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不反悔(2 / 2)

謝朝舟心裡苦,麵上露出感激和孺慕的表情,恭恭敬敬的給皇帝磕了個頭:“微臣記住了。”

說罷皇帝便一揮手,打發人走了,至於跪在一旁沒敢起來的宗氏夫妻,那是多餘的一眼都沒看。

之前三人因為有共同被關在那個小院的經曆,其實對彼此都非常熟悉,眼見段氏還想說什麼,謝朝舟一個眼神過去,段氏終究是忍了下來。

直到三人出了宮,上了謝朝舟帶來的那個十分樸實的馬車內,見周圍沒人,段氏這才收斂心神,小聲問謝朝舟:“他便不怕咱們出去亂說嗎?依仗的是什麼?憑什麼呀?”

謝朝舟一把捂住段氏的嘴巴,眼神凶狠,小聲道:“怕什麼?憑什麼?你當極北之地的那上萬高手都是擺設嗎?你知道咱們身邊有沒有他派來監視的人手嗎?

雖然你們圈在那後宮裡,可那裡的消息從來不禁止,還怎麼敢說出這種話,是不想活了?我出來後才發現,我的人手幾乎被清理的一乾二淨,即便將這個消息放出去,隻不過是給旁人做嫁衣罷了!”

當然五皇子謝朝舟更相信的是,皇帝的血統沒有問題,是貨真價實的謝家人。

見嚇唬住了段氏,再看這個沉默寡言的嶽父,這才放鬆心情,好聲好氣的和兩人商量:“時香懷孕了,肚子裡的孩子極為鬨騰,她在家裡念叨著想二老,小婿便進宮求了陛下的恩旨放您二位歸家,好歹讓她開心一點。

折劍山莊已經在江湖上消失了,想來短時間內,您二位還是要住在我府上的,往後一起生活,還請二老多加擔待。”

誰還不知道誰啊,宗持劍是個藏在媳婦兒背後使鬼蜮伎倆的小人,看著老實憨厚,心腸再歹毒不過了,聽見這女婿句句都在插自己刀子,還能笑眯眯的感謝女婿:

“此番若是沒有賢婿出手相助,恐怕和你嶽母還要在宮裡住好些日子呢,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往後便要多麻煩賢婿了。”

兩人都虛偽的很,口不對心的給對方心裡紮完刀子,各自想著心事。

五皇子謝朝舟想:“現如今外麵人多眼雜,盯著我的人多了去了,不能給人抓住把柄,且忍耐些時日,一切都是為了活命,我必須得忍,都忍了那麼長時間,不差這一點兒半點兒的,隻有活著才有無限希望。”

宗持劍夫妻想的是:“在宮內便聽說了,這小子的妻子主動跟他和離了,就連那頭生下的孩子也帶走了,看來是沒有丁點兒想要和這邊重修舊好的意思。

回頭一定和時香說清楚,這人心腸都爛透了,一張嘴最是能哄人。

就好比一個沒看住,兩人在宮裡那段時間,竟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好上了,出宮才多長時間,那個嘴上剛硬的女兒,竟然連孩子都給人家懷上了。

這小崽子好歹也是先帝最寵愛的兒子,當初到他們折劍山莊的時候多威風呢,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彆看表麵上落魄了,出門裝的跟孫子似的誰都能上來踩兩腳,事實上呢?

一定要讓閨女好好生孩子,將來那些東西可都是他們外孫的,外孫的,不就是兩人自己的嗎?”

想到這裡,雙方各自對上視線,友好一笑。

“父皇你笑什麼?”

皇帝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神神秘秘的對時硯道:“聽暗衛營那邊說,你送去的那些人十分抗揍,最近那邊的訓練效果一日千裡呢!”

時硯就無語了,他爹剛才笑的肯定不是這種事,十有**跟剛走不久的那三人有關,說是想到從此往後他們水深火熱的生活忍不住開心,時硯或許就信了幾分。

不過眼下他倒是有個想法需要和他爹提一嘴,要是他爹不同意的話,那可能就需要他搞暗箱操作了。

遞過去一杯熱茶讓皇帝爹潤潤嗓子,時硯這才開口道:“您說,將我娘送去程家怎麼樣?他們雙方的恩怨有十幾年了吧?這冤有頭債有主,本是我娘造的孽,這麼多年卻是您在後頭收拾爛攤子。

還有我小時候替她擋刀那次也一樣,咱爺倆誰都沒落好,就她沒事人一樣覺得全天下都欠她的。

零零總總算下來,咱們爺倆為了她的事出血出力,結果到頭來卻落了一個瘋子在手裡,您說咱們是圖個什麼呢?我仔細想過了,要說她是為咱們犯下的錯事,是男人便二話不說的認了。

可當時那事兒,可跟咱爺倆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甚至這些年被她帶累的喲……”

皇帝聽兒子這般說就忍不住的心酸,他們爺倆這都是什麼命啊,竟然攤上這麼一個倒黴媳婦兒,這麼一個瘋子娘。

導致如今好好地兒子,竟然沒有一個姑娘家願意主動上前說說話。

宗持仙唯一感謝的,便是那女人給他生下了時硯,說來也是神奇,打從見這孩子的第一麵起,他便格外稀罕這小子,真真是誰在他心裡的地位都不如兒子。

“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爹早就親自送她上路了!你想送便送吧,讓彆人去辦,彆臟了你的手。”若是害怕有傷天和,違背孝道的話,那不讓人知道好了,回頭再去廟裡多捐些香油錢,讓各路神仙都保佑兒子。

