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武林(1 / 2)

說出門遊覽風光,見識北地獨特風情,時硯就不會為任何人停留,不管是偶遇宗時香還是被成為正道之光,被萬千少男少女追捧模仿,都不是時硯驕傲自滿,駐足不前的借口。</p>

兩人一犬像是毫無目的的繼續前行。</p>

他們穿過荒無人煙的小鎮,經過風光旖旎的村子,領略過風俗獨特的燈會,於黃昏時分,街上行人步履輕快,準備回家的時候,進入這個鎮子。</p>

杭雲散已經被時硯這種想到哪裡就去哪裡的隨性給磨得沒脾氣了,雖然他們整體目標看著是一路往北,但實際操作上,前進兩步後退三步繼續前進,也不是永遠都走直線,偶爾拐個彎兒,或者拐好幾個彎兒,轉個圈兒,但最終都會拐上往北而行的路。</p>

杭雲散相信,他們一行人裡,隻有小餓是永遠有方向感的那個,放出去能順著他們走過的路找回來,至於他們兩個人,不要指望了,不可能的,反正他本人早就被繞暈了,他很懷疑時硯還記得他們當初走過的路線順序嗎?</p>

事實上,時硯是記得的,進了這個小鎮,周圍魔教標記和魔教成員明顯在增多來看,他們更加接近石門鎮了。</p>

隨便路過的客棧茶樓,十有七八門上都有魔教標誌,意味著這地方是魔教的產業。</p>

說起來,百年前魔教對江湖人來說並不是什麼貶義詞,隻不過據傳這群人的祖先來源於最北邊兒的神秘部落,那裡的人天生善武,有自己祖上流傳下來的獨特修煉手法,個個武力非凡,部落裡的小孩子從生下來就比旁的地方健壯些,自小培養起來,幾乎人人都能被稱為高手。</p>

後來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那群人從部落裡走出來和外麵人嘗試打交道,外麵人見那些人穿著奇特,像是寺廟裡的天魔,因此逐漸將他們的組織稱為魔教。</p>

但近幾十年來,魔教行事手法殘暴,讓人聞風喪膽,魔教兩個字就成了徹徹底底的貶義詞,魔教以外的人以這兩個字為恥,魔教內部以此為榮。</p>

夜間,時硯帶著小餓在鎮子上大搖大擺的逛了一圈兒,街市上有些地方還殘存著百年前魔教出現在世人麵前時的一些印記。</p>

比如說鎮子寺廟外牆壁上的繪畫,鎮子中間占地位置最好卻無人居住的宅子裝修風格。時硯興致勃勃的將所有有關地方逛了個遍。</p>

這一逛就徹頭徹尾的將鎮子轉了一圈兒,確保鎮子上所有人都知道今日鎮子上來了這麼兩人一狗,明顯周圍不少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想拿他的頭顱去換一個護法之首的位置,蠢蠢欲動。但礙於他之前殘暴的名聲不敢輕舉妄動,一個個在暗中伺機而動。</p>

杭雲散對時硯作死的行為十分不解,夜間臨睡前,出於好奇,還是問了時硯:“你不是討厭旁人找你麻煩嗎?為何不能遮掩一二再出行?要知道這裡距離石門鎮不過百裡,魔教成員之多不是你能想象的,將他們招惹來免不得又是一場惡戰,到底是怎麼想的?”</p>

時硯似笑非笑的看了杭雲散一眼:“已經到你老巢了,你不是應該高興才是?想辦法聯係你同門解救你方是正經事,和我這麼多廢話做什麼?”</p>

杭雲散一噎,心說我是不想聯係嗎?可你也要給我這個機會啊,一路上我逃跑了沒有八十次也有一百次,哪次成功了?你打斷我腿的次數還少嗎?搞事也要講基本法的好嗎?咱們白天一起出行,晚上同睡一屋,就連去茅房都有小餓盯著,一副隨時要咬我屁股的樣子,我能翻出花樣來才有鬼了呢!</p>

時硯看明白了杭雲散眼中的幽怨,聳肩攤手,實話實說:“一開始我確實挺煩這些不斷騷擾我心情的蒼蠅的,但你沒發現嗎?咱們越往北走,遇到前來伏殺之人的武功就越高。”</p>

