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武林分舵(1 / 2)

打又打不過,罵也隻能在心裡罵,沒看之前出言不遜的,現在都硬邦邦躺在那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進的氣兒?還能怎麼辦呢?

連老家都被人抄了,除了乖乖跪下喊爸爸,總不能真拿自己老命去和人拚吧,關鍵是根本就拚不過好嗎?

也不知道魔教從哪裡訓練了一批這麼可怕的士兵,言出法隨,指哪兒打哪兒,團隊作戰戰鬥力驚人,根本不像江湖門派弟子,倒像是將軍手底下紀律嚴明的士兵。

時硯手下的士兵,對上一向各自為營,以提高個人戰鬥力為主要目標,並不注重團隊合作精神的江湖之人,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宛如降維打擊。

在時硯看來,就,很不堪一擊。

這麼說雖然有些傷江湖人的自尊,但事實如此。

這些人也是充分認識到了事情最真實的一麵,才能跪的如此之快,旁的他們不知道,隻有一樣,時硯最先收拾的肯定不會是他們,他們隻要跪的姿勢足夠標準,往後繼續過舒服的小日子的可能還是非常大的。

杭雲散將外麵處理乾淨,麵色沉穩的走進大廳,一路所經之處,所有人都對自己恭敬有加的態度,讓他再一次意識到魔教已經今非昔比。

因此,麵對時硯的時候,第一次恭恭敬敬的跪下給他磕頭:“教主,外麵的事情已經全部解決了。”

時硯點頭。

杭雲散這才起身,走到時硯跟前,打量地上被五花大綁之人,十分遺憾道:“怎麼沒人誓不畏死呢?難道他們南方武林便如此輕易的對我們北方魔教妥協了?

不覺得咱們殺人如麻,傷天害理,天理不容,想舉起刀劍,和咱們抵抗到底,堅決不和咱們同流合汙?”

杭雲散這話說的聲音一點兒都不小,下麵大大小小門派掌門人都聽到了,眼皮子直跳,心裡罵娘:“好死不如賴活著,江湖之上,殺子之仇,奪妻之恨,都有一笑泯恩仇的時候,何況我門派和你魔教沒有根本上的利益衝突,傻了才會那麼做呢?

說到底,頭頂的老大不管是折劍山莊還是魔教,都沒有直接管轄自己門派的權利,隻要逃回去,大門一關,自家的小日子照過不誤。

隻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這位新上任的盟主便不可能將他們趕儘殺絕。”

時硯將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裡,不得不說現場所有人都想多了,他手裡有那麼多可用的自己人,不管是魔教,還是南方武林門派,都不是心腹,而是需要提防的對象,他不是非他們不可。

這些人還沒看清楚形勢,時硯沒有過多廢話,直接讓人將這些人全部關押起來,一天給一頓稀飯,餓不死,卻絕對吃不飽,先關上十天半個月,磨一磨眾人的脾氣。

等人全部被押下去,時硯帶著小餓在折劍山莊內漫步,莊內的裝飾非常喜慶,目之所及,都用紅色絲綢做裝飾,高調又張揚,比當初陷害時硯特意做戲時來的認真細致很多。

更多的還是成雙成對寓意完美的物件兒和紅雙喜,都是祝福新人幸福一生的好東西,單是從這些東西,便能窺見一二折劍山莊對這門婚事的重視程度。

可惜現在到處都能看到被損毀的痕跡,從周圍建築的損壞程度來看,今天的這場戰鬥相當激烈,杭雲散帶的人遇到了強烈反擊,但很可惜,他們的對手是時硯讓人按照上戰場的士兵標準訓練出來的,注定要失敗。

聽時硯吩咐人:“嚴密封鎖消息,確保宗時香在京城上了皇家玉蝶,兩人的婚事沒有絲毫反悔餘地後,再讓人將消息傳過去。”

杭雲散心下終於明白了一件事:眼前這位心裡不是不恨宗持劍一家的,但通常的手段並不能讓他心裡痛快,他要讓他們體會那種擁有了一切卻轟然失去的痛苦。

“都說殺人誅心,您這招比誅心還要厲害百倍,折磨的他們內心日夜不得安寧。宗持劍夫妻以為他們得到了朝廷的支持,有了重新和您對抗的資本。五皇子以為能通過折劍山莊收服江湖勢力,得到屬於江湖的無數財寶。

結果您來一招釜底抽薪,讓他們的希望瞬間落空,最後或許隻能互相埋怨。”

不過杭雲散還是有一個疑問:“這般一來,咱們算是徹底得罪五皇子了,爸爸您是想好了直接和五皇子的勢力對上嗎?”

怎麼可能?

