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名揚(2 / 2)

誰都知道這些人所為何來,隻有羨慕的份兒,之前還暗地裡嘀咕苗家大姑娘十六還未定親的人家瞬間閉上了嘴,隻在心裡感歎許老爺好眼光,好魄力,苗開雲好運道!苗家一時間客似雲來,時硯煩不勝煩,直接閉門謝客,誰都不見。

把自己關在書房不知道在乾嘛,不叫人打擾。

即便如此,苗老太也高興的滿院子溜達,眼睛皺成一條縫兒,嘴角咧到耳根子上,見了誰都笑眯眯的恨不得停下來讓人家主動問一句,她就能說說她心裡的暢快,頗有一種壓抑了二十年突然揚眉吐氣的感覺。

劉嬸兒生怕這老太太走路鼻孔朝天不看腳下給摔了,緊隨在身邊,就聽老太太跟瘋魔了似的,一個勁兒念叨:“王家不行,他們家老太太前些日子還嘲諷阿雲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呢。章家也不行,他們家出了名的刻薄兒媳婦兒,當誰不知道呢?柳家也不行,他們家大姑子手伸的長,出嫁了還總管娘家弟媳的閒事,鬨心。楚家更不行,他們家兒子二十歲還是個秀才,連咱家小寶都比不過,沒出息!”

劉嬸兒嘴上應著:“是是是,您說的對。”

心裡已經完全麻木了,隻剩下一句話:“說的這麼起勁兒,好像姑娘的親事您能做得了主似的……”

顯然除了苗老太自己,其他人都知道真正能做主的是時硯,這不,去外地探親回來的周瑾,站在書房給時硯烹茶,已然十二歲的少年出落的分外秀氣,眉眼間有幾分周先生的影子,臉頰輪廓卻多了幾分柔和,像他母親多些。

此刻小眼神不時偷摸瞧時硯,好半晌,見時硯放下筆,及時遞過去茶盞,狀似不在意道:“先生,聽說最近從各處來提親的人住滿了縣城客棧,您就沒點兒想法?”

時硯斜睨這不安好心,還自以為掩藏的很好的小子一眼,絕口不提此事,隻道:“你小寶哥今年都參加會試了。”

說起此事,周瑾頗有幾分泄氣道:“爹爹前些日子與瑾說了此事,爹爹認為瑾學問不夠紮實,需得再打磨幾年,屆時下場參加鄉試,隨後會試殿試上表現也能更出彩些,不急著這時候出頭。”

說起鄉試會試就跟喝水吃飯似的,彆看這小子謙虛,骨子裡也狂著呢。

時硯點頭:“你爹說的對,你好小,真讓十二歲甘羅為相的畢竟是少數,太過年輕即便中了,朝廷也不會真信重與你,頂多給你個不鹹不淡的差事消磨時光,一來二去,新人輩出,於你而言不是好事。”

周瑾連連點頭:“爹爹也是這個意思,先生不愧是我爹爹的知己好友,簡直不謀而合,不怪爹爹總念叨您,讓我多跟您學學呢!”

心裡則想:“嗬,這麼說確實沒錯,但您是不是忘了小寶哥今年也才十六就要參加會試了啊?我兩年後參加鄉試,再一年會試,到時候和小寶哥差哪裡了?這些大人就隻會搞這套,雙標的厲害!”

時硯自小看著周瑾長大的,不用問就知道他想什麼,但他也沒解釋,其實按照他的意思,小寶也能再壓兩年,誰讓小寶自己不放心姐姐,怕她太單純被京城的斯文敗類給欺負了,堅持要跟她一起上京。用小寶的話說:“既然一定要跑這一趟,順便參加個會試怎麼了?”

為此,他從幾年前就製定了嚴格的學習計劃,每天認真執行,一絲不苟,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但他不允許自己說到做不到。

既如此,時硯也不再阻止。

隻聽周瑾期期艾艾道:“先生,您還沒說,打算給阿雲姐姐尋個怎樣的丈夫呢?”

時硯假裝什麼都沒發現,脫口而出:“自然是你阿雲姐姐歡喜的。”

就見這小子肩膀瞬間趿拉下去,嘴裡喃喃:“可是阿雲姐姐喜歡什麼樣的呢?”

