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了(1 / 2)

時硯覺得竹容簡直蹬鼻子上臉。

給聞時薇送禮物,送個一次兩次也就算了,他還能忍。

結果對方最近大有將他的忍耐當默認的意思,不年不節,連借口都懶得想,就天氣好,心情好,想送禮,諸如此類,直接讓人將禮物送到小診所。

專門挑聞時薇給他送午飯的時間來,讓時硯眉頭緊皺。

雖然聞時薇對此不感興趣,這種浪蕩子追求好看的姑娘的手段,聞時薇見的多了,每每都要評價一句:“果然老男人的手段就是俗套。”

時硯還是覺得不爽,看著聞時薇毫不在意的將今天來代替竹容獻殷勤的大長臉,連人帶禮物一並打發走。

微笑道:“姐,和你商量件事兒,從明天起,你就彆來這邊給我送午飯了,隨便打發個人來,家裡實在不放心的話讓翁叔來也可……”

時硯話沒說完,聞時薇一臉受傷的捂著胸口,泫然欲泣道:“阿硯,你要和媽一樣,剝奪我僅有的快樂嗎?”

時硯沒好氣道:“彆演了,一點兒都不像好嗎?我不讓你來這邊,是有正經事要和你商量。”

說著就從抽屜拿出最近特意找來的報紙資料放在聞時薇眼前:“你先看看這個,感興趣嗎?”

聞時薇上的學校是海城有名的女子大學,能接觸到現在最前沿的教育,教師隊伍包涵中外,眼界開闊,放眼全世界,讓聞時薇看事情的時候,格局就比一般人大氣。

但同時也有時代的局限性。

比如相夫教子,女性該有的美麗,烹飪禮儀插花等課程也是必修課。

可以說,聞時薇這樣的,就是當下最典型的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但時硯覺得,聞時薇的人生,不應該局限於此,還有無數種可能性等著她去探索。

隻要他在後麵稍微推動一下。

因此,時硯給聞時薇的是許多關於金融方麵的資料。這些資料不是普通的諸如聞家生意往來信息,而是放眼國際,在遙遠的地球另一邊華爾街的資料。

聞家本就是個大家族,家裡從商的不在少數,聞時薇從小耳濡目染,就算沒有特意了解過,時硯給的東西也能看明白一二,這一看,她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時硯也不著急,親自動手收拾了桌上的杯盤碗碟,給聞時薇留下安靜的空間。

轉身就見溫時臨用下巴示意聞時薇的方向,小聲道:“我看你最近一直在找金融方麵的資料,還以為你要拋棄我們的事業,轉而投入金融的懷抱,心裡著實忐忑了兩天,原來是找給時薇姐的啊!”

時硯也不隱瞞:“一來是想隔開竹容那個老男人和我姐的接觸,二來也是真心想讓她做點兒感興趣的事。

想必你也看出來了我姐就不是個能安生待在家裡相夫教子的性子,強行讓她過那樣的生活,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我也舍不得。”

溫時臨拍拍時硯的肩膀,用手指隱晦的指了指另一邊窗下發呆的溫雲,一臉為難道:“阿硯,你主意一向正,幫我也給阿雲想個能消磨時間的事情。

自從上次和溫家的關係鬨僵後,阿雲幫著我在溫家說了幾句話,惹得全家人不開心,阿雲自個兒在家裡也尷尬。

我估摸著老爺子是想將阿雲送走。我也不瞞你,阿雲對外說是我表妹,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她被送回去,在她母親那邊肯定要遭埋怨的。

最近阿雲整天渾渾噩噩,我勸了也不聽,實在叫人著急。”

時硯注意到溫時臨在說到溫雲是他同父異母妹妹的時候,眼神裡有幾分強壓下去的黯淡,也不覺得驚訝。

溫時臨很聰明,這點他從不否認,按照時間線算,溫時臨從出國留學前就知道了溫雲是他妹妹的事實。

時硯一直將溫時臨和溫雲之間稱得上同生死共患難的感情看在眼裡,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兩人之間,還真不像是有愛情的樣子。

時硯自己雖然單身了幾百年,但見過的愛情比旁人吃過的鹽還要多,他覺得溫時臨和溫雲之間,應該是一種錯位的執念。

卻被兩人誤以為是愛情。

眼下溫時臨對自己這般坦誠,時硯欣慰的拍拍溫時臨手臂。

“我瞧著溫小姐對咱們診所的東西十分好奇,且非常好學,你不妨問問溫小姐,對學醫有沒有興趣。”時硯給出了他通過這段時間觀察發現的事實。

不知道溫雲對學醫有沒有興趣,聞時薇對金融方麵的興趣倒是非常大,一坐就是兩個小時,一動不動,除了偶爾翻書發出的動靜,周圍安靜的仿佛自帶隔離結界。

最後還是因為脖子酸疼,起身活動身體時才從著迷的狀態清醒過來。

臨走前,時硯又送了聞時薇幾本特意托人從外麵買回來的書:“拿回家慢慢兒看,我會繼續幫你留意,往後就不必你親自來送午飯了,要是真能吃透這幾本書,比給我送一輩子飯都值得!”

