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退皇位除夕蜜語(2 / 2)

很快,皇帝讓人送來了兩道菜,一道給老母親,一道給皇後。過了一會子,太子讓人送來了三道菜,祖母、嫡母和太子妃一人一道。

太子妃受寵若驚,被孫皇後拉著坐下,“這些日子你辛苦了。”

說完,她又當著大家的麵把太子妃誇了又誇,眾人也連忙附和。

過完一個壽辰,皇帝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正在大家以為皇帝要歸朝聽政的時候,他忽然跟發了癔症似的,要退位做太上皇!

這可把大家嚇著了,好好的,退位做什麼!

太子第一個不同意,“父皇,兒臣能力不足,還擔不起這萬裡江山的重任。”

皇帝回道,“你有不懂的,來問朕就是了。”

太子毫不客氣,“既然這樣,父皇何必退位。退位不退權,弄兩個皇帝,徒增麻煩。”

皇帝氣的胡子翹,“混賬,你做了皇帝,哪能和太子一樣?有了正經名分,就算朕將來哪一天老糊塗了,誰也不能把你攆下台。太子算什麼,說沒了就沒了。”

太子猶豫了片刻,“父皇,您可是哪裡不舒服?不要強撐著。”

皇帝的語氣輕了下來,“趁著朕還在,慢慢把事情都移交到你手裡。不然等到朕死了,你一邊要登基,一邊還要收攏權力,那個時候朝政最危險,容易被人鑽空子。因為朕的原因,先是南安王之亂,又是山石之亂,朕不能讓江山一而再再而三遭受劫難。況且朕的腿早就壞了,一個皇帝,整天讓人搬來搬去的,也不體麵。你先把位置接了,朕在後麵給你頂著,總沒人敢鬨事。你再慢慢培養自己的班底,過個幾年,就算朕想和你爭,也爭不贏你了。”

太子不知道該說什麼,“父皇深明大義。”

皇帝又哼哼了起來,“你放心,朕做了太上皇,不會抬舉你兄弟和你打擂台。”

太子笑了,“父皇要是喜歡,想怎麼做都行。”

百官們也勸,苦留皇帝,是真心,也是禮節。眾人已經習慣了皇帝半隱居,太子監國的狀態,忽然要改變,多少還是有些本能的抗拒,誰也不知道太子登基後會不會發生變化。

在文武百官的再三懇求下,皇帝依然堅持決定退位,理由是他腿疼。

這個理由夠充分,退位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眼見著要過年,皇帝快刀斬亂麻,決定之後,三天的功夫就發出了退位詔書。

詔書之中,皇帝自己總結了自己做皇帝這些年的得失。他寫的很中肯,對待朝政,他兢兢業業,對待百姓,他如同親子。然,能力有限,仍舊有天災、兵禍、胡人之亂,連他自己也被上天懲戒,中了山石。今得天幸,有了個合格的繼承人。儲君德才兼備,年輕有為,可堪為帝。

皇帝把過錯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讓文武百官們再次痛哭,這樣有心胸的帝王,可惜要退位了。

皇帝毫不留戀,退位第二天,就督促太子登基。太子辭了又辭,最後在文武百官三請之下,終於同意了登基。

太子登基的儀式很簡單,昭告天下和祖宗,然後就完事了,真是又省錢又省事兒。

按照往常的慣例,新皇登基,總要有些施恩的舉措。有人建議免稅,有人建議豁免死刑犯,新上任的皇帝都駁回了,他要開恩科。

這個主意得到了老皇帝的讚同,免稅什麼的,不是大災之年,不能輕易開口。死刑犯就算了,一旦皇帝點頭,中間又會出現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那些大官貴族又要拿錢去給家裡犯了死罪的親戚買名額了。

開恩科好,給新皇培養班底。老皇帝的那幫臣子們許多多老了,要不了幾年都得告老。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主動告老,還能得個體麵,要是等到後麵人來擠,就難看了。

明年的春闈肯定來不及了,先開個秋闈恩科吧。

皇帝剛登基十幾天,又到了新春佳節。

大年三十晚上,鄭頌賢把龐世淵一家子叫到了家裡一起吃年夜飯。兩家人這幾年一直都這樣過,年三十在鄭家,正月十五在龐家,湊在一起熱熱鬨鬨的。

楓哥兒已經定親了,說的是本地的一位書香門第大戶家的嫡女,聽說很是不錯。

劉悅薇忍不住感歎,“我總感覺林姐姐才出嫁,一眨眼姐姐就要做婆婆了。”

林檀姝忍不住笑了,“郡主莫急,過兩年你也能抱孫子了。”

福姐兒和慧姐兒坐在一起唧唧呱呱說話,連哥兒總想去摸大白,他一伸手,大白就撓他。

等飯菜都齊了之後,兩家人團團坐在一起,舉杯相慶。

龐世淵喝了幾杯酒之後就忍不住對鄭頌賢道,“師弟啊,陛下登基了,你是不是快回京了?”