“隻不過那程家也是滿門都沒種的,他們家一開始追殺你娘的時候或許還有幾分熱血,但時日一久,為的什麼大家心知肚明,爹懶得搭理罷了。

那樣的人家,即便是送去了,他們也會因為種種顧慮,不會真的傷了你娘性命的,如此便讓他們互相折磨去吧。”

為了達成互相折磨的效果,時硯還特意送了兩位會功夫的嬤嬤陪著丁挽一起去的程家。

皇帝給程家的密信裡說:“丁挽想親自為當年的事與你們賠罪,她既然想通了想贖罪,你們接著便是,無需多想。”

可程家瞧著那兩位一看就不簡單的嬤嬤跟在丁挽身後寸步不離,再一看丁挽那副狐假虎威,“我是皇帝的老婆,太子的母親,你們能奈我何”的鬼樣子,能不多想嗎?

那是真的心頭火起,星火燎原,將人的理智給燒沒了!

“乾他娘的!有什麼不敢的?因為那個娘們兒,咱們家遭到了陛下的厭棄,之前經營的大好局麵消失殆儘,隻能退回江湖守著這一畝三分地過日子,眼睜睜瞧著彆人家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好不熱鬨!反正老子不甘心!”

“不就是個娘們兒嗎?若是陛下真的在意便不會打發出宮了,老子先去出口惡氣,給人留口氣回頭跟陛下有個交代便成了!”

於是程家人與丁挽雙方從互相試探,到隔三差五就開打,前後隻不過用了小半月的時間。期間各有輸贏,但畢竟是在人程家的地盤上,隨隨便便的小地方,吃穿住行人家都能給丁挽穿小鞋。

在這種情況下,丁挽的日子過得越發艱難,便沒日沒夜的咒罵時硯和宗持仙二人,難聽話說了一籮筐,可惜沒一個字兒能出她住的小院子。

後來發現這種方式一點兒用都沒有,絲毫不能阻止她每天都要挨打的結局,於是便不再咒罵,而是動腦子和人家周旋。

“嗤,竟然是治好了她那瘋病了?”時硯看完暗衛從程家送上來的奏報,覺得十分沒意思。

“唔,也不見得是假的,你也知道你那外公家,一家子人才,卻窩在風雪城不動彈,便是跟這個瘋病有關係,據說這個病是會傳給後代的。

有時候這瘋子和天才之間,那真的分不清楚,爹讓人去查過了,據說他們家每隔幾代便出現一個天賦卓絕的才子,其間也沒少出瘋子傻子。

這些事情真真假假說不清楚,不過爹瞧著你娘是真的瘋,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不如她意的,她都能瘋上一瘋……”

皇帝語氣嘲諷,對丁挽是真的厭惡到不行。

但就現如今的情況,他還要為了兒子的名聲,給對方安排一個好去處。

於是宮內很快傳來消息,說是丁夫人,沒錯,這位太子生母丁夫人,皇帝目前唯一承認過的女人,竟然在皇宮悄無聲息的住了小半年,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名分。

對,說是這位夫人要去皇家寺廟清修,為國祈福,為了丈夫和兒子的健康吃齋念佛,以身供奉佛祖。不叫人去打擾她老人家的修行。

不得不說,京中不管是朝堂上的男人,還是後宅行走的女人,都鬆了口氣。

朝堂上男人們想:可算是有個明確的意思了,之前的釣魚事件不算,陛下後宮至今還沒有一個女人!這可不成!必須缺自家女兒或者侄女這樣賢良淑德,端莊大方的女子陪伴,何況這天下還有沒皇後呢!

要知道皇後的娘家,那是能封承恩公的,這可是一等公爵,恩蔭好幾代兒孫的大好事兒,誰不心動?

再說了,那皇後萬一生下個兒子,那可是嫡皇子,身份上便占著天然的優勢,跟太子那個天下皆知的偷情母親相比,那是,那是,對吧,就這麼回事。

咱們陛下多年輕啊,瞧著身體康健,龍馬精神,等到他退位不知何年何月呢,那時候太子也不年輕了呢,萬一到時候這對現在瞧著蜜裡調油的父子發生點兒什麼,對吧,對吧?

而命婦們想的是:終於不用擔心逢年過節進宮要給一個舉世皆知的偷情婦行三跪九叩之禮了,幸好陛下腦子清楚著呢,沒為了太子殿下,硬是立那位當皇後,真是阿彌陀佛!

眾命婦們心裡早就想好了,要是真有那一日,寧可抱著得罪太子殿下的風險,也要告病不進宮的,丟不起這個人。

不僅自家丟人,便是整個皇室也跟著沒臉。

幸好,幸好。

但眾人萬想不到,他們送上去的請陛下選秀的折子,全都堆在時硯案上,被時硯一目十行瞧過後,敷衍的回了幾個字:“朕已知。”

時硯從繁多的折子中抬頭問他爹:“您想好了,對吧?這折子發下去,可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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