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不反悔(1 / 2)

丁挽即便是手握小鏡子,也看不到她頭上到底有沒有頭皮屑,畢竟鏡子這玩意兒是銅的,看啥東西都帶著一股朦朦朧朧的感覺,好像自帶了一層柔光濾鏡,但凡有鏡子的人家,都覺得自個兒長的跟天仙似的美得不行。

不過她不認為時硯會在這些地方耍她玩兒,沒這個必要。時硯現如今已經是太子了,自己這個當娘的難堪,對他又是什麼好事不成?

於是她越瞧越覺得時硯說的是真的,頭皮發麻,臉頰滾燙,裡子麵子全都丟了,還是在她最恨的兩個人麵前給丟了,心下難堪的不行。

艱難的發出了一聲慘叫,抱著腦袋一個勁兒的揉搓,不一會兒就變成了貨真價實的雞窩頭,很快便真的有撲簌簌的雪花兒似的東西從頭頂往下落。

親眼所見後,丁挽更加奔潰。

眾人隻默不作聲的看她表演。

時硯父子在看丁挽表演的時候,謝朝舟卻一直暗中觀察時硯。整個朝堂上,謝朝舟最好奇的人壓根兒就不是皇帝這個幾乎從未聽聞過的皇叔,而是時不時就出去搞事的時硯。

之前兩人在魔教有過交集,當時的時硯是什麼狀態?整個兒一江湖遊俠。

現在又是什麼狀態?看著懶散,但已經完全融入到朝堂中去,絲毫看不出違和感。

能這般快速的調整自己狀態,找準自己定位,和皇帝前後打了好長時間的配合,默契度非常高,穩得住自己,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潑天富貴慌了手腳,在謝朝舟看來,真是個人物。

時硯自然清楚有人在打量他,愛咋咋的吧,又不少塊兒肉,加上這會兒心情好,便覺得什麼都無所謂。

時硯覺得無所謂,但有人覺得所謂大極了,大到她接受無能,行止瘋癲,開始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對著時硯和宗持仙二人咒罵。

“宗持仙,當年我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江湖上漂泊無異,拋棄了身後的父母家族,與兄弟姐妹決裂,幾次險象環生,隻為了你多看我一眼!

可你是如何做的?你對我棄之如敝履,還有了程玉美那個賤人做未婚妻!憑什麼?憑什麼我失去所有追尋的東西,旁人輕易便能得到?

我哪裡比她差?不,她哪裡都比不上我!跟個傻子似的,我說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若是你隻能在我們二人中間選一個救出去,我希望我肚子裡的孩子能活下來,她果真就去死了!

哈哈,多愚蠢的女人啊!她對你的能力如何,心裡一點兒數都沒有,那區區魔教的采花小賊如何是你的對手?彆說我們二人,便是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你都有把握能救出去!後來事實證明果真如此,她死的可太輕易了,我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呢!”

在場幾人見此場景,便知道丁挽瘋了,行為偏執,眼神瘋癲,一看便知不是常人,誰都沒想到,時硯的一句話殺傷力這般大,能輕易用頭皮屑將丁挽給擊潰。

這可真是萬分令人想不到。

奔潰的點長在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除此之外,眾人對丁挽方才一番話到底如何思量,便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謝朝舟眼裡的震驚不是假的。不過很快便低下頭掩飾自己的驚訝罷了。

時硯和他爹對視一眼,沒想到當年的事情還有這樣的內情,不過如今程家在朝堂上被他爹壓製的狠了,幾乎成了邊緣化的人物,自知徹底得罪了時硯討不到好果子吃,留在朝中做官的不過寥寥幾人,還都不是什麼實權部門,大部人族人回去重新闖蕩江湖去了。

時硯見他爹是連和丁挽共同呼吸一片空氣都不願意,便招呼外麵的人:“來人,丁夫人情緒激動,將她帶回寢宮平複一番。”

外麵很快進來幾個太監,上手便要將丁氏往外麵拉,丁氏還在掙紮著嚷嚷:“宗時硯,你就是個多餘的,注定生來得不到母親的喜愛!

你爹和我成親是因為你,你爹將我關在家裡不能外出是因為你,現如今你爹為了讓你順理成章的出現在眾人麵前,我就成了臭了名聲和人偷奸的□□!

怎麼哪兒都有你?你就是個掃把星,專門來克我的!唔,放開我,宗時硯,你怎麼不去死?去死吧!我求你了,去死吧!”

時硯聽完這一番絲毫沒有新意,也不意外的話,直接揮手,很快便有行動快速,臉色慘白的太監用帕子將丁挽的嘴堵上,幾人合力抬出殿去了。

等丁挽的聲音逐漸消失,殿內隻餘下一片死寂。

被丁挽叫破身份後,宗室夫妻是著急還有隱隱的興奮,著急於到手的榮華富貴可能沒了,興奮於宗持仙這高高在上的樣子恐怕是再也維持不住了。

呸!讓你裝相,還讓我跪你,你個冒牌貨,你配嗎?

