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上門親戚(1 / 2)

皇帝擺明了就是釣魚執法,最近朝中有些人表麵上收起小心思,一個個看著乖覺得很,實際上背地裡的小動作一點兒沒少。

不僅沒少,甚至因為時硯在前頭的步步緊逼,那些人有了狗急跳牆的趨勢。

這也是父子二人之間的默契,誰都沒和對方商量,一上手便配合的這般好。

事情在此之前,兩人之間都沒出什麼問題,直到今天,關於皇帝釣魚執法這件事,按照時硯的意思:“您想收拾人,又不耽擱您生孩子,不管男孩兒女孩兒,總歸是要生幾個的吧?”

否則,還能真指望自己生兒子不成?他自己都不能確定的事兒,他可沒法兒給他爹保證。不如他爹自己生來的有效率。

宗持仙不這般想,聞言隻是搖頭:“不成,因為爹和你娘之間的恩怨,給你弄了個不光彩的出身。雖說咱們自家人不在意,但旁人總拿這個說嘴,煩的很。

所以在你坐穩太子之前,或者說讓前朝之人徹底認清現實之前,爹是不會生個孩子出來扯你後腿的。”

時硯心說:我可求您快點兒弄個扯後腿的吧,我一點兒都不介意被扯後腿。

但麵上他非常講道理:“您自個兒扳著手指頭數數,您今年三十五,正當壯年,年富力強的時候,兒子我今年十三,正該上進的好時候。

就您這身板兒,舊傷未愈,病病歪歪一看就不是很健康的樣子,等到五六十會是什麼樣子?

而那時候的我又是什麼樣子?

單是想想,您就一點兒都不忌憚嗎?還是多生幾個孩子,等您老了,說不得剛好便能接您的班兒。”

其實,時硯更想說的是,他們之間差著二十二歲,宗持仙看著病弱,可不是個短命相,等對方在皇位上活到七老八十,自己也五六十歲的年紀了,還是個太子,圖個啥啊?

要真想自己當皇帝過過癮,時硯寧可帶著杭雲散去塞外打下一片江山,當個逍遙的土皇帝,豈不是來的更加舒心自在?

父子兩在這點上總是沒法兒達成一致的。

於是話題重新回到關於皇帝釣魚執法的事情上去:“你最近先做出一副失意的樣子,表現出你被爹有了另一個孩子打擊到的狀態。”

皇帝一想,對兒子的性格和表演天賦不抱希望道:“要不然你直接留在東宮玩兒兩天,彆往朝臣跟前湊。

等這事兒過去再出來,到時候朝堂上便沒了這些整天嘰嘰歪歪的人,你也不用拎著大喇叭到處去得罪人,還敗壞了自己名聲。”

行叭,時硯也沒解釋,他做那事,並不完全是配合皇帝的清繳行動,有一半兒屬於委實感覺無聊,想找點兒樂子罷了。

自我感覺是個非常讓人省心之人,做完了自己該做的,其餘事情全部交給皇帝去處理,他帶著人去東宮窩著。

不想窩著也不得安生,這不,才和前大內高手十幾號人對練了一個時辰,將一眾高手揍的鼻青臉腫,絲毫沒有高手的尊嚴,尤其是之前在烏蘭山頂,被時硯一個橘子打斷胳膊的老熟人,傷好了還沒幾天,又被時硯打斷了腿,心裡就在哀歎,他這是流年不利。

時硯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便聽杭雲散在旁邊稟告:“丁夫人進京了,大約一炷香前,人到皇宮門口,等著陛下傳召。”

杭雲散說完便直起身,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呼吸都輕了幾分,這個時候一點兒都不想被時硯記起來。

由此可見,在旁人看來,丁挽的事情對時硯是個不可言說的禁忌,有一個名聲不佳的母親,還是個名聲不佳被全天下人都知道的母親,眾人想來,時硯應該感到非常難堪。

但若沒有那個母親的不恥行徑的話,也不會有他現在的太子之位,這就叫既得利益者時硯更加難辦了。

事實上,作為當事人的一家三口,一點兒沒有全天下想的那種複雜情緒,時硯單純的看不順眼丁挽,丁挽深刻的恨著宗持仙和時硯,宗持仙則非常簡單的厭惡丁挽。

就這麼個關係。

聞言隻淡淡道:“想來父皇那邊自有安排,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

連眼睛都沒抬一下。

杭雲散聽後心說,這一家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是狠人。

可有些事情,不是時硯單方麵斷絕往來就能成的,最起碼在丁挽這裡不行。

丁挽自從猜到了京城裡的皇帝是宗持仙後,便在想辦法聯係外人幫助她進京,結果辦法還沒想出來,傳說中和她偷情的皇帝便派人接她進京了。

她想的很清楚,進京後她便是孤立無援,這時候有共同利益的便是朋友,比如說宗持劍夫妻二人,便是能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從宗持仙手裡討要好處之人,於是還要求帶著宗持劍夫妻一起進京。

三人一路上商量出一個應對宗持仙的結果:“二弟最是心軟的一個人,咱們和他好好講道理,說說咱們的不容易,但凡咱們要的東西不過分,二弟為了避免麻煩,無有不應的。”

在他們的記憶中,二弟宗持仙便是這樣一個性子。

但萬一呢?