杭雲散一臉莫名:“那又有什麼關係?”</p>

時硯挑眉,繼續做老實人:“雖然我領悟了折柳劍的精妙之處,但缺乏實戰經驗。這些人不是來免費給我喂招嗎?還不用有所顧忌,擔心下手沒輕沒重傷了不該傷的人。</p>

你想想我之前在南方時,麵對的不是武林同行,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老百姓,對我沒什麼惡意,和我更沒什麼過節,對著那些人,我手中的劍自然沒有發揮實力的地方。隨意傷了任何一人,都可能招來對方全家的追殺,麻煩死了。</p>

可往北就不一樣了,我擊殺的都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教之人,殺了他們,不用我自己說什麼,身後就有無數正道之人為我搖旗呐喊,將我奉為畢生追求的崇拜的對象。”</p>

時硯給杭雲散一個“你懂的”眼神:“你瞧我最近功力是不是大有長進?對敵時拿捏的力度是不是越來越精準了?能用一分力殺死的,絕不用一分半,就是最好的證明。</p>

說起來我是該感謝你們魔教教徒悍不畏死的前來豐富我的北遊之行。”</p>

杭雲散無力又熟練的將毯子撲在地上,躺在上麵,被子蒙住臉,心情差到不想說話。</p>

本以為時硯一路大搖大擺,像個發光體似的吸引魔教眾人前來伏殺他,最起碼應該有個像樣的理由,像江湖中傳言的那般,為父報仇也算,誰成想……</p>

真是氣死人了。</p>

小餓看眼前的小三將臉蒙在被子裡,狀似無意的把自己碩大的屁股挪過去,猛地坐下去,被子裡的杭雲散傳來受了內傷的悶哼聲。</p>

小餓巍然不動,任憑杭雲散腿腳在被子裡使勁兒掙紮,眼神無辜的看向坐在床上準備休息的時硯。</p>

雖然我同意你找個一起玩耍的好朋友,但好朋友也沒有一起吃一起睡不分開的,彆欺負我是狗就不懂,我生氣了!</p>

時硯覺得小餓最近和杭雲散相處的越來越好了,兩人從一開始的互不搭理到現如今能隨意玩耍,真是巨大的進步,小餓能和鏟屎官相處的如此和諧,時硯感受到了它身上散發出的愉悅的氣息,滿意的點點頭,任由一人一狗在那裡玩耍。</p>

半夜時分,窗戶外麵傳來響動,時硯眼睛瞬間睜開,裡麵沒有一絲迷茫,十分清明,靜悄悄的坐起身,看打地鋪的杭雲散呼吸均勻,一副熟睡的樣子,眨眨眼。</p>

很快房門從外麵被人打開,一身黑衣蒙麵之人小心翼翼的繞過屏風,見到坐在床上,眼神黑黝黝盯著他的時硯,愣了一瞬,隨即開心的低笑出聲。</p>

“不愧是宗少俠,就知道我們這點招數瞞不過您的眼睛”。說著主動取下臉上的蒙臉巾,露出真容,對時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p>

時硯不為所動,臉上看不出情緒:“不請自來,還在我們的飯菜中下藥,所謂何事?”</p>

說著將他那把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也平平無奇,路過鄉下鐵匠鋪子花了一兩銀子買,被江湖中人猜測為折仙劍的大鐵劍握在手中。</p>

意思非常明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把命留下吧。</p>

來人對著時硯再次一禮,看出這位年少成名的少年並不是好脾氣有耐心之人,主動道:“在下周文,曾跟隨過您父親一段時間。</p>

此次前來,是因為近日來,魔教在南方武林行事猖獗,武林中人已有不少受害,死狀慘烈,因此大家商議之下,決定對魔教進行反擊。”</p>

時硯冷哼一聲,不想聽這人繼續廢話下去:“幾年前和魔教一戰,我永遠的失去了父親,我想不出現如今武林還有什麼人能和魔教正麵一戰的實力。</p>

除非你們將朝廷嚴格管控的大炮直接推到石門鎮,對準魔頭居住的烏蘭山轟上一天一夜,否則說這些廢話有用嗎?”</p>

來人麵色一僵,還想開口,從外間又進來一個身形高大一身黑衣的蒙臉男人,對著時硯開口道:“你父親堂堂武林第一人,英雄一世,怎的生了你這麼個無膽鼠輩?我武林中人,熱血男兒,麵對魔教怎能未戰先敗?</p>

