還有我那老嶽父尹老宗主,啊,也是雲柯兄弟的老嶽父,亂刀砍死,身首異處!嘖嘖,真是太慘了。”

戚雲柯一個不備,差點被打下坐塌。

“還有平殊姐姐,還有諸葛烈他們,都死了……”寧小楓念及故人,目染哀傷。

蔡平春輕撫妻子的肩頭。

“常昊生可以因為慕正明救過他一回,就稀裡糊塗的庇護慕家小子,咱們北宸六派卻不能啊!”宋時俊大聲道,“鬱之你也要記住,彆覺得拿了人家一塊玉就心有不忍,一件歸一件,總之我們與魔教不共戴天!”

“兒子知道。”宋鬱之嘴裡應著,眼睛卻定定的看向蔡昭。

戚雲柯與蔡平春夫婦也目光各異。

蔡昭察覺到了他們四人小心翼翼的擔憂,忽的一聲輕笑。

“大侄女笑什麼呢?”毫無所知的宋時俊問道。

“我想起了一件好笑的事。”蔡昭笑笑,“因為聶恒城在魔教中掌權數十年,架空慕氏三代,是以近幾十年來我們與魔教的血仇大多是聶氏所為。更有甚者,”

宋時俊被繞住了,“這又怎麼樣。聶恒城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他是慕家養子啊。”

蔡昭道:“聶恒城雖是慕家養子,但他的養兄弟及其子,都是被他們叔侄害死的。”

“這樣啊,慕家真是養條白眼狼了。”宋時俊頗有些幸災樂禍,又皺眉道,“大侄女說這話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蔡昭聳聳肩,“隨便說說罷了。我聽的口渴,去端些粉糕給大家嘗嘗。”

“啊?”宋時俊全不明白,愣愣的看女孩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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