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綠我自己(2 / 2)

侍衛一臉誓死效忠的帶太子殿下到了那位大人家門口,大門上的朱紅色漆斑駁不堪,一看就是十分節儉的人家。

本以為按照這位殿下的性子,怕是要直接打進去,一路火花帶閃電,順便還能像傳聞中一般,輕輕鬆鬆擰斷好些人的脖子,□□,在天子腳下,製造一場慘無人道的冤案。

結果見太子殿下朝那位非常沒有節操,非常狗腿的杭大人一點頭,杭大人便從身後的腰間解下一個奇奇怪怪,像是葫蘆狀的東西,朝大門口喊話。

“張……張……張……老……老……老……大……大……人……”

這玩意兒一出手,不止侍衛們驚了,街邊躲起來看熱鬨的人驚了,就是第一次使用他的杭雲散也驚了。

無他,擴音效果實在過於好,是正常人音量的幾十倍不止。

杭雲散驚喜道:“有了這玩意兒,一個普通人喊話也能達到一流高手使用內力的效果了,不得了啊!不愧是我太子爸爸!太子爸爸英明!”

時硯心說:為了這玩意兒,專門熬了兩晚上夜,沒這效果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

然後仰著下巴示意杭雲散繼續。

於是,幾乎整條街的人,不管是正在買頭花的,還是正在榨芝麻油的,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小廝丫鬟,高官家眷,全部都聽見杭雲散的聲音響徹在耳邊。

“張老大人,我們太子殿下一向是恩怨分明,有仇報仇,既然您參他身份卑微,不配為儲君,殿下母親德行不佳,不配為母,為了回報您這份恩德,太子殿下特意讓我送您一份大禮。”

說著便從袖中掏出一個小本兒打開,照著上麵開始念:“x年x月x日,張老大人與隔壁柳大人家中婢女生下一子,記在張夫人名下,去母留子,那兒子現如今正在國子監讀書,想來明年便能參加科舉。

張家小公子身份高貴,可喜可賀!

x年x月x日,張老大人母親因意外落水被人所救,不想嫁給素不相識卻看光了她身子的救命恩人,便快速下嫁張老大人的父親,並風風光光的送救命恩人去陰曹地府。

真是品行高潔,可為當世女子行為典範,可歌可泣,令人欽佩!”

聽到這些話的人嘴巴全都張的能塞進一顆鹹鴨蛋,說實在的,這張老大人,包括整個張家人的品性,在整條街上,或者整個京城,那都是響當當,數一數二的好,忽然聽到這麼些汙糟事兒,誰心裡能不震驚?

偏杭雲散還不罷休,又重頭開始念起。

最後張家大門打開,張小公子黑沉著臉走出來,姿態僵硬的對時硯行禮道:“不知我張家如何得罪了太子殿下,以至於讓您這般誣陷家父,家祖母,還有小子的名聲?”

時硯用大鐵劍將來人的下巴挑起,做派十足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子弟,嗤笑一聲:“誣陷?沒做過的人才敢拍著胸口說本殿下誣陷!

你爹自己都不敢出來和本殿下當麵鑼對麵鼓的分說清楚,打發你一個什麼都不清楚的小孩兒糊弄誰呢?”

張家小公子氣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的,十分精彩,疾言厲色道:“雖然您是太子殿下,可也沒您這般侮辱人的!今日這事您若不說清楚,他日家父定要在朝堂上與陛下討個公道!”

時硯嫌棄的收回大鐵劍:“你當本殿下是來挑釁你家的呀?錯了,本殿下隻是用這種方式好心提醒你家一聲。

關於你們家做的那些虧心事啊,本殿下做主,已經幫苦主報了案,待會兒便會有大理寺的人帶你們去衙門分說清楚!

希望你們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杭雲散仰著下巴,一副狗腿子樣兒,拍著張家小公子的小肩膀道:“我們殿下深明大義,可不會像你父親那般,自個兒齷齪,便覺得全天下人都如他一般齷齪!”

說完時硯便帶人大搖大擺的離開,果不其然,很快便有大理寺的官差前來張家,驚動了一條街的人。

而時硯的步伐還沒停止,接下來他們的目標是一戶姓王的武將家門口,杭雲散乾這活兒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甚至不用時硯說,便直接掏出小本,將上麵早就讓人羅列好的罪名拿著擴音大喇叭叨叨了一通。

“王將軍,聽聞您x年x月x日,和家中一妾言,想讓自家女兒嫁給陛下,給陛下生兒子取代太子殿下?還說你們家女兒身份高貴,生出的孩子比太子殿下從根兒上好了不知多少?

x年x月x日,聽聞您與家中另一妾言,陛下不允你家的請求,你們要忍痛將家中女兒嫁給太子殿下。退而求其次,生下太子殿下的長子也是好事一樁,將來操作得當,也能讓你們家更上一層樓?”

