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意(1 / 2)

安城人對於時硯和時臨二人的到來表現出了強烈的歡迎,雖然環境艱苦,還是給兩人儘量配備了最好的生活設施。

時硯和時臨住在相鄰的兩個院子,院子不大,一間正房一間書房外加一間廚房,牆角用篷布搭建一個低矮的遮雨棚,裡麵雜七雜八放一些柴火,冬天用來燒炕,平時用來燒火做飯。

已經算是安城這邊領導層中的頂級配置了。

若是正常單身人士,一般都是好幾個擠一間院子。時硯兩人之所以能有獨立院子還要歸功於他們手上有青黴素方子,為了防止泄密,才這般安排。

其餘的都要自力更生,比如柴火從哪裡來,飯菜要怎麼做,衣服要自己洗,一切生活起居,全部都要自己動手處理。

說實話,兩人留學時獨在異鄉,都沒這麼艱難過。

“咳咳,哥,難道我建設祖國大好河山的願望,要胎死於燒火做飯了嗎?”

已經一周了,時臨這個真正在物質上沒吃過苦的大少爺,還是沒學會熟練使用爐子灶台這些工具。

時硯假借以前在國外有過經驗的借口,教了時臨兩天,時臨覺得很簡單,大腦說會了會了很容易,上手差點兒燒了僅有的一間廚房。

動靜之大,驚動了組織。

麵對此種情況,時硯當時很淡定,主動接手時臨這個大麻煩。

於是兩人的一日三餐,就在時硯的院子裡解決,時硯親自動手,做什麼時臨吃什麼,關鍵他覺得時硯做的還挺好吃。

時臨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十分無用,主動幫時硯燒火,經常被熏得淚流滿麵,讓路過院子的大娘大叔忍俊不禁。

時硯最後收汁,兩盤漂亮的炒麵上桌,鍋裡添一瓢涼水,利用灶膛的餘溫將水燒熱,待會兒洗鍋還能用。

配上兩碟老鄉送來的鹹菜,時臨吃的無比滿足。他肯定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哥做飯就是比家裡廚子做的好吃,有煙火氣,讓人吃了心裡踏實。

時硯倒是不知道時臨想了什麼,麵對簡陋的桌椅,忍不住歎口氣:“這事兒我得仔細想想。”

當時的時硯非常樂觀,因為在他看來,隻要兩人手頭的研究出了成果,上麵必定會派警衛員隨身保護他們二人的安危,有了警警衛員,再多一個給兩人燒火做飯的廚子也不是什麼難事。

畢竟兩人都是忙大事的人,確實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洗衣做飯這些小事上。

但前提是,做出成果。

然而現實給了時硯蒙頭一棒。

吃完最後一口麵,眼見時臨非常入鄉隨俗的喝了半碗麵湯,吃的心滿意足,時硯才告訴他一個,或者說好幾個不幸的消息。

“昨天你帶人去附近村裡幫村民義診,我親自去那邊查看過,咱們要的廠子是建起來了,裡麵的設備不知道從哪裡淘換來的,隻有一半兒且基本老舊到無法使用,想批量生產青黴素這事兒暫時彆想了。

還有醫院那邊,咱們當初提要求時已經充分考慮到這邊物質條件不充足,儘量減少不必要的開支,但實物……”

時硯著實一言難儘,有些東西能省則省,但有些東西,他根本就不是節省的事兒。

昨天時硯為這事兒專門去找過領導,上麵確實困難,他大致了解過後也能理解。

但他依然想讓時臨儘快投入到研究當中,畢竟時間不等人,能早日實現批量生產,就能早日挽救幾條人命,算得上人命關天的大事。

時臨麵色還算淡定,用帕子擦擦嘴,還反過來安慰時硯:“其實不用去,光是這幾天的所見所聞我也能猜到一些,安城的情況比咱們想的還要艱難。

藥廠沒法兒實現批量生產,組織上也著急,會儘量幫咱們解決。現在還是將目光放在實驗室研究上吧,我覺得咱們手頭這個研究成果,對百姓同樣重要。”

然而,這就是時硯要告訴時臨的另一個壞消息:“試驗器材和咱們是分開走的,護送器材那部分人前日在津城碼頭遇到不明勢力攔截,人傷了三個,實驗器材丟失了一部分,另一部分今早你去工作時已經運回來了,我讓人放在醫院那邊。”

時臨驚了一瞬,等徹底消化了時硯說的消息後,一臉肉痛,長長的吐出口氣,不知道是安慰時硯還是安慰他自己:“人沒事就好,好事多磨,不著急,咱們慢慢想辦法。附近村子整個義診下來少說也得一個月,咱們還有時間。”