此等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萬想不到竟然是在威風凜凜的宗少俠口中所出,枉武林少年們一心崇拜追隨你的腳步,真是瞎了眼了!老夫真替他們感到心痛!”</p>

坐在床上的時硯:“……”</p>

就跟沒聽見,沒看見似的,一言不發,安靜坐在那裡把玩手中的大鐵劍。</p>

氣氛一時陷入莫名尷尬之中,這時窗外放哨之人的呼吸聲聽起來就更加明顯,時硯稍微閉上眼睛,能清晰的感受到窗戶有七人在來回走動。</p>

這人也沒想到自己這番話一出,時硯竟然是這般舉動,在他的預想中,不管時硯是爭鋒相對還是一臉慚愧,那都有繼續談下去的可能,唯獨不包括眼前這般視而不見的場景。</p>

這他娘的就尷尬了不是?</p>

先前進來的周文不得不開口打圓場:“宗少俠,曲大哥在和您說話呢!”</p>

您好歹給個反應啊。</p>

時硯視線終於從手中的大鐵劍上挪開,給了周文一點兒反應:“哦,我從不和藏頭露尾之人說話。”</p>

輕飄飄一句話,將後進來之人氣了個倒仰,不得不將臉上的蒙臉巾取下,麵對時硯怒目而視。</p>

時硯瞥了一眼:“果然有礙觀瞻,見不得人,還不如蒙上呢。”</p>

周文生怕兩人就地打起來,按照這位出手的利落程度,他可不保證他們能在時硯手底下活下來,趕忙將兩人隔開,對著時硯再次作揖道:“宗少俠,時間緊張,這間客棧明麵上是魔教的的產業,實際上已經被我們的人徹底掌握了。</p>

但客棧周圍有無數魔教耳目,並不保證安全,為避免被人發現不對,引起懷疑,在下長話短說。</p>

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對魔教進行反攻的計劃,就差您這個領頭人到位了,隻要您一聲令下,咱們幾百弟兄就能一路衝殺到烏蘭山上去,誅殺大魔頭杭遠聖,為您父親報仇雪恨!”</p>

時硯冷冷的不說話,心想這些人真將他什麼都不懂,說幾句好話便會找不著北,被人隨意擺弄的小孩子哄呢!</p>

給他們當免費打手,實現他們的目的,最後還要反過來對他們感激涕零,因為這群人說了,他們幫助自己為父報仇了呢。</p>

周文見時硯不說話,還以為他被這個天大的消息砸蒙了,畢竟年紀輕輕,聽說之前在折劍山莊過的也不好,母親不疼,伯伯嬸嬸不愛,沒得到過什麼關愛和權利,一個下人都能看輕他。</p>

彆看現在瞧著武功不錯,算是個高手了,但心智還很不全,驟然聽說能得到這麼大權利,驚訝甚至驚喜都是在所難免。</p>

誰知時硯一開口,聲音冷淡,坐在簡陋的床上,神情像是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一般俯視他們:“計劃是誰提出的?組織者是誰?幾百人都是哪些江湖門派組織的人手?現在由誰說了算?號令這些人用的是什麼信物或者隻聽某一個人的話?計劃是什麼?正麵攻擊還是有內應?”</p>

“當然,以上這些都可以不重要,今晚,是誰讓你們來找我當這個出頭的椽子對我說這些三歲小孩兒都不信的鬼話?或者說,你們背後之人是誰?”</p>

時硯話一開口,周文就知道他們都錯估了時硯,這人根本就不像宗持劍說的那般,愚蠢又自大,自尊心很強,喜歡聽奉承話,看不清現實,又沒接觸過什麼正兒八經的江湖,什麼都不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