王家是武將世家,杭雲散隻念了一遍,有些細節還沒補充完整呢,大門緩緩打開,裡麵出來一溜兒身姿筆挺,手持武器的家丁武將,將時硯一行人團團圍住。

一個濃眉大眼一看就很老實憨厚的家夥兒從人群後緩緩走出,聲如擂鼓,對著時硯道:“和人在我王家門口大放厥詞?還不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這人話音剛落,身子已經順著他來時的路飛了回去,現場眾人甚至沒看清楚時硯怎麼出手的,隻驚訝的發現他伸出去踢人的那隻腿還保持著一個踢人的姿勢,緩慢而優雅的往回收。

杭雲散便狗腿的不知從哪兒弄來一條手帕,半跪在地上,讓時硯將腳踩在他腿上,將鞋上根本不存在的汙垢擦乾淨,才讓時硯的這隻腳落地。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伴隨著王家那位吐血的聲音,氣氛十分詭異。

時硯將大鐵劍杵在地上,眼皮子微微抬起,看向王家眾人:“不認是本殿下?眼睛不好使,耳朵也沒用了?剛好,這樣的人還是回家種地吧,免得禍害了軍中士兵,天下百姓。”

時硯說完,看都沒看倒地不起,快要疼暈過去,偏又不能暈的王將軍。

一家人等時硯走了,神色匆匆將王將軍抬回家中請郎中看診,一屋子的人神色憤憤:“定要讓陛下給個說法!太子殿下便可以無法無天嗎?”

王將軍聽的頭疼,這群蠢貨,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自己家人聚在一起說的話,太子殿下一清二楚,這代表著什麼,難道還沒人意識到嗎?

這群豬隊友,著實讓人絕望。

然而更讓人絕望的,是半個時辰後,從皇宮傳來陛下的旨意,王將軍德行有失,停職一年。

這比直接降職更加讓人絕望,降職好歹還能活躍在官場上,還有希望繼續往上爬,可停職一年後,官場哪兒還有他的位置?

時硯的腳步還未停止,接下來一連拜訪了十幾位大人家門口,或許是他們一行人做的事過於缺德冒煙兒,早就在此期間,被人火速傳揚開去。

但凡時硯一行人停在誰家門口,誰家便會裝死,任由杭雲散拿著大喇叭喊得嗓子冒煙兒,那家人就是不出來應對。

時硯也不為難,讓人輪流在門口將他要說的話喊上小半個時辰轉頭就走,還有下一家要拜訪呢,時間緊張,片刻都耽擱不得。

戶部尚書程家,一家子男丁坐在前院書房,聽外麵時硯的人將他們家的老底兒掀翻,臉色張紅,拳頭緊握,額頭青筋暴起,有個少年模樣之人刷的一下站起,大聲道:“父親,難道咱們就任由他們這般敗壞咱們家名聲嗎?

果然是山野出生,不通禮儀,粗俗不堪!行事這般無所顧忌,哪兒是一國之儲君該有的風範?”

坐在上首的程大人神色淡淡,反問兒子:“他說的哪句話是假的呢?有些你們私下裡做的事兒,我和做父親的都不曾聽聞,瞞的挺好。”

況且:“你當武林第一高手的名頭是白來的?真當人家不敢動手呢?平時冷眼瞧你兩眼,隻不過是不屑於和你動手罷了。

那王將軍如何?勇冠三軍的名頭不是假的吧?太子殿下一腳下去,人基本上就廢了。

你敢上去撩撥虎須?

既然不敢,就閉上嘴,乖乖聽外麵都是怎麼說你們的!對上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不要麵子,甚至連裡子都不在乎,背後還有陛下無條件的偏愛的太子,真正需要認清現實,有所顧忌的反倒是我們。

我們沒有任何可以拿捏住他的把柄,之前是我們想差了。”

下手有人道:“父親說的極是,眼下看來,之前太子殿下不與我們計較,並不是他不懂朝堂中的彎彎繞,想來應該是在私下查我們的底兒,是個能沉得住氣的,卻也是個脾氣暴躁的。”

這人皺著眉頭總結道:“很矛盾的一個人。”

很矛盾的時硯今天在京城中大展身手,幾乎打遍京城無敵手,人還沒回宮,家家戶戶都知道他做了什麼。對他的行事手段真是又慫又怕,既敬且畏,打定主意今後絕對不輕易招惹這位。

太不體麵了,太可怕了,權利場中,何曾見過一言不合就動腳至殘的?

將之前所有針對時硯的小心思收的乾乾淨淨,下定決心,往後就算和陛下梗著脖子硬剛,也不直麵太子殿下。

時硯的目的達成。

可謂是一戰成名。

“一戰成名?”麵對他爹的調侃,時硯隻有一個字:“嗬。”

宗持仙十分欣慰:“前幾天爹讓你出去震懾那些嘴碎的,看你都沒什麼精神,一副不愛搭理人,爺煩著呢的樣子,爹著實替自己擔心了一場。”

時硯:“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爹是擔心兒子你突然撒手不管,將這一攤子事兒全都丟給爹啊!現如今好了,你將人全部得罪光了,想脫身都脫不了,爹再也不用擔心兒子你丟下爹一個人跑路了!”

時硯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心裡話:“能乾出我綠我自己的事兒,您絕對和我娘有仇,對吧?”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