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沒有資格(2 / 2)

但你瞧見了,呂海告訴爹爹他能吃苦,能將咱家最苦最累的活兒做的妥妥的不叫爹爹操一絲心。可他既不會掃撒院子也不會駕車趕馬,還得禾高從頭教起。你說讓爹爹如何想?”

關於這點阿雲也很無語,她還想起第一次在家裡見到呂海時,對方穿著禾高哥哥的舊衣服,背著手走出來下巴揚的高高的,像是離家出走的大少爺逛他家後花園似的,十分欠打。

後來他與禾高哥哥搶著洗碗,結果一口氣摔了十幾個碗碟。又跟著禾高哥哥學洗衣服,愣是將絲綢棉麻的扔在一個盆裡全都串了色,毀了劉嬸最喜愛的幾件衣服。還曾嫌棄禾高哥哥文弱,結果才跟著禾高哥哥乾了一天的活兒就累的直不起腰,晚飯都沒吃倒頭就睡。

但要說對方沒吃過苦也不對,她觀察過,對方手心虎口全是厚厚的繭子,一看便是常年使用某種武器留下的。

可正是因為這點,阿雲才覺得奇怪呢:“爹爹您不是說叫阿雲離那人遠點兒嗎?為何您又將他留在家裡?”

時硯心說當然是因為那小子跟個牛皮糖似的一旦纏上來就甩不掉,至少在大將軍的人找到他之前是甩不掉的。為了不叫對方出昏招,留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好的選擇。

嘴上卻道:“爹是叫你離他遠點兒,不是說自己。”

阿雲撇嘴,一看就知道他爹又沒跟她說實話,但問不出什麼也不歪纏,她爹就是這性子,歪纏了也沒用,過分了甚至可能會教她做人,叫她知道什麼是三緘其口。

關於三緘其口這點,尤其是在她和弟弟跟著爹見了更多人,學會了更多話之後,爹反倒是不叫他們像小時候那般說話隨心所欲,一再要求他們話出口前想好了再說,說出去就彆反悔。

一開始可能會不習慣,後來也不十分能理解,但逐漸習慣了,便默認成了父親對她和弟弟立的一種規矩。

時硯見閨女如此,心情很好的打發人:“去做功課吧,不是說先生叫你代為管教阿瑾嗎?阿瑾做事一板一眼,認死理,你若是不能拿出叫他信服的東西,他是不會認真聽你教導的,好好做功課吧。”

一開始梅老擔心周瑾驟然離開父母身邊,不適應這裡的生活,才帶他搬到苗家隔壁,誰知周瑾適應的非常好,白天和許老四家的知高玩兒的太快樂,晚上都不想分開。頗有些樂不思蜀的意思,至於之前的少年老成,一板一眼,嗬,誰知被他丟去了哪裡。

梅老見狀心下大慰,放心的將周瑾留給時硯,自個兒外出訪友去了,順便還讓弟子阿雲代為管教。

阿雲信心滿滿,捏著小拳頭告訴時硯:“哼,要是連小屁孩都管不住,怎麼叫先生將來帶我去梅山書院挑戰?”

時硯眉頭一跳,覺得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發生了:“去梅山書院挑戰?”

阿雲整個人充滿了鬥誌:“是啊,先生說梅山書院每三年一次的論壇會,是天下讀書人的盛會,也是梅家弟子想要出人頭地,站在眾人頭頂俯視眾生的捷徑,若想叫旁人正視自己,隻要在論壇會上打敗他們,叫他們閉嘴即可!”

時硯啞然,梅老自從收了阿雲做徒弟,沒少被梅家人煩,能這般想不奇怪。

不過阿雲嘛,也會這般想,可以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這是人家師徒之間的事,他不預多做追究,隻道:“千裡之行始於足下,那便先從拿下阿瑾開始吧。”

阿雲興衝衝的走了,她下定決心要在將來的梅山書院論壇會上給師父和爹爹爭氣,讓所有人知道她有資格給師父做徒弟,且絲毫不弱於人。也叫他們都知道爹爹叫自己拜師於先生絕不是趨炎附勢,隻是提前看出自己的天賦並且不想浪費罷了!