五皇子還不值得他大動乾戈。

時硯在小餓的帶領下,穿過長長的走廊,最終停在一處檀香嫋嫋的院子門口,門口幾個士兵把守,見著時硯便恭敬行禮,時硯背著手,漫不經心的打量這間號稱整個折劍山莊最奢侈的院子。

順便回答了杭雲散的問題:“他不敢。”

杭雲散:“為何?”

時硯:“因為皇帝需要我,他便不敢。”

杭雲散一愣,很快想明白了時硯的意思,雖然他和時硯都知道,他們給皇帝的東西,根本不是可以讓他擁有龍馬精神的秘藥,而是讓他們恢複正常老年人狀態的解藥,但皇帝他不知道啊,他隻會覺得嗑下去的藥,讓他重新煥發了生機。

在這種情況下,老皇帝對時硯這個世間唯一的秘藥知情者,自然是又打壓防備,又離不開身的,不僅離不開,還要按照時硯的要求,給魔教送來無數好處用來換取秘方,因為他多疑的性格,總會懷疑時硯藏了暗招兒。

時硯不等杭雲散繼續想明白,抬腳邁入院子。

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真正踏入這間以前時硯夢寐以求的內心淨土,記憶中溫柔善良的母親,還有母親身上縈繞不去的檀香,慈愛的竹姑,都是時硯日夜堅持活下去的希望。

可惜一切終歸都是泡影。

院子裡除了廊下把守的士兵外再無他人,服侍的下人全部被帶下去等待處理結果,隻餘下一聲聲的木魚響徹在耳邊。

杭雲散小聲解釋道:“我們的人沒打擾丁夫人,隻帶走了服侍的下人,夫人在屋內一直沒出來過。”

畢竟是時硯的親生母親,人家母子之間的事兒,想怎麼折騰都隨他們,但旁人若是隨意處置了丁挽,不是幫時硯出氣,而是侮辱了時硯。

這點杭雲散心裡有數。

時硯點頭,邁步進了丁挽的小佛堂,杭雲散識趣的將門口把守的人帶著走遠了些守著,不去偷聽人家母子的事情。

看著遠處天空飄過的幾朵白雲,杭雲散心酸的想,不知皇帝身邊小太監是何種樣子,自己現在這般識時務,想必不比內宮大總管差什麼,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無奈又心酸,偏他還要學會享受。

不知不覺中將自己和太監相比了一番,被他比作皇帝的時硯,背著手站在丁挽身後,仰頭看一眼頭頂高高在上的佛祖,突然出聲:“您心亂了。”

木魚的敲擊聲停頓了一瞬,很快繼續響起,但長了耳朵的都能聽出來,比之前更加散亂無章。

時硯道:“彆裝了,您六根不淨,壓根兒就不是個能靜下心來念經拜佛的性子,有口無心的念了這麼多年,徒惹人笑話罷了。”

木魚聲終於停下,丁挽手裡的念珠靜靜地擺在膝頭,背對著時硯,聲音聽起來難得的有了幾分平靜,是兩人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對話。

丁挽道:“你想如何處置?我這裡能用來轄製你的東西,全都被你不知不覺中拿走了,不愧是你父親的兒子,不管是多親近的人,都能下得了狠手,這點你們很像。”

時硯不在意丁挽口中的怨恨之語,聞言很是認同的點頭:“您這般說也對,畢竟我是父親的親生孩子,若不像他,豈不又是一陣腥風血雨?像之前那樣,所有人都嫌棄我不類父親的時候,不知您心裡是否滿意,反正我是不滿意的。”

丁挽嘴角努力的扯了一下,最後發現是徒勞,於是便不再壓抑自己:“我當然是滿意的,憑什麼丈夫死了,我堂堂莊主夫人便隻能在小佛堂裡念佛,而你這少莊主,卻還能在所有人期待與關懷下長大?

所以啊,讓你也體會一下為娘的痛苦,我們母子當年不能同甘,共苦也不錯,你說是吧?”

時硯覺得這個女人從一開始便有些瘋狂的不正常,要麼是後天的瘋子,要麼是先天的瘋子,他讓人去丁挽老家風雪城打聽一番,最後得出的結論,比較傾向於先天瘋子,類似某種精神疾病,家族遺傳。

聽說丁家每隔一代便會出現一個這樣的人物。

不過這些都跟他沒關係了,時硯今日特意抽時間前來,也隻是為了親口通知她一聲:“記得當年您十分怨恨父親不與您親近的行為,現在便給您個機會,去給父親守靈吧,也好讓你們有機會朝夕相對,有什麼怨氣和不滿,您可以慢慢兒和他談。

陵前已經讓人搭好了小茅屋,裡麵的粗布麻衣,鍋碗瓢盆已經準備妥當,日後粗茶淡飯,事事親力親為,和父親日夜相對的時辰裡,或許能讓您尋得內心真正的平靜。

兒子想著怎麼著都比您有口無心的在小佛堂敲木魚來的誠心,或許父親會看在您如此誠心的份兒上,夜裡給您拖個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