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醒遲梨花月下白...)(1 / 2)

北城有雪 明開夜合 15446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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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彌說:“可今天太晚了。剛跟朋友喝了酒, 現在隻想睡覺。”

“車在路上,半小時到。你要是真困就先回去躺會兒,到了我給你打電話。”談宴西聲調溫和, 話語裡意思倒有隱隱無從拒絕的強勢。

回去了又出門,怕要攪得宋滿和程一念都沒法好好休息,周彌乾脆沒上去,折返回了路口。

那附近有家便利店, 她進去買了瓶烏龍茶, 沿著馬路往下再走了一段路,走到了這一片區的公交車站。

淩晨自然再無班車經過, 周彌拍了拍灰,在候車棚的長椅上坐下。身後人行道上, 偶爾還有三兩的腳步聲。

坐久了,醉意釀著困倦漫上頭, 周彌側坐身體,一條手臂搭在椅背上,再將頭枕上去。

被一聲鳴笛吵醒。

驚得慌忙抬頭去尋聲源,前麵公交車道外停一輛黑色車, 車窗全落。周彌眯眼去看, 駕駛座上的人隱隱好似是談宴西?

她遲疑地站起身, 直至這車又鳴一聲喇叭,才抓起提包走去。

兩步又一頓, 折返拿上了落在長椅上的烏龍茶飲。

拉開車門一坐上去,談宴西便玩笑說:“也是不怕遭賊,路邊也能睡著。”

他是因為不確定這裡公交車道是否夜間也禁行, 才降了車速,結果便看見站台那兒坐著一個人, 依稀很像是她。

要不留神,也就錯過了。

周彌打了個嗬欠,“如果不是等你,我現在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困你就在車上睡吧。那花已經要謝了,怕你過了今晚就見不著那麼好的。”

周彌一頓,“開了很多天了?”

她那時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談宴西倒還替她記著。

“姚媽說是的。”

周彌聽出話裡重點,“你這幾天沒在北城麼?”

“我要是在,怎麼也會抽時間跟你見一麵。”他看她一眼,三分玩笑的語氣,“某人倒是一點不想我,彆說電話,微信也不發上一條。”

“怕打攪你啊。”周彌微微笑著,故意地說。

談宴西分明知曉她是意圖蒙混過關,隻笑了笑,單手掌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去找煙。

周彌先一步看見了,拿下煙盒,抽出一支在點煙器裡點燃,轉了濾嘴的那一頭遞過去。

談宴西目光往下一瞥,卻不肯湊近主動去就。

周彌便將身體探過去,將煙遞他嘴邊。

他這才略一低頭,銜住。

靠近的這一瞬,周彌看出他臉上有仆仆倦色,便問:“這幾天工作很忙?”

談宴西抽一口煙,右手伸去煙灰盒上輕輕撣了撣,“在外地開了幾天的會。“

“今天剛回來的?”

“嗯。晚上十點落地。”

這麼一算,不是剛一著家,就過來接自己了。

周彌承認酒精將她變得很易感,她說:“你停停車。”

談宴西看她一眼,怕她是喝醉了想吐,踩一腳刹車將車靠邊停下了。

周彌卻是伸手,來捉他拿煙的右手。

他立即就換了手去拿,怕那煙燒著她。

她抓住他右手手腕,把他手抬起來,自己則微微低下頭,拿臉頰去碰他的手背。她臉是燙的,而他手背的皮膚微涼。

談宴西頓了一下。

怕是認識以來,她所做的最癡迷的事,甚而比主動獻吻更具頂禮和臣服的意味。

他不作聲,目光更幽暗深靜。

手臂忽一用力,掙開了她的手指,伸過去將她肩膀一攬,摟她朝自己靠近,傾身低頭。

她目光幾分迷離,不知因為酒精還是因為這一吻,他看著她,聲音沉冷地命令:“張嘴。”

她乖順地嘴唇微張,他咬住她的舌-尖。煙和酒味交換的深吻。

許久,談宴西才鬆開,看她快呼吸不暢,不由挑眉笑道:“周小姐你這吻技,差得真是表裡如一。怎麼著,你前男友沒教過你……”

周彌立即去捂他的嘴,“談宴西。”

談宴西低眼看她。

“你彆說這些。我也不說。”

談宴西佩服自己能聽懂她這沒頭沒腦的請求。

――你我生命裡,過去未來的其他人,彆說他們,彆說這些。

談宴西頓了一下,才去抓她的手,順帶著往她掌心裡親了一下,“要求多,脾氣差。我是怎麼看上你的?”

周彌望著他笑,“豬油蒙了心?”