而謝朝舟想的是:“吾命休矣!”

謝朝舟一點兒都沒有因為聽到這個消息感到開心,若說幾個月前,皇帝剛上位,朝政不穩,人心渙散的時候,他得到這個消息,定然欣喜於狂,想要有一番大作為。

可是現如今,朝內外如鐵塔一般,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他隻不過是想得到寶太貴妃家族背後的秘密而已,一腳踏入皇宮,聽到這樣的秘密,豈能有命活?

想到這裡,謝朝舟便有些遷怒在家裡出了這個主意的宗時香,這人是生來克自己啊,打從遇到她起,人生便沒發生過一件好事兒!

時硯將所有人的目光儘收眼底,心下覺得好笑,於是主動開口,動作懶散,聲音隨意,順手又剝了一把瓜子兒,慢悠悠道:“事情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我爹前半輩子是宗持仙,可後來意外發現他是我親爺爺的兒子,於是便假死脫身,回京城父慈子孝孝順我爺爺來了。

隻不過沒想到突然有一天就有個皇位砸到他身上,我們父子便隻能無奈接下這幅沉重的擔子了。

哎,也是我那爺爺狠心,說不管便不管,真就是在一旁看著我們二人瞎折騰呢。

唔,至於我爹為何會成為宗持仙,這便是另一樁事情了,諸位若是感興趣,或許可以去國公府親自去找我爺爺問問,誰知道當年他是怎麼丟了我爹的呢?

諸位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反正理由時硯是給了,還給的很敷衍,是個人聽了都會心生疑惑。

可問題是老國公沒必要在親生兒子的身份上做手腳啊!

誰會傻到辛辛苦苦搶一個皇位回來,結果傳給一個不是他血脈的兒子?圖什麼啊?圖一個讓老謝家的皇位從此斷了根兒嗎?圖皇室宗親的日子過得太好了想給找點兒刺激嗎?又不是有病!

時硯是篤定這番話放出去旁人也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能拿出證據證明皇帝不是老謝家的種呢?

沒有人。

而證明皇帝是老國公兒子的辦法,老頭子卻是早就準備了無數隨時準備麵對今天的局麵。

當然,加上時硯鬼神莫測的滅了折仙族的手段,一般人是真不敢隨意對他用什麼心思。

於是皇帝也學著兒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倚著,一如往常,笑嗬嗬的對謝朝舟道:“萬沒想到會鬨這麼一出,叫你看了笑話了。”

謝朝舟忙跪下請罪:“微臣不敢。”

皇帝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擺擺手,示意他不要緊張:“即便笑話又如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家還沒有幾件糟心事呢?

你母妃出宮的事,往後便不要再提了,宮裡前後住了先帝二十幾位妃嬪,都是有兒有女的人,若是我允了你將母親接出宮奉養,那旁人求到朕跟前,又該如何?”

謝朝舟又跪下請罪:“微臣考慮不周,給陛下添麻煩了,臣罪該萬死!”

皇帝再次叫起,繼續道:“倒是你嶽父嶽母,人就在這裡了,這就將人帶出去吧,一家人在一起過日子要和和美美的。

往常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你上頭原本沒什麼正兒八經的長輩了,往後和嶽父嶽母一起生活,便多孝順他們。”

謝朝舟跟心裡吃了蒼蠅似的惡心,他的本意不是這個,隻不過是想探探陛下對寶貴妃事情處理的口風罷了,說什麼接嶽父嶽母出去榮養,隻不過都是借口而已。

依照他對皇帝的猜測,恐怕因為時硯的遭遇恨透了這兩口子,輕易不會放兩人出去,且有的折磨呢,誰知道陛下突然就鬆口了?

這可真是坑死個人了!

但麵上還要露出欣然應允的表情:“陛下教訓的是,臣記住了,定會待嶽父嶽母如親……自家長輩的。”

謝朝舟本來想說如親生父母,一想這話便不能說,他親爹可是先帝,將嶽父抬到和先帝一個水平,怕不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

皇帝又道:“不過這過日子便有磕磕碰碰,長輩肯定會有做的不妥當的地方,朕也不能讓自家孩子吃虧了,若是他們二人哪裡做的不對,你可進宮來尋朕,朕給你做主,千萬彆覺得朕從前和他們是一家人,便心存顧慮。

朕曾經和他們是一家人,現在還是你六叔呢,是不是這個理兒?”

諄諄教誨,聽起來可真是一個好長輩。

但問題是謝朝舟他真能為了和家中嶽父嶽母的一點兒私事,便進宮來找皇帝告狀嗎?丟人不說,皇帝認識他是誰啊?他們之間的關係真能親到這種程度嗎?

場麵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