這就是時硯說的啪啪打臉的原因所在了。

本來想讓時臨安心做研究,現在實驗器材丟失一部分,研究是徹底沒法兒做下去了。

海城小診所的那一套實驗器材,還是當初時硯通過聞家的關係從國外弄回來的,實驗室布置加上器材,一共花了三十多萬,可謂是價值連城。

聞家那樣的關係,花了那麼多錢,總共也隻弄到了一套,就知道那東西的金貴,可以說有價無市。

安城這邊的領導也知道那批器材的珍貴,因此早上人一回來,就特意找時硯去談話,安撫他,順便表達他們的歉意。

時臨起身主動去洗碗刷鍋,係上圍裙,穿上土藍色棉布衣服的小夥子因為聽到剛才時硯所說的消息,顯得心事重重,但手底下穩得很,不一會兒就將碗筷洗的乾乾淨淨。

時硯站在院裡一顆棗樹下看著遠處的天空不知在想什麼,在時臨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見他哥轉身,一臉認真的對他道:“安城現在是百廢待興的狀態,組織上有太多的事兒要著手處理,咱們不能單等著上麵去解決,最好還是自己想辦法。

我心裡有個想法,不過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時臨沒再多問,這些事情他不擅長,但他很相信時硯能做好。

轉而說起現下手頭上的工作:“咱們來之前,安城是有醫療組的,但因為前方戰事頻繁,經常抽調醫護去前線支援的關係,這邊留守的一部分醫護管理比較混亂。

為了深入了解這邊的具體情況,我組織大家跟著我去周邊村莊義診,整理的相關資料放在你桌上。

但我能做的僅此而已,關於具體如何管理,還要靠你。”

時硯也不推辭。

時臨想了下補充道:“我想你也發現了,安城醫院原本是有主事人的,咱們空降過來,哥你更是直接成了院長,動了彆人的利益,肯定有人不服氣。

這些天暗中在我跟前打聽的人不少,都被我裝傻糊弄過去了,哥你心裡要有數。”

時硯想了下道:“彆理,等過些天,找個機會全部解決。”

時硯跟時臨兵分兩路,分彆帶人去村子裡義診。白天義診,夜裡熬夜做醫院的管理規章製度。

這邊的醫生護士們早幾天就聽說醫院新來了個院長,謠言傳的非常誇張,說院長特彆年輕,一身貴公子氣質,臉嫩的像沒長大的娃娃,像個學生多過像院長。

眾人聽說院長和時醫生是堂兄弟,時醫生他們已經見過了,醫術上沒的說,為人親和,一張臉沒長開的樣子確實像個孩子。

對於這兩個空降兵,眾人一開始是不服氣的,但時醫生在這幾天內,已經用他的實力證明了他有資格帶領大家,於是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接受時臨的存在。

至於時硯這位從一開始就沒和大家相處過的院長,還有待商榷。

不過時硯是什麼人,隻要他想,就算頂著一張十六歲的娃娃臉,也有的是辦法讓那些四五十歲的老醫生對他心服口服,刮目相看,承認他的能力水平。

何況他沉穩的氣質,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年齡長相。

眾人跟著時硯,親眼見證了他是如何給人治病的。

小毛病幾乎一打眼就能看個八成,大毛病一摸脈差不多就穩了,開的藥全都是便宜好找效果不差,普通百姓能吃的起的,讓人大呼神奇。

漸漸地名聲傳開了,住在一條街上的人見了時硯,免不得打趣幾句,讓時硯幫忙瞧瞧他身上有什麼毛病。

“聽說時院長你在村子裡義診時瞧一眼就能看出對方身上有沒有病,有什麼病,要不你也瞧瞧嬸子咋樣?”

說話之人和時硯住在同一條街上,為人十分熱情,時硯家的小鹹菜就是對方送的,下飯味道特彆好。

本是玩笑之語,並沒有為難人的意思。

時硯和時臨剛從外麵回來,此時已是晚霞漫天,巷子裡傳來各種飯菜的香味,混雜著幾聲雞鳴狗吠,處處充滿了煙火氣息。

兩人身上的白大褂仿佛被晚霞染上了一層金色,臉上的線條也隨之柔和了幾分。

但這一切,都在時硯和時臨的一個對視中打破。

時硯:機會來了!

時臨:好機會!

兩人非常有默契的從對方眼中得到了相同的信息,相視一笑。

時硯瞧了一眼那位嬸子的臉後當即將對方身上的毛病全部報了出來,這還不算,但凡在場之人,有一個算一個,隻要時硯看過一眼的,就能將對方身上的毛病說個七七八八,讓人目瞪口呆。

越來越多的人聞訊而來,時硯沒放過這個打出名聲的機會,和時臨一人一句,從街頭到街尾,僅憑麵診,為整條街的人義診了一回。

時臨拿不準的就留給時硯,時硯都能將對方說的震驚不已。準確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八。

兩人一戰成名,時硯更是因此得了一個“鐵口神斷”的名頭。

那些私底下小動作不停,暗中給時硯找事的人麵對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隻好無能狂怒幾句,不甘心的收起爪子,乖乖潛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