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補償嫁妝(2 / 2)

全部給了蘭小姐吧,又一個個嘴上說您是傻子,私下懷疑您在裡麵動了手腳撈好處。合著好的壞的都讓他們說完了!咱自家的錢兒先生您想怎麼花用便怎麼花用,與他們何乾?搬弄是非,多管閒事!

與其這般,索性讓他們羨慕嫉妒又無可奈何,隻能乾看著心癢難耐夜不安寢,我瞧著心裡暢快多了!”

時硯忍不住搖頭,以前覺得這孩子沉默寡言心裡自有底線,是個穩重孩子,現在瞧著無事一身輕的人恢複了幾分本性,倒是有些快意恩仇的意思。

於是他將一個帖子交給楊禾高:“去姑爺家走一趟,將帖子交給親家,就說本月十五是個好日子,咱們家打算那日請人帶著補償大姐的嫁妝上門,詢問他們在這件事上有何意見,提出來咱們家會儘量滿足。”

楊禾高接過帖子,心說能有啥意見?要我是王家老兩口,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兒媳婦的嫁妝,到頭來補貼的不還是兒子一家嗎?最後大頭留給孫子,小頭留給孫女,肥水不流外人田,瞬間讓王家從勉強溫飽的家族上升到中產階級,衣食無憂。除了感慨天上掉餡兒餅,怕是打從知道這事兒後做夢都會笑醒吧?

“做夢?確實做夢都想不到有這好事能落到咱家頭上,可老頭子你忘了老大媳婦兒這些年在咱家過的是什麼日子了?

一開始娶苗家閨女,他們家因為生意上突然出了問題,說好的嫁妝少了大半兒,咱們那是把人家閨女當丫鬟使喚,他們家屁都不敢放一個。

你說要是人家手裡有了那麼些錢兒,腰杆子硬了,回頭還不知怎麼想呢!她那錢兒能貼到咱兩身上不?勢必不能啊。

到頭來咱兩少了個聽話好用,跟前伺候的兒媳婦兒,多了個腰杆子硬挺能當祖宗的主兒,真不知是福是禍呢!”

楊禾高走了,王老太將手裡的帖子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什麼都沒看懂,嘀嘀咕咕的和王老頭兒叨咕。

“瞧瞧,瞧瞧,有錢兒了就是了不起,人也跟著飄了,還學人家下帖子呢!以前苗家哪裡會這般作妖!

老大媳婦兒那嫁妝還沒進咱王家門呢,這些日子是飯也不做了,洗腳水也不倒了,孩子扔學堂不管,老大在外麵做什麼也不聞不問,一個勁兒往娘家跑,這是不把我這婆婆當回事了呀!”

王老頭兒旱煙吧嗒吧嗒的抽了一管又一管,聽老太婆嘮叨完了,長長的吐口氣才道:“少說兩句吧,有錢了就不是你兒媳婦了?有錢了就不是咱王家人了?

這話你在我跟前說說得了,回頭親家跟前是提都不能提,這半年來我冷眼瞧著,對許老五這人咱們都看走眼了,以為那是個沒出息吃屎的狗,結果人家是會咬人的狼,咱老大還靠著人家做生意呢,彆給孩子扯後腿。

知道你心裡不得勁兒,誰心裡能得勁兒啊?可這不是時來運轉沒處說理去嗎?裝也得給我裝出一副歡喜樣兒來!”

這邊兩人嘀嘀咕咕好半晌,覺得壓製不住兒媳婦兒的痛苦和即將迎來的好日子兩個消息,將人衝擊的整夜整夜睡不著,痛苦極了。

另一邊苗鳳蘭回娘家確實非常開心,她的開心是多方麵的,麵對時硯,也能直接表達她的感謝。

親手給兩孩子裡裡外外做了兩身新衣裳換上,看孩子滿院子跑著找爹爹,爭著要讓爹爹瞧瞧他們的新衣服。

遠遠看兩孩子跑遠了,苗鳳蘭轉頭看一眼旁邊拿著繩子串笸籮的苗老太道:“娘,以前我總不放心這,不放心那,覺得哪怕是死都不能安心。

現如今瞧著,妹夫是個有擔當的,即便將來有一天他要離開咱們家,我也相信他定會將家裡安頓的妥妥當當才會離開。”

苗鳳蘭說的一臉感慨:“您不知道,這段日子是我出嫁後過的最舒心的一段時間,不用日日早起,披星戴月,頂風立雪的給婆婆請安,夜裡摸黑給婆婆燒洗腳水,起的最早,睡的最晚,做了許多還撈不著一句好,家裡狗都比我輕鬆自在。

若不是大郎真的疼惜我,我都不知道這些年怎麼熬下來。娘,我知足了,真的。”

說完不等苗老太說什麼,直接起身:“天不早了,我去前頭瞧瞧大郎和妹夫說的如何,待會兒我們直接去學堂接孩子回家,就不過來陪您一起吃晚飯了。”

前頭時硯和王大郎正說生意上的事,王大郎性子沉穩中帶著機敏,很多事情以前是沒機會接觸,現在時硯一點撥,很快就能觸類旁通,是個能扶起來的。

時硯便也願意多花些功夫在他身上,兩人說了好一會兒,小寶和阿雲在楊禾高的帶領下,蹦蹦跳跳的進了院子。

等到了屋外,見屋門關著,不用人提醒便收住步子站好,由阿雲開口詢問:“爹爹,我們能進來嗎?”