時硯隨口道:“或許是成熟穩重,細心體貼的吧?”

隨後就見這小子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琢磨什麼,倒茶不行,研磨也不行,時硯對覬覦自己閨女的臭小子實在擺不出好臉色,即便這人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好友家的兒子也不行,擺手趕人:“行了,沒事兒找知高知靜玩兒去,彆在這兒給我搗亂。”

周瑾立馬炸毛:“誰要和小屁孩玩兒啊?幼稚!”

說罷氣呼呼的出了書房,找地方思考人生大事去了。

時硯心說知高十二,知靜十一,誰比誰成熟多少?都是我閨女的跟屁蟲,你們內部還能分出個三六九等不成?

事實上,在周瑾心裡,他們三還真就能分出個高低上下來,作為進出苗家的關係戶,周瑾始終認為他與先生的關係比許四叔家兩孩子的關係更瓷實,自然與阿雲的關係更親密,此為其一。

其二,他是阿雲姐的有理智的追隨者,會為了阿雲姐姐努力向上,追上她的腳步,一起變成更好的人。而許知高許知靜不行,他們隻會無腦吹,不管阿雲做的對不對,他們都隻會站在旁邊拍手叫好,傻透了,看起來十分不聰明的樣子,他不樂意與他們為伍。

同時他也相信阿雲姐姐必然更欣賞自己這樣的夥伴。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阿雲姐已經十六了,到了留不住的年紀,而自己在長輩眼裡還是個毛沒長齊的孩子,或許壓根兒就不會將自己列入阿雲姐姐婚姻備選人名單,真真叫人煩惱。

這份煩惱直到聽說大將軍叫人送來書信求親時達到了頂點,周瑾心裡惴惴不安,嘴唇緊抿,圍著時硯打轉,視線假裝不經意在先生麵上掃過,力求抓住先生的每一個細微表情。

時硯不動聲色將他一舉一動儘收眼底,十二歲少年人的單相思,實在不被他放在眼裡,相信周先生那做爹的也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會在明知兒子周瑾心意的前提下,卻不在身為好友的他跟前提起一字。瞧這小子如熱鍋上螞蟻一般著實有趣,時硯心裡忍不住笑。

和時硯比耐力,周瑾必輸無疑,終於大著膽子聲音儘量平穩道:“先生,您如何說?”

時硯將書信放置一邊,略做沉吟:“瑾兒你如何看呢?”

周瑾眼珠子一轉,立馬站時硯身後給他錘肩,聲音裡全是他自己都沒發現的興奮:“先生,咱們不說天下局勢,朝堂文臣武將間的爭鬥,那些您比我懂。

就說那呂瀚海少年喪父又喪母,全家隻餘他一活口,被人一路追殺,後才被大將軍收為義子,可大將軍的親生兒子就有十好幾之數,加上與他有同樣經曆的義子又有七八人,他不是最特殊的,這樣的人卻晉升的大將軍親兒子還快,將所有兄弟都壓了一頭,還沒叫人其他人記恨,您說這是何等可怕的心機?

我阿雲姐心思單純,所有的心眼兒全都用在讀書上,該配一個與她誌同道合之人才是,最起碼得懂她,疼她,讓她,叫她無後顧之憂。”

周瑾雙眼發亮:“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時硯哼笑,拍掉給自己胡亂錘肩的手:“小孩子胡話,出去玩兒吧。”

周瑾急的不行,又不能在時硯麵前暴露,抓耳撓腮,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書房門。

時硯覺得好笑,還是鋪紙研磨,給大將軍回信,拒絕了他的請求。他能猜出大將軍的想法,對方想為飛鳥儘良弓藏,武將轉文臣留後路,盯上了年年給邊境送大批糧草,身家豐厚的他。

在對方想來,這是雙贏的事,苗家自此從一介商賈晉升士大夫階級,徹底改換門庭,而對方也間接和門生遍布天下的梅家搭上關係。

隻能說,對方還是小瞧了時硯的底氣。或許大將軍認為時硯的家底能支持邊境軍逐年增加的龐大糧草供應,已然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完全沒想過,時硯還有能力養活第二個,甚至第三個他們。

拒絕起來底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