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疼(1 / 2)

要說時硯為何會救那人,歸根究底,還是因為對方手腕上不小心露出來的青竹標記,隻有青竹幫上層才會有那樣似竹似龍,極其考究的刺青。

青竹幫,總部在滬城,和當局幾方都有著深重的利益糾葛,是滬城赫赫有名的民間幫派組織,遠在海城的人,都聽過對方的威名。

據時硯所知,對方的勢力現在已經滲透到海城,目前還在暗中發展,但不出幾月,就會因為一件事而浮出水麵,到那時,海城當局才會猛然驚醒,這頭猛獸堪堪露出獠牙,已然如此驚人。

至於那幾人情急之下喊出的“四海幫”,時硯不置可否,行走江湖,沒幾個心眼怕也活不到現在,他要真是個普通的醫生,說不得還真就相信了。

至於診費,這不就送上門了嗎?

這天一大早,時硯和溫時臨二人準時上班,一打開診所大門,時硯就察覺到了不對,拉了一把一無所覺往前走的溫時臨:“有人來過。”

溫時臨一驚,第一反應是往實驗室跑:“我的實驗器材!”

看都沒看兩人辦公桌上多出來的一個明晃晃的木盒子。

時硯:“……”

算了,時硯掃視一圈兒,發現對方已經離開很久,診所內這會兒並無外人,不再阻攔,任由他去。

徑自抓了桌上的一枚鋼鏰兒,“鐺”的一聲,距離幾仗遠,打開了辦公桌上的木盒。

盒子裡的東西在陽光照射下,明晃晃的差點兒閃瞎人眼,很好,一盒子金條,不愧是家大業大的青竹幫。

走近一看,金條上還放著一張紙條,上書:“聞公子,感謝救命之恩,區區診金,不成敬意,望能交個朋友。”

落款是“竹容”。

這話就很有意思,直接稱呼他聞公子,表示對方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送上重金交個朋友,自報家門,用了真實姓名,也能看出誠意。

時硯稍一用力,紙條在他手裡化為灰燼,拍掉手上沾染的灰塵,眉頭微挑,沒想到他隨手一撈,竟然撈到這麼大一條魚。

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青竹幫老大有個侄子,就叫竹容吧。

溫時臨一臉慶幸的從後麵實驗室出來:“實驗室果然也有人進去過,不過他們應該對實驗器材不感興趣,轉了一圈兒就走,沒動裡麵的東西!

要是敢破壞我的研究成果,我必定跟他拚命!”

說到這裡,才注意到辦公桌上放的那一盒金燦燦的東西,嚇了一跳:“這,哪兒來的?”

時硯淡定道:“無意間救了個有錢的病人,對方送的診金。”

溫時臨就這麼信了,鬆了口氣的同時自行將邏輯補充完整:“大戶人家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可真多,一次送這麼多診金,肯定還有封口費的意思。

既然人家不想讓人知道,阿硯你就彆告訴我了,免得壞了規矩。”

時硯:“……”

時硯:“嗯。”

不過這件事,就算時硯不說,溫時臨也要知道了。

這天,溫時臨的實驗遇到想不通的問題,心情煩躁之下,在前麵診所走動,一臉焦躁。

時硯安靜的坐在辦公桌後看書,也不打擾對方一個人的沉思。

不知不覺天色暗下來,到了下班的時辰,兩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家,結果一個身穿青灰色短打的男子,扶著同伴跌跌撞撞的衝進診所。

沒看清人,時硯先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彼時溫時臨剛好在門口附近轉悠,見此情形,二話不說,先指著一邊的病床道:“扶人躺到床上去!”

被扶進來的人明顯意識不清醒,躺到床上後,溫時臨才看清對方的麵容:“宋克己!”

時硯換好醫生的白大褂,手裡拎著醫療設備走到跟前,瞧了一眼:“是他。”

宋克己和時硯他們算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年齡相差不大,年紀輕輕,已經是海城最繁華一片區域的警察署署長,是宋家極有出息的後輩,為人方正,從不沾染圈子裡二代們亂七八糟的毛病,時硯和對方打過幾次交道,是個很有抱負的青年。

扶宋克己進來的毛頭小子這才看清時硯二人的麵容:“聞大少!溫公子!怎麼會是你們二位?”

顯然一副認識時硯二人的樣子。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那人對著時硯二人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兩位行行好,我們署長受傷的事不能讓外人知曉,大醫院是絕對不能去的,還要有勞二位了!”