待得了時硯允許,開開心心的進屋,見有外人在,客氣又不失活潑的喚人姑父,與人問好,行禮也有模有樣。

一看便是家教良好的模樣,讓王大郎看的歡喜不已,從懷裡摸出兩個猴子木雕遞給兩人:“姑父閒來無事刻的,拿著玩兒吧!”

兩孩子看了時硯一眼,見時硯點頭,開開心心的收下,小心的握在手裡愛不釋手的樣子,讓王大郎莫名有種自己的付出被人珍視的感覺。

不由自主對時硯感慨:“妹夫將兩孩子教的真好。”

反正二妹在世的時候,這兩孩子不知是年歲小還是怎的,給王大郎的印象終歸沒有如今這般可人疼。

時硯笑而不語,在他這裡,並未正兒八經的教導兩孩子什麼,就是讓兩人每日儘情玩耍,他隻要有空,就親自帶兩孩子玩兒。

天氣晴好去城外放紙鳶,雨天和孩子們一起在廊下做把並不成功的油紙傘,雪天戴著厚厚的羊皮手套在院中打雪仗,花開了就去郊外寺廟後山賞花。

去周先生家做客他帶著兩孩子,去縣令家探望劉公子他也帶著兩孩子。

或許在孩子們看來他是帶著他們玩耍,但不知不覺見慣了各種場景,耳濡目染之下,自然知道該如何行事,根本不用人特意教什麼。

不管是琴棋書畫,還是耍把戲賣藝,不管是宴桌上的山珍海味,還是街頭巷尾的人間煙火,都能心平氣和的麵對,這就夠了。

時硯沒打算將兩孩子培養成姿態嫻雅,一舉一動都是標準模範的公子小姐,吃多少飯,端多大碗,如今的條件將他們往那條線上培養也不是什麼好事。

在他這裡,兩孩子不管身在何種境遇,都能坦然處之,不彆扭拘謹,不怨天尤人,便是他為她們做的最大的選擇。

當然這些是不必要對姐夫王大郎說的。對於管束自己孩子,每一對兒父母都有自己獨特的見解,他們家的不見得就適合王家。王家有他們獨特的家庭氛圍,外人不知道內情還是少插手為妙。

客客氣氣的送走了夫妻二人,時硯一手一個,牽著兩孩子,和門口的劉二伯說了一聲,帶著楊禾高和錢袋子,四人歡歡喜喜的趁著晚飯前,去外麵逛街。

這是家裡最近新增的娛樂項目,時硯隻要有空就帶孩子去街上玩兒,任由他們觀察市井之間人生百態,或多或少都能從中學到些什麼,生活就是最好的老師。

到了街上,兩人一手一個孩子,時硯牽著阿雲,楊禾高小心護著小寶,好幾次對著時硯欲言又止。

時硯不用問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好笑道:“你說的事情我沒忘,我知道姐夫家的孩子在學堂被人欺負了,今天是特意沒在大姐和姐夫麵前提起的。”

說著便看向楊禾高,這孩子彆看在外麵流浪的幾年學會了眉高眼低看人臉色,但由於常年缺愛,遇到一個真心對他好的,把他當家人的,他就想將你方方麵麵都操心到,希望你哪哪兒都過得舒心。

這個操心勁兒可彆提了,就連王大郎家兩個在學堂讀書的孩子過的究竟如何,他也能想辦法給打聽來。

聽說那兩孩子因為入學晚,加之家境不若其他人,進步又快,被先生誇獎了幾次,就被人給記恨上暗中使了不少絆子。

可把楊禾高給著急的。

時硯忽然用空出來的手揉揉楊禾高腦袋,在楊禾高怔愣間隙,語重心長道:“升米恩鬥米仇,任何事情都得有個界限。

若是王家的事情咱們處處伸手,一次兩次還就罷了,時日一長,王家難免覺得咱們手伸的太長,處處試圖轄製他們。

換成是你,你家裡不管大事小情,上麵都有個婆婆媽過問,這個婆婆媽不管你能不能自個兒解決,都會主動出手消除麻煩,你會如何做想?”

時硯收回手,換成了左手牽閨女,右手牽楊禾高,楊禾高右手牽著小寶的姿勢,四人一字排開走在街上。

“吃力不討好,何必呢?

我們要約束旁人,但更重要的是約束自己,時常告誡自己有些事不能做,即便是打著為旁人好的旗號。”

夕陽照在幾人身上,楊禾高偏頭看向身處鬨市,淡定從容的先生,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熱,第一次覺得,或許早已記不起容貌的父親便是這般的吧,能陪子女街頭嬉鬨,也能為他們遮風擋雨,解除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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