萬一過去五年,二弟經曆了什麼以至於移了性子,他們怎麼辦?

辦法很簡單:“二弟能編出一套偷情的說法將時硯弄去當太子,那就是說他以前的身份不能叫人知道。

這就是咱們手裡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想走這一步的,畢竟一開口,和二弟之間多年的兄弟情義便徹底沒了。”

幾人想的很好,一路上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想著到時候見了宗持仙,所有的表情,舉止,動作,神態,說什麼,怎麼哭,全都在心裡過了幾遍,保證心裡有底,麵上自信後,才稍微放了點兒心。

誰知道,領路之人將他們帶進皇宮後,不知道換了幾道手,最後把他們仍在一處非常荒涼偏僻的小院子裡,院中雜草橫生,院外還有一隻大狼狗虎視眈眈,小風一吹,樹上的葉子嘩啦啦往下掉,房屋門框更是在丁挽的尖叫聲中,應聲而落。

往四處漏風的屋子裡一瞧,內裡缺了腿兒的桌椅一套,沒有床幔的硬板床一張,上麵隻有破破爛爛的被子和早就發黴了的褥子一床。

至於其他生活用品,嗬,自個兒從角落的一堆破爛中想辦法挑揀吧,好歹院中還有一口能供人使用的水井不是?

隻每天飯點兒,送飯的宮人非常不準時的給他們送來早就涼透了,摻著砂石的飯菜。

他們出不去,旁人進不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先是對著不知道在哪裡逍遙的皇帝一頓咒罵,不見效後又開始對著送飯的宮人哭求。

最後沒有辦法,三人開始互相埋怨,宗持劍夫妻的觀點非常一致:“一定是你這惡婦得罪了二弟,二弟打從成婚後就對你十分不喜,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你的態度還是這般,隻想將你關在後宅不得自由!

既然如此,你便不該讓我們跟你一起進京,連累我們也惹了二弟的不快!”

丁挽人數上不占優勢,但氣勢一點兒不弱,冷哼一聲:“你們好二弟對我什麼態度你們心裡沒數嗎?他對我不喜,對你們也沒見得有半點兒感情。要真是心裡有你們,想接你們一道兒享受榮華富貴,早就讓人放你們出去了。”

三人在這裡一住就是小半個月。

丁挽進宮的消息,幾乎整個朝堂之人都在關注,對她被關在最荒涼的冷宮的遭遇,前朝後宮心知肚明,眾人一見皇帝對她的態度,再想想後宮那位娘娘肚子裡的小皇子,心下更加堅定了火熱幾分。

太子不是無可取代的,皇帝也不是非太子不可,之前立時硯當太子,隻不過是陛下的權宜之計罷了!想來太子這麼不光彩的出生,陛下心裡也很不樂意呢!

那我們的行動可以適當的加快了!

陛下心裡確實很不樂意,和兒子在一張榻上下棋,被兒子吃掉了半壁江山,心疼的直吸氣,知道今兒是沒有翻盤機會了,將棋子往棋盤上隨意一扔,開始生硬的轉移話題:“爹都聽人說了,爹不在這幾年,你在折劍山莊都過的什麼日子。

你娘那邊的事情你彆管,讓他們在那院子裡多住一陣子,算是小小的回報,等前朝的事情解決了,爹騰出手再收拾他們。”

宗持仙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時硯從他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逝的冰冷。

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在時硯麵前也沒提起之前幾年的事情,其實這才是真的記到了心底的。

時硯覺得好笑:“在皇宮之中找那麼一個院子,不容易吧。”

確實不容易,可著整個皇宮的找,的確有好些年沒住人,荒涼些的宮殿,但說到底,前任皇帝好大喜功,皇宮每隔兩年便要重新修繕一番,再破敗又能破敗到哪裡去呢?想找那樣一處院子,簡直難壞了下麵辦差的人。

最後還是內務府的人連夜開工,按照皇帝的要求,在偏僻的角落搭建了那樣一座院子。

著實廢了不少心思呢。

但這些皇帝不會對兒子說。

沉默一陣,宗持仙還是對兒子解釋道:“當初那事一出,對你,爹隻來得及匆匆安排一番,一來是想著畢竟是假死,等爹這邊的事情有個著落後,再說其他不遲。

二來,也是想著有你娘的存在,你大伯他們就算變了態度,也不至於明麵上太過於虧待你,便是看在爹留下的那些財產的份兒上,也該對你有多幾分客氣。

隻要熬過那一陣子……誰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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