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貧窮如我(1 / 2)

時硯盯著眼前不過十二歲的少年,覺得他確實有做男主的能力,不論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還是這份心性眼光,或是這段時間忍辱負重沉下心來的心氣兒,在這個年紀都極為不易。

要是他把這份心機手段和耐心用到彆人身上,時硯還能繼續欣賞他,但當這份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時,時硯心裡就不怎麼美妙了。

對這小子還保有耐心的唯一原因,是他日後能成長為戰場上英勇強悍的將軍,為保衛邊境做出了許多犧牲與努力。

顯然呂瀚海是不知時硯在想什麼的,他麵帶微笑,極力展現自己的優勢,想借此說服時硯收他為徒,甚至為此向時硯透露了他的身份,要知道這一路上他被人敵人追殺,輕易泄露身份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能這般做,代表他對時硯的極度信任,他相信這一點時硯能明白。

時硯當然明白,不僅明白,就是追殺呂瀚海的人自從他進入百安縣後便杳無音信,也是他的手筆,呂瀚海以為他暫時脫離了敵人的視線,隱藏的很成功,事實上是時硯叫楊禾高私下裡解決了。

呂瀚海道:“許先生,我上次說的是真的,這次說的也是真的,真心想拜您為師,日後定如親子般待您如父,將許家的傳承發揚光大。”

時硯直接無視呂瀚海帶來的人傳遞過來的灼熱目光,淡定推拒:“許某不過一介小小商賈,實在不知有何可教導呂公子的,以往不知呂公子身份,讓呂公子在我許家受了諸多委屈,許某人在這裡向呂公子道聲得罪。”

嘴上說的抱歉,神色間一點兒歉意都沒有,甚至還有幾分不耐煩。

說著朝外麵瞧了一眼:“天色不早了。”

言外之意該上路了,彆在我家磨磨唧唧的。

見時硯如此油鹽不進,呂瀚海沒有絲毫不耐,一副早知會如此的樣子,而跟著他來的人眉頭都要跳起來了,顯見的意外極了,他是真沒見過提出他們大將軍的名號,還有人能拒絕的。

不知這人是膽子大,還是無知者無畏。

不過不管是哪種,這裡都沒有他說話的份兒,來之前大將軍交代過,要平安將呂公子帶回去,其他的不必多加乾涉,一路上多聽多看少說話,反正他就是帶著眼睛耳朵不帶嘴巴。

儘管如此,下一刻他還是驚了一瞬,因為他看見呂小公子直接跪地不起,求許先生收他為徒,還說:“先生一日不答應,瀚海便一日不起。”

要知道呂家小子的倔強和驕傲在軍營裡是出了名的,少時被他爹打的皮開肉綻也不說一句服軟的話,讓眾人對他的性子有了深刻了解。今日麵對此人,輕易下跪,著實讓人想不到。

時硯嗤笑一聲:“要挾我?”

呂瀚海挺直脊梁仰頭看著時硯,滿眼的倔強認真:“先生,瀚海是真心的。”

時硯想,這要是放在其他男主身上,便是堅持不懈,一片真心打動了世外高人,取得高人認可,獲得絕世秘籍的套路。時硯摩梭下巴,覺得這套路也不是不行,隻不過他或許可以稍微改良一下。

於是眼裡的冷厲一收,看不出什麼情緒道:“收你為徒是不可能了,即便你跪到天荒地老也不行,這點毋庸置疑。”

不美死你小子,成了我徒弟,間接和梅家書院,和天下眾多讀書人沾上關係,你一個武將,聯合讀書人,想乾什麼呢?