最好不要給老男人一絲一毫靠近的機會,時硯心想。

聞時薇十分開心的收下時硯的禮物:“姐沒白疼你,還是你了解姐的性子。”

說著十分珍惜的收起書,突然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著時硯:“真想親眼去華爾街瞧瞧那裡的風景。”

“會看到的。”時硯說。

另一頭,溫時臨真沒想到,悶悶不樂了好多天的溫雲,竟然真的被他提起的關於學醫的話題吸引,心情放鬆了許多。

溫時臨將手中保存的非常仔細的筆記本小心遞到溫雲手裡:“阿雲,這是我讀書時自己整理的筆記,你先拿回去看,哪裡有不懂得回頭可以來問我。”

溫雲欲言又止,對上溫時臨那雙永遠都看起來十分溫和的眸子,最後還是問了出來:“你是不是知道了?”

溫時臨明白溫雲在問什麼,抿抿嘴,認真點頭:“我早該明白的,處處都是破綻,我卻像個呆瓜一樣,是不是很可笑,妹妹。”

溫時臨這一聲妹妹出口,溫雲再也沒了僥幸,臉色蒼白道:“奶奶說,三年前你之所以出國留學,就是接受不了我的身份,感覺你受到了很大的欺騙,無法麵對我,是這樣嗎?哥你恨我嗎?”

“不恨。

阿雲,因為長輩們的關係,你我二人的童年,戰戰兢兢,充滿了恐懼和不安。可這一切既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

一開始我是怨過的,我怨母親為何總是借著為我好的理由,不停的做傷害我的事。怨父親為何總是用厭惡的眼神看著我和母親,在外麵找一個個女人,生下數不清的私生子私生女。

怨爺爺奶奶為什麼寧可偷偷摸摸去看那些私生子,也不願和我多說一句關心的話。

知道你身份的時候,也曾矛盾的想,你和你母親是搶走我父親的凶手,我們之前同甘共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溫時臨很自然的抬手揉揉溫雲頭頂,聲音溫和:“可是阿雲,人總得往前看。當我在意那些的時候,就會不停的鑽牛角尖,為了那些事情痛苦難過,難以自抑。

可如今我找到了更值得我用心對待的事情,那些事情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想起來,隻覺得荒唐可笑。”

溫雲道:“哥,我呢?我對你也不重要了嗎?”

溫時臨笑的十分溫和:“說什麼傻話?你是我相依為命的親人。我放下了,阿雲你也要嘗試放下,走出來,瞧瞧外麵的世界。”

溫雲臉上終於露出了這麼多天第一個笑容,笑著笑著就捂著嘴哭了。

溫時臨難得沒有像以往一樣那般上前安慰,隻道:“回吧,往後不管有什麼事兒,都可以來找我,我還是你哥。”

從這天起,聞時薇和溫雲二人不再來小診所給時硯二人送午飯,竹容的人白跑了好幾天,慢慢回過味兒來,知道他們這是被人給嫌棄了。

大長臉一抹後腦勺,十分不解:“嗨!這年頭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真是太難伺候了!要是有人每天給我送金銀珠寶,我怕是睡覺都要樂醒!”

身邊的弟兄調侃大長臉:“首先,你得是個女人!咱老大可不搞男人。”

大長臉笑嘻嘻道:“若是我是女人,老大會這般大方的送我金銀珠寶,我現在就想辦法做女人去!”

私底下口嗨,麵對老大竹容時,大長臉還是要小心翼翼的遣詞造句,儘量將他們被人嫌棄的事實,說的委婉好聽一些。

但再好聽,他也擺脫不了青竹幫竹容被人三番五次嫌棄的事實,竹容心裡老不得勁兒了,覺得聞家這兄妹,生來就是克他的,讓人又愛又恨,咬牙切齒。

不過想想剛收到的消息,竹容又覺得心情愉悅了:“江建月可不是普通角色,我倒要瞧瞧,那家夥要如何應付。”

竹容這頭心情一愉悅,時硯就不開心了。

彼時,時硯下班路上,被人邀請到茶樓喝茶,出於好奇,時硯並未拒絕,在茶樓包間見到了眼前這個自稱劉仁的男人。

時硯麵色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先生你也看見了,我們這裡隻是一個小診所而已,無法提供你們需要的東西。”

劉仁笑的像個彌勒佛,很好脾氣道:“聞大夫,或許我可以說的更加清楚一些,是江建月江先生推薦我來的,我知道您有這樣的能力完成我的要求。

我誠意十足,希望聞大夫能好好考慮我的請求。”

時硯麵上一副“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的樣子:“我們聞家是正經做生意的,從不摻和外麵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可彆說你是什麼普通人之類的鬼話,普通人沒人會大批量的要傷藥。”

劉仁態度非常誠懇:“聞大夫,您能救素不相識的江建月一命,可見是個悲天憫人善良大度的性子,想來您也能明白,這批傷藥到了我們手裡,能挽救多少人的性命。

請您彆急著拒絕我們。”

時硯非常淡定,他算是聽出來了,這人的目的,不僅是想讓他幫忙製藥,還想空手套白狼,這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