之所以和盤托出,也是沒有辦法,隻能賭一把這兩位少爺對他們的事不感興趣。

躺在床上的宋克己被這一番動靜折騰的清醒了一點,看清站在麵前的人是時硯和溫時臨後,心態非常放鬆的朝兩人勉強笑道:“為兄這條命,今日就交到兩位賢弟手裡了。”

說完頭一歪,帶著病弱的笑容,徹底暈過去了。

時硯一瞧:“得了,這是徹底賴上咱們了。”

說話的功夫,時硯和溫時臨準備好了手術要用的器材,換上手術服,將礙事的小子趕出去,手上一點兒不含糊的開始行動。

兩人經過這麼多天在實驗室的磨合,即使這是二人第一次合作手術,依然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需要什麼。

說實話,宋克己的情況十分危急,耽擱下去必然會危及生命,本來溫時臨是沒把握的,但現在時硯擔任主治醫生,他配合,見到時硯有條不紊的動作,溫時臨慌亂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

就在兩人搶救的同時,外麵帶宋克己來的人隻能強迫自己冷靜,守在外麵,保證沒人打擾裡麵的手術。

沒有宋克己的命令,他甚至不敢暗中聯係他們的人。

內奸還沒找到,一旦泄露消息,後果不堪設想。

隻能焦急的等待,期待這兩位大少爺是真的有醫術,而不是出來玩玩兒。否則,親手將自家老大的交到對方手裡,他都不知到時要怎樣謝罪。

好在,時硯做事有譜,很少讓人失望。

這人能想到的事,溫時臨自然也能想到,有些疲憊的和時硯從手術室出來,摘下口罩,手術過程中沒發現,出來後才發覺他出了一身的汗。

“手術很成功。剛才沒空想其他的事情,現在突然開始後怕,宋家最看重的後輩萬一在咱們手下出了問題,到時候不知該如何收場。”

時硯脫下手術服,淡定道:“咱們做醫生的,儘了最大努力,問心無愧便好。”

那人聽見動靜,眼巴巴的看著兩人閒聊好半天,欲言又止。這要是麵對的是普通醫生,怕是有什麼問題,早就開口直言了。

但誰讓他跟著自家老大見了不少世麵,知道這兩位的大少爺的金貴呢,不是他這種小人物能惹得起的。

就是自家老大,見了人家不一樣要客客氣氣的嗎?

小警員生怕自己言語不當,搞的這兩位少爺脾氣上來,扔下自己老大不管,那才是讓他欲哭無淚,手術室沒有兩人的允許他都不敢隨意進去。

隻能忍著心裡的焦急,期待從二人臉上看出個結果。

時硯喝口水緩緩,看看外麵天色,態度很隨意:“時間不早了,今天耽擱不少我回家吃晚飯的時間。

人暫時沒事了,聯係你們的人將人帶走吧,我這裡的規矩,不留病人養病,不留人過夜。”

小警員心說,瞧瞧這大少爺做派,哪像是出來行醫的,海城最大的醫院也沒有這般豪橫,將尊貴的病人往外趕的道理。

但這兩位好歹是有點兒真本事,木倉傷都能醫治,可見不是出來玩兒過家家的。

所以麵上的感激非常真誠:“是是,多謝您二位,小的這就帶我們老大走,今日之事,煩請您二位保密,老大的事小的做不了主,等人醒來,小的定會告知他實情,您二位看?”

問的是兩人,但眼神一直盯著時硯,顯然他看出來這個診所,時硯說過最管用。

顯然小警員不知道上一個來這裡求醫的人是被時硯用木倉頂著腦袋送走的,要是知道的話,就會發現,時硯今天的態度,堪稱溫柔。

時硯坐在椅子上歇口氣,隨意擺手:“走吧,我在這裡的事,也要保密,懂嗎?”

小警員恭敬的點頭:“小的明白!您放心!”

心裡忍不住發苦,這種事,他們能撞上,彆人自然也能撞上,遲早都會被發現,要如何保密?

不過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終於得到時硯的允許,一溜煙兒跑進手術室,見自家老大雖然還處於昏迷狀態,但氣息平穩,麵色逐漸恢複,一顆被高高掛起的心才噗通一聲落地。

真正確定人沒事後,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於是,等幾天後的早晨,兩人開門上班,又一次在辦公桌上見到一盒金條作為診金,以及裡麵宋克己親手寫的紙條後,溫時臨後知後覺想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