也不待呂瀚海多說,繼續道:“我這裡有兵書半部,今傳授與你,望你細心研讀,將來在戰場上一展所學,也不枉你我相識之緣。至於師徒之語,日後切莫再說。”

呂瀚海接連被時硯拒絕,已然看出了時硯眼裡的不耐煩,知道今天不能繼續糾纏,先拿了兵書,拜師的事,日後再圖謀也不遲,他想即便他人不在百安,還是有辦法叫先生時刻都能知道自己的好。

至於為何隻有半部兵書,他倒是沒多想,好的兵書猶如滄海一粟,不管出自哪家學派,都是珍而重之的東西,能輕易與人一觀已然要憑借雙方之間莫逆關係,何況直接贈予半本。

再說這種好東西隨著時間的流逝,家裡能保存半部已然不易,很大可能先生手裡就隻有半部而已。

他相信許先生拿出來的東西絕非糊弄人的玩意兒。

雖然猜到許先生拿出來的是好東西,但當他認真讀的時候,還是再次為兵書裡麵的內容所震撼,越是細細品味,越覺得裡麵有大學問,隻是囫圇吞棗讀了一遍,但他已然知道這絕對是可以傳世的寶貝。

這一刻的呂瀚海心裡將時硯的能耐再次提高了幾成,一個能隨隨便便送出這般東西的人,絕非隱居在小小百安縣一介商賈這般簡單,於是更加堅定了他要拜時硯為師的想法。

要問他為何不回到大將軍身邊,然後再找有名望的先生教導,原因他自己心裡清楚,他如今的身份十分尷尬,好的先生不會傾儘全力的幫助他,而主動靠上來的又不是他需要的,再說那些人能給自己的幫助,哪個能如許先生?

呂瀚海心裡打定主意,回到大將軍身邊,定要想辦法求大將軍出麵,親自幫自己求來這個先生。

於是乾脆利落的感謝了時硯的半部兵書,跟著來尋的人走了。

阿雲還納悶兒呢:“那兵書女兒也瞧過,明明有一整部,爹爹為何隻給他前半部?您不是說呂瀚海他是天生的將才嗎?既然如此,給他全本,讓兵書在他手裡發揮最大的價值豈不是好?”

時硯手裡捏著本兒書,仔細一瞧,正是那剩餘的半部兵書,敲了閨女腦袋一下:“即便是天生的將才,現如今也不過是個還未長成,沒見識過戰場險惡的少年而已。戰場瞬息萬變,未來是什麼樣還要看他的造化。”

說著掂量起手裡的兵書,心說有些東西一次性給的多了,容易升米恩鬥米仇,這東西在有些人手裡,可比在那小子手裡有意思多了。

阿雲沒看懂她爹的想法,單純覺得她爹說的有道理。跟著老師學了這幾年,她骨子裡更多的是當代學說思想。

自家的典藏,自家人看可以,但憑什麼白白送給外人?像是老師的某些藏書,隻有到了一定地位的人,拿出相應的東西來換著讀才行,外人想借閱?那是做夢。

骨子裡就沒有生出為了邊關百姓,為了早日結束戰亂,儘全力培養出一個結束戰爭的將軍的想法。

在阿雲看來,戰爭是永無休止的,不管是饑荒年代還是太平盛世,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糾葛,有利益糾葛就有戰爭,依靠個人的力量結束戰爭無異於癡人說夢,她更加注重實際。

時硯很滿意自家閨女沒有生出一顆拯救天下的雄心,腳踏實地追逐目標就夠了,不切實際的想法是禍非福。

於是在打發了閨女後喊來楊禾高,將剩下的半部兵書推過去,如此這般耳語了一番,楊禾高先是麵色一白,隨即眉頭一跳,後來似乎是麻木了一般,隻剩下連連點頭,表情重新恢複淡定。

若是忽略他臨走時腳底打飄的狀態,就跟平常被時硯打發去外地巡查店鋪生意無異了。

說起時硯現如今的家產,之前呂瀚海的想法原也沒錯,雖沒有用不完的金山銀山,但隨著鏢局的擴展,大碗米粉店開的全國各地都是,一路出門從南到北,大小城鎮內都有大碗米粉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