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兒女成雙(2 / 2)

這個想法幾乎是在第一眼見到呂瀚海的時候便在他腦海裡形成了,時硯不管呂瀚海會被磨成什麼樣,隻要他閨女好就成。

在時硯的默許下,呂瀚海與阿雲之間的聯係日益密切,兩人的交流也從一開始關於學問的分歧到現在分享日常。

阿雲收到過呂瀚海讓人送來的邊境楓葉黃沙,牛羊皮子,也給對方送過禾高哥哥親手醃製的辣醬酸菜鹹菜,逐漸的她對書裡看到的邊境風光有了更加明確的了解。

在詩裡,在遊記裡,在來往商人口口相傳裡,所有人見到的邊境都不儘相同,而在呂瀚海的信裡,她又見到了另一番邊境。

時硯不知道閨女從中學到了什麼,但她的看待事物的方式明顯更加多樣,少了幾分偏見,多了幾分包容,整個人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沉穩起來。

這種沉穩不是說性格上的沉穩,而是她內心深處,麵對所見一切,開始坦然。

不再擔心未來,不再糾結過去,也不畏懼現在,她坦然的麵對經曆的一切,從靈魂深處開始坦然。

時硯很滿意閨女身上發生的變化,內心的坦然,是高官厚祿和金銀財寶無法堆砌起來的,就像皇帝的子女為了那個位置頭破血流,富商的子女為了家業殘害手足,這種坦然,不是身份和地位能給予的,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也無法理解。

阿雲能在這時候勘破這一層,不僅時硯滿意,就是梅老也是高興的。

梅老私下對時硯感慨:“這心境,是做學問的好苗子,以前還覺得她爭強好勝,恐怕接受不了失敗的打擊,心性不穩,還需磨煉,隻看在她是個孩子的份兒上,也不是什麼不能原諒的錯誤,可說到底少了幾分耐下性子的沉穩。

如今瞧著寶劍入鞘,暗藏鋒芒,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內裡溫潤如玉,極好,極好!有這份心性,做什麼不成?”

梅老不僅誇了阿雲,連著時硯一並誇獎了,可見他對阿雲的變化是真的開心極了。

“在教孩子這一點上老夫不如你,老夫一生有三子兩女,如今他們膝下兒女雙全,子孫成群,一把年紀了陷在那些個爭鬥中出不來,看不透,堪不破,老夫自認少時沒少對他們用心思,可還是如今這般……”

時硯可不想繼續跟老爺子討論這個問題,老爺子如今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發現他特意用呂瀚海磨煉阿雲的心性,那時說的可不是這些甜死人的好話,不指著他鼻子罵他不為人子都是好的。

於是轉移話題道:“您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生在紅塵,在這十丈軟紅中打滾兒,勘破了做什麼?一個個跟著廟裡的大和尚出家去嗎?

在您看來如阿雲一般是最好的,可又如何得知他們就不享受他們當下的狀態呢?”

高床軟枕,奴仆成群,掌握無數人生殺大權,沾染上這些的人誰沒事乾突然就勘破了,放下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梅老歎氣:“也罷,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不過是庸人自擾。”

時硯就覺得這老爺子是真的口是心非,傲嬌到不行。對他家送來的孩子嘴上說沒關係,心裡嫌棄的要死,打這之後直接帶著周瑾住到隔壁,大有長住不走的意思,至於梅溪園的一群不肖子孫,是一眼都不願意多瞧。

教導阿雲時也更為用心,以前是把阿雲當關門弟子在教,現如今大有將阿雲作為衣缽傳人教的意思。

老爺子對阿雲的喜愛溢於言表,這一點兒就連和他有血緣關係的孩子也無法取代,對阿雲功課的要求上了不止一個台階,難度大大提升,阿雲也不叫苦不叫累,認真完成老師布置的功課。

儘管如此,時硯也未忽略另一個孩子的成長,拜梅老為師的阿雲他上心了,自己親自教導的小寶,不可能不聞不問。

要時硯說,這孩子是個內秀之人,天生懂得藏拙,說的更明顯一些,便是腹黑,躲在暗處悄悄使壞。相比於阿雲的聰明外露,他麵上看起來還有幾分憨傻。

可他想要的東西大到一頭小馬駒,小到一顆夜明珠,總有人主動送到他手裡。他想要做的事情,大到隨禾高去京城視察,小到午飯多吃兩糕點,總能讓人周圍人不自覺配合他。

和姐姐阿雲一同出現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永遠先落在漂亮又聰慧的阿雲身上,忽略了他的存在。可細數下來,姐姐阿雲相熟的小姐妹家裡的兄弟們,小寶全都認識。姐姐不相熟的人家裡,小寶也能說得上話。

小小年紀,儼然一個百事通,百安縣誰家的誰誰發生過什麼事,隻要問他,總能說出個一二三,可他從未拿這些事在外麵說過嘴,甚至旁人根本不清楚他知道那些事,一來二去,所有人都知道他憨厚老實,都願意和他說幾句心裡話。

良性循環之下,他知道的越多,眾人卻越信任他,人緣好的出奇。

跟著時硯和梅老在家裡讀書,被兩人聯手摧殘過的孩子,功課絕對比他相交之人中百分之九十強,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可外人問起來,他隻憨厚一笑,笑眯了眼睛:“家父總說我讀書不如家姐有靈氣,梅師父也說我過於不開竅,實在慚愧,叫你見笑了。”

反正他從未在外麵私塾讀過書,外人也不知他是何水準,聽他這般說,下意識覺得這人說的是實話,不想過多揭他傷疤,使其麵上難堪,還有好心人安慰:“中舉兄何必如此,你功底紮實,可見平日裡是下了苦工的,我相信皇天不負有心人,中舉你遲早都要如你這名字一般,一鳴驚人。”

時硯一直暗中觀察,越長大,這小子心越黑,時硯對他也越放心,如果說阿雲是技術性人才,梅老專門將她往文壇大家方向培養,在讀書一途上有非凡的天賦,其他方麵表現平平,總是出現各種問題,需要時硯和梅老不斷引導。

那小寶則是天生對人情世故多幾分敏銳的直覺,他通過周圍人的說話做事方式,天然的發現哪一種更適合他,哪一種叫他有安全感。

發展到了現在,時硯帶這小子出門赴宴,大老遠的他能通過對方的一舉一動,便能猜到對方找上來是為了什麼。

於是在安置好了閨女之後,時硯便帶著兒子去臨街的茶樓包一個雅間,打開窗戶,正下方就是百安縣最熱鬨的街道,南來北往的客商幾乎都從這裡經過,形形色色的人群往來其間。

一壺茶,兩碟點心,父子二人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做彆的,時硯隨意指一個街上的行人,叫小寶從對方的穿著,走路的姿態,露在外麵的皮膚,甚至長相,身上細小的掛件,說話的神態等等,推測對方的老家,職業,來此目的。

小寶也不覺得自己被親爹可以針對了,反倒興致昂揚,鉚足了勁兒要給他爹露一手,叫他爹知道厲害。

時硯心裡憋笑,麵上嚴肅:“那爹就拭目以待了。”

如此這般,兩人一玩兒就是兩個月,直到秋風蕭瑟,家裡擺上了暖洋洋的羊肉鍋子,小寶再也說不出給他爹厲害瞧的話,被他爹整治的蔫頭耷腦,沒精打采的回來方算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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