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兒女成雙(1 / 2)

苗家人是不知道時硯擁有多少財富的,可有人知道,並且朝思暮想的都是如何叫時硯心甘情願將手中的財富任他取舍。

自從被大將軍收為義子,跟在大將軍身邊,看似風光無限,實則誰都沒真正將他一介孤兒放在眼裡後,呂瀚海再次深刻認識到財富和力量在軍中代表的意義。

想結交人脈,想收攏人心,甚至想私下養一支身強體健的私兵,哪一樣都需要銀子,且是數之不儘的銀子。在軍中便是想吃可口的飯菜,想給人傳遞個消息,樣樣都得銀子開路。

呂瀚海想出戰,想立軍功,想在大將軍身邊站穩腳跟,可他提出請求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說:“呂將軍就你一根獨苗,為了呂家的香火傳承,好歹等到你娶妻生子後在上戰場吧!”

他知道這些人說的有道理,但等到那時,軍中哪裡還有他的位置?

延續了呂家香火,卻叫呂家從戰場起家的武將世家跌落成依靠大將軍憐憫過活的懦夫,呂家先祖臉上就有光了嗎?自己能接受那樣的現實嗎?

忍受折磨的同時,呂瀚海更加想得到時硯的支持,他咬牙拿出時硯交給他的半部兵書去找大將軍,誠懇的求大將軍:“義父,許先生品行高潔,有世外高人之風,若真能收兒子為徒,是兒子前世修來的福分,求您看在兒子去世爹娘的份兒上,幫兒子一把吧!”

大將軍翻閱手裡的書籍,麵上看不出情緒,心頭思緒複雜難言,義子是好孩子,他想什麼他心裡明白,可這位許先生絕不是義子想的那種認定了一個人便對他傾儘一切之人,何況人家從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這孩子第一次求自己,怕是要失望而歸了。

放在以前,他定是要滿足這個對他來說無傷大雅的請求,進一步拉進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可有了那一遭,勢必不能做出強人所難之事的。

於是他沉沉開口:“瀚海,義父也不滿你,這件事隻能靠你自己努力,義父出麵不合適,裡麵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跟你說不清楚。你隻需知道,若你真能爭取到那位先生的支持,義父也會為你感到開心。”

呂瀚海敏銳的察覺出這裡麵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最起碼義父和許先生之間,絕不像他以為的那樣,兩人在這之前素不相識。且義父的態度,對那位許先生除了敬重,還隱隱帶著幾分忌憚。

或許兩人間的關係比他想的還要深。

從大將軍這裡得不到支持,呂瀚海心裡便明白他想拜時硯為師的事徹底沒希望了,他也不是撞了南牆不回頭的性子,這條道兒走不通,立馬換個思路。

於是在冬天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阿雲收到了人生第一封來自遙遠邊境的信,信是呂瀚海通過驛站送來的,信裡是這麼說的:“最近跟著先生讀書,先生的有些觀點我無法認同,本以為周圍人都是如我一般想法,誰知竟唯我一人如此思考。

可我又不認為自己想錯了,這種宛如站在所有人對立麵的感覺,即便深信自己是對的,可心底還是忍不住有幾分惶恐。

如此種種,遠在邊境不知該與何人訴說,憶起昔年偶爾跟著許先生讀書的日子,輕鬆,自由,各抒己見,便將心中疑惑一一說與開雲妹妹聽。”

阿雲本是不想和呂瀚海有更多接觸的,畢竟爹爹說過那是一個有野心之人,他的沒一個舉動都有他想達到的目的,經曆過家破人亡被敵人千裡追殺後的少年,絕對不能將他當成一個普通少年對待。

可對方信裡說的那種站在所有人對立麵,即便堅信自己沒錯,依然會忍不住無助惶恐的感覺,與她前兩年拜入師門,卻得不到梅家人的認可,她發誓要在梅山書院論壇會上光明正大的打敗他們,並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可私底下也會彷徨無助,是何其相似?

通過字裡行間看見的呂瀚海,阿雲就像是看見了兩年前的另一個自己。

兩年前的自己身邊有師父,有父親,他們擁有無儘的智慧,很快看出了她的不安,然後不著痕跡的引導她,讓她走出誤區,堅信自己,不為外物所擾。

可她知道,現在的呂瀚海就站在一個三岔路口,若是無人引導,很可能走入誤區,讓人變得偏激暴躁,不容於人。

阿雲腦子裡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於是跑去找時硯,將呂瀚海寫給她的信遞給時硯:“爹爹,您說女兒有沒有可能引導呂公子走上正途?”

時硯挑眉:“說說看。”

阿雲坐在時硯對麵,抿抿嘴,認真道:“爹爹,女兒說過將來要在梅山書院的論壇會上打敗所有人,站在最高處,讓那些曾經否定我的人心甘情願的承認我的存在,關於這點女兒從未敢忘。

若女兒今日能引導呂公子,他日也不懼其他人。”

時硯心裡憋笑,閨女這是要把呂瀚海當成練手的工具人。

我的傻閨女哎,你知道人家寫這封信,就是想勾起你的回憶,從而讓你對他產生同病相憐之感,為你們二人順利通信定下基調,打個基礎嗎?

那小子心眼兒確實多,但時硯不覺得他看著長大的閨女是個傻子,既然孩子們想玩兒,他做爹的也不能拖後腿,讓閨女玩兒儘興了唄,大不了最後他想辦法收場。

但話不能這麼說,於是揉了揉閨女腦袋:“行了,爹爹知道了,你需記得萬事不可逞強,有什麼問題及時找爹爹。”

阿雲大膽想法得到了她爹的認同,開心的對她爹保證:“畢竟事關他人一生,女兒不會草莽行事,這就去打個底稿,回頭還請爹爹幫忙瞧瞧,可有不合適的地方女兒再改。”

當然她也有自己的堅持:“不過這事得由女兒自己主導,爹爹您在旁督導即可,不要主動幫女兒哦!”

時硯心裡憋笑,麵上一本正經,抿一口茶,認真點頭:“這是自然,你也是大姑娘了,有自己的想法,爹高興還來不及呢。”

打發走阿雲,時硯手握呂瀚海送來的書信,心裡嘖嘖:“不枉我將你留到現在,總算是開始用腦子了。

那就讓我瞧瞧到底是你套路了我閨女,還是我閨女教你做人。”

在時硯看來,阿雲聰慧,小時候還有些敏感多思,這幾年在時硯眼皮子底下長大,傻吃傻玩兒,被所有人寵愛著長大,已然樂觀開朗了許多。長此以往堅持下去,遲早能在文壇上有她的地位。

唯有一點,她長這麼大沒遇上過什麼困難,有時硯這個當爹的保駕護航,她過的太順了,順到心境很容易被外物所影響。

而呂瀚海,便是時硯留給閨女的磨刀石,是將她的心境磨得更加鋒利,還是讓她一蹶不振,都是她要往那個位置上爬所必須經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