鄭頌賢的臉也喝得有些發紅,“師兄,陛下讓我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唯一遺憾的是,沒參加陛下的登基大典。”

龐世淵給他倒酒,“師弟在這西北待了十年,西北百姓,誰人不知鄭大人。師弟一走,西北百姓少了父母啊。”

鄭頌賢笑,“大過年的,師兄給我倒酒就罷了,怎麼還灌起**湯來了。”

楓哥兒接過酒壺,給鄭頌賢滿上,“叔父,我爹說的是實話。侄兒和沛哥兒外出,百姓誰不感激叔父呢。秦西省能有今天,都是拖賴叔父的功勞。”

鄭頌賢笑看他一眼,“到外頭可彆這麼說,我也不想走呢,西北才建立好,我還想讓它再往上走一走。但若是陛下有令,哪裡當差都是為朝廷效力。”

龐世淵開玩笑,“我主要是擔心師弟走了,新來的巡撫要是不肯罩著我,以後我的日子豈不難過。”

大夥兒都被他逗笑了。

劉悅薇看著慧姐兒,這丫頭還沒說親呢。她又忍不住手癢了,真哥兒到現在還沒說上一門好親事。

因著閆家門第低,真哥兒非說考上了舉人再說親事,蹉跎到了現在,劉悅妍操心的不行。

慧姐兒雖然年紀小,但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真哥兒剛中了秀才,考舉人不還得好幾年。等他考上舉人,哎喲,黃花菜都涼了。差個六七歲才好呢,可以等她慢慢長大。

不過這事兒不能輕易開口,龐家就這一個女兒,金貴的很。說媒說媒,得雙方有意才行,不能勉強。

兩家人湊在一起吃了頓熱熱鬨鬨的年夜飯,然後一起出門逛去了。

大年夜的鎬京城,滿城燈火,吃過了年夜飯的百姓都跑出來了。

街邊的食鋪子、小攤子,都還開著呢。今日大年三十,各家都給客人們備了許多小禮物。

福姐兒最小,蹦蹦跳跳走在最前麵,慧姐兒拉著她的手,一會兒問她渴不渴,一會兒問她要不要更衣,非常的貼心。

劉悅薇越看慧姐兒越喜歡,多好的姑娘啊,可惜她兒子沛哥兒眼睛劈叉了,隻看中了街角潑辣的豆花姑娘,而且豆花姑娘比沛哥兒大了兩三歲,眼見著就要嫁人了,看見沛哥兒就跟看家裡光屁股弟弟一樣。

哎呦,真是糟心。

劉悅薇決定不想了,她以後再也不要吃豆花了。好姑娘都是彆人家的媳婦,讓這個臭小子打光棍去吧。

沛哥兒忽然接收到了來自他娘的敵意,摸了摸後腦勺,趕緊躲到了他爹身後。

楓哥兒咳嗽了兩聲,拉著他到一邊去,兄弟兩個閃進了一家脂粉店裡。

沛哥兒開玩笑,“可見是要娶媳婦了,居然來買這個。”

楓哥兒瞥了他一眼,“嬸子看著你總是眼睛冒火,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惹她生氣了?”

沛哥兒撓頭,“我給我娘買點東西,哄哄她。”

楓哥兒笑道,“你不光要給嬸子買,也多孝敬些叔父。你哪裡能哄好嬸子,還是要叔父才行。”

兄弟兩個買了一堆的胭脂水粉,看的老板目瞪口呆,這是誰家的紈絝子弟喲。

沛哥兒得了指點,又跑去給他爹和他妹妹買了了許多好東西。

果然,哄老娘這個事兒,還是要親爹才行。

等逛了一圈之後,龐家人自去了。鄭頌賢拉著劉悅薇的手在前麵走,沛哥兒牽著妹妹,手裡拿著零食喂她。

等到了家裡,一家子圍坐在一起守夜。

福姐兒困了,點頭如小雞啄米,迷迷糊糊還在說話,“我不睡,我要接年。”