時硯看出閨女內心戲很足,但他沒去管,這是小孩子成長的一種方式,作家長的不必過於乾涉,等將來孩子回過頭再看的時候,也能叫她會心一笑。

現在他站在呂海麵前,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挑眉:“你再說一遍?”

呂海強忍忐忑,咬牙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晚輩想拜先生為師。”

時硯坐回椅子,端起茶碗細細品了一口,放下時茶碗與石桌碰撞的聲音像是敲擊在呂海的心上,不由得一顫。

時硯眼神銳利的看著呂海,像是能看進他心裡似的,沉沉開口:“我最後問一遍,為何要拜我為師?”

呂海被時硯目光看的頭皮發麻,大實話差點兒脫口而出。

他想說當然是因為我發現你本身是個十分低調的大商人,生意遍布全國,雖然住在這小破地方,但家裡有花不完的金山銀山,能養的起我們邊境一支軍隊。

因為你能給閨女攀上梅老那樣的人做先生,有心機有眼光有手段。

因為你在京城官場上有關係,周家的孩子能放心養在你家,可見周家對你的信任絕非泛泛。

因為我父母雙亡,還被人追殺,迫切的想找個救命稻草,而你剛好出現在我麵前,若是不抓住要被天打雷劈!

因為你許時硯雖然有能耐,但終究是個商人,而我呂瀚海雖然家破人亡,但我父母的關係依然在,我拜你為師,咱們之間是互利互惠,不存在誰占誰便宜之說。

但所有的話在對上的時硯的目光後,他便知道已經沒了說出口的必要,因為時硯的目光說明了他對他的想法心知肚明。

雖然他覺得自己這般想沒錯,但還是不由得生出了心虛之感,難堪的低下頭,向時硯行禮後匆匆離去。

待人走了,楊禾高從旁邊走了出來,重新給時硯衝了杯茶,頗有些不解道:“先生,呂海這人有野心,有眼光,卻缺少相應的能力,是個會抓住機會往上爬的,身後可能還有數不清的麻煩,不若由我出麵將人打發了吧。

您說過,咱們在外麵即便巨浪滔天,那也是外麵的事,不能將危險帶回家裡,家裡就該是安寧美好的。”

時硯搖頭:“不用了。”

“為何?”

“尋他的人來了。”

大將軍派來找呂瀚海的人來是來了,但他們不確定呂瀚海身邊有沒有潛在的敵人,見呂瀚海暫無性命之憂,便決定潛伏在暗中觀察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內呂瀚海又恢複了往日勤勞能乾的模樣,跟著楊禾高進進出出,確實學了不少東西,沉澱下來的他不是放棄了拜時硯為師的目的,而是在尋找一個讓時硯絕對拒絕不了的時機。

他是武將世家出身,講究一個一擊必中,上次太著急了。

當他沉下心來的這段時日,發現了許多以往沒注意到的事情,比如說時硯的那位四哥跟著的學政大人倒台了。

而作為學政親近下屬的許老四卻在政治鬥爭中脫穎而出,更進一步,徹底扭轉了他的處境,由原來依靠馮家人為生,轉變為馮家人看他臉色過活,這一切的背後都與時硯脫不了乾係。

而他也隻是在送酒醉的許老四出門時聽了一兩句醉話,猜出了大概。

呂瀚海更加認定時硯的能耐,覺得他在邊境見過那麼多幕僚軍師,沒有一位出手能如時硯一般舉重若輕,有大將之風。這樣的人若能做自己的師父,必然很好。

於是當大將軍的人出現在他麵前,說出了大將軍要帶他回去,認他為義子養在膝下悉心教導後,他換上華服,帶著下屬,一舉一動露出大家族教養,堪稱風光的出現在時硯麵前,再次提出了拜師請求。

他覺得這次他有了和時硯談拜師的資格。:,,.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