鄭頌賢抱著女兒,在她睡得紅撲撲的小臉蛋上親一口,然後讓人把女兒抱走了。

鄭頌賢也不顧兒子在身邊,拉著劉悅薇的手,忽然往她手裡塞了個紅包,“又是一年了,娘子辛苦了。”

劉悅薇頓時也雙臉紅撲撲的,“多謝官人。”

鄭頌賢眯著眼睛笑,非常喜歡這個稱呼。

劉悅薇摸了摸鄭頌賢手裡的繭子,“三哥也辛苦,每日風裡來雨裡去當差。”

說完,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玉佩,掛在他腰間,“願三哥鵬程萬裡、青雲直上。”

鄭頌賢把娘子的椅子往身邊拉了拉,兩口子依偎在一起。

屋裡的燭光有些暗,麵前炭盆裡的火紅紅的,鄭頌賢也摸了摸她的指甲,從袖子裡摸出一隻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薇兒一點都沒變。”

劉悅薇偏頭看著他,“三郎也沒變,對我還是這麼好。”

鄭頌賢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咱們是要過一輩子的,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說完,兩個人繼續說小話,仿佛沛哥兒不存在一般。

他們從小時候青州街巷裡的一片瓦一棵草說起,說到長大後一起經曆的那些事情,又慢慢說到了朝政。

沛哥兒剛開始有些不好意思,爹平日裡正經的很,極少聽到他說這麼多肉麻的話。等聽到爹娘從很小的時候就在一起玩耍,沛哥兒又很羨慕,爹娘的感情真好。到後麵又聽到爹娘一起麵對的風雨和磨難,沛哥兒漸漸似乎有了些了悟。這世間,人動感情容易,能長相廝守不變初心,太難了。

正在沛哥兒所有所思的時候,鄭頌賢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看的沛哥兒眼神有些閃躲,他還以為他爹要問他什麼,誰知他爹就是單純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很溫柔地繼續和他娘說話。

這樣守了一會子,鄭頌賢見沛哥兒似乎開了些竅,打發他先回去歇著。

等兒子一走,劉悅薇把椅子轉了個方向,趴在鄭頌賢腿上吃吃笑,“三哥,你太壞了。”

鄭頌賢哦了一聲,“娘子冤枉我,我哪裡壞了?”

劉悅薇在他腿上輕輕掐了一下,“孩子還小呢,慢慢來。”

鄭頌賢低頭在她頭發上親了一下,“我不急,我怕娘子急。”

劉悅薇在他腿上蹭了蹭,“我就是擔心他白費心思,到時候豈不可憐。”

鄭頌賢笑,“娘子彆急,過了年豆花姑娘就要嫁人了,到時候他就想開了。他才多大,小孩子呢。”

劉悅薇也哦了一聲,“他多大?翻年他都十三了,三哥你十五歲就曉得耍流氓了。”

鄭頌賢抬手在她後麵拍了一下,“胡說,我甚個時候耍流氓了。”

劉悅薇想起他以前乾的那些個事兒,忍不住揶揄,“鄭大人現在不認賬了?”

鄭頌賢趕緊在他剛才拍的地方摸了摸,“打疼了沒?誰說我不認賬了,娘子要怎麼算賬?要不娘子也耍回來?”

說完,他低下頭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還是說,娘子覺得吃虧了?”

劉悅薇坐直了腰,“彆瞎說,大過年的。”

鄭頌賢打住了話題,又把她按進懷裡,輕輕撫摸她的頭發,給她唱小時候二人在一起時唱的青州小調。

那時候兩個人都是小娃,經常並排躺在一起,你哄我睡我哄你睡,最後也不知道誰先睡著了。

劉悅薇聽著小調,仿佛感覺到了時光倒流。

她仰著頭問鄭頌賢,“三郎,你告訴我,這不是一場夢?”

鄭頌賢輕輕撫摸她的臉,“娘子,這不是夢,我們都好好的呢。”

劉悅薇忽然淚流滿麵,她抬起袖子,胡亂擦了擦眼淚,又趴在他腿上,“三郎,我好喜歡現在的日子,我感覺自己整天泡在蜜罐裡。”

鄭頌賢雙手摟住她,“以後會一直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作者寫的麵帶微笑,甜甜的日子好美。

咳咳,告訴親們一件事兒,明天正文就要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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