她臉上被酒精染出三分薄紅,反應也好像變慢了,這笑持續許久,就意外有些天真而嬌憨的意味。

嬌憨。多稀奇,這詞能和周彌搭上。

談宴西推她肩膀,讓她坐正,煞有介事警告:“坐好了,我開車呢,彆勾-引我了。”

“……”

好不要臉的男人。

到了那處洋樓,周彌推門下車,果真看見那探出圍欄的梨樹,花開得繁盛,紛紛一樹白,如美人素裝夜行。

她心裡有一句詩。

醒遲梨花月下白。

談宴西泊了車過來,看見周彌也沒按鈴,就站在那黑色洋鐵的欄杆外,入迷地往裡看。

她兩手抄在風衣的口袋裡,微微仰頭的背影總有些孤介之感。

談宴西走過去,先按了大門的門鈴,“進去看不更好?”

周彌微微笑了笑,“嗯。”

自己都解釋不清為什麼更喜歡隔欄眺望。

一會兒,姚媽便小跑過來給他們開門。

周彌笑說:“又來打擾您了。”

“哪裡的事。”姚媽笑說,“巴不得你們多來。”她一人住在這兒,時常覺得太寂靜了,要沒人來,一天漫長得怎麼也過不去。

她還挺喜歡周彌,禮貌又溫和的一小姑娘,沒什麼心眼算計。

談宴西和周彌都吃過晚飯,廚房不用開火。

夜已深,說了兩句話,就各自回屋了。

周彌先去洗澡,洗完穿了睡衣躺在床上,拿過談宴西擱在床邊櫃上的英文雜誌來看。

結果看了兩行不到就開始眼皮打架。

談宴西自浴室出來,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副場景――她挨著床邊側睡,怕是一翻身就會掉下去,一條手臂垂了下去,地上攤著本雜誌。臉頰被枕頭壓扁,微微張著嘴,已然是呼吸微沉。

談宴西啞然。

拾起雜誌扔到一旁,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中間去。

坐在床沿上,轉頭瞧一眼,指尖碰一碰她長而卷翹的睫毛,伸臂關了燈,躺了下來。

-

周彌醒來頭疼欲裂,所幸今兒是周日,用不著上班。

摸手機看時間,八點多。

浴室裡有水聲,談宴西已經起床了。

她懶洋洋地沒動彈,直到裡頭水聲停了,嗡嗡吹風機運作的聲音響起,片刻,談宴西走了出來。

他瞥過來一眼,“醒了。”

“嗯。”

“今天什麼安排?一會兒讓司機送你,我要去趟公司。”

“沒安排。”周彌坐了起來,打了個嗬欠,抓了抓睡得淩亂的一頭長發,“原本打算陪你的。”

“什麼時候打算的,我怎麼不知道?”談宴西笑著,一邊又轉身進了衣帽間。

“就剛剛打算的。”

周彌翻個身,就發現原來躺在床上能看見衣帽間的鏡子,鏡子裡,談宴西正往腿上套一條黑色西裝褲。

她還是沒多看,把臉轉到了另一邊。

談宴西穿好衣服自衣帽間走出來,周彌也爬起床,“我還是跟你一塊兒走吧。”

“不多睡會兒?”

“陌生的地方睡懶覺沒安全感。”

“陌生的地方……”談宴西微微挑一挑眉,他在床沿上坐下,給自己打領帶。

周彌湊過去,“我來。”

談宴西就鬆了手,看她把領帶的兩截比來比去,好似對長度格外錙銖必較。

他也不催,看她慢條斯理,仿佛一邊比劃一邊回憶,最後,領帶幾下穿饒,打出來一個規整的溫莎結。

大功告成,周彌正準備退回去,手被談宴西一把抓住,她身不由己地往前一步,膝蓋跪在床沿上。

談宴西手掌按在她腦後,仰頭親她一下,笑說:“你昨晚睡著得可真及時。”

“……”周彌心說我也不是故意,但主動低頭去,吻他。

春日趁早,紗簾外透進外頭的融融日光,柔和的一種白。

這吻有燎原之勢,談宴西倍感進退維穀的一種折磨,最後折中,牽她手來,威脅道:“我九點半有個會,遲了你負責。”

周彌躺倒在談宴西懷裡,越過他的肩頭,去看細薄的紗簾。

她力圖讓自己分神,因為一垂眼就能看見他喉結上那點淺褐色的痣。

他皮膚是一種冷調的白色,可此刻卻微微發燙,讓方才洗沐過後、身上沐浴乳的柑橘調的清香也變得深厚而綿長。

他鼻尖微微出汗,而她比他更熱,感覺自己是在抓一塊燒紅的烙鐵,手足無措又丟手不開。

周彌丟失時間概念,隻覺得很漫長。

談宴西呼吸平靜之後才起身,徑直往浴室去了。

等再出來,已換了一條長褲,和剛才那條差不多的顏色,幾乎分辨不出,周彌是憑扣子的樣式做的判斷。

他一邊扣著襯衫衣袖的扣子,一邊對她說:“吃了早餐,叫司機送你回去。”

周彌不說話,隻點了點頭。

她還沒從方才的事情裡抽離情緒,此刻看著談宴西一身正裝,麵容清絕而神色平靜,更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恥感。

談宴西沒聽見她應聲,低頭看一眼,她目光閃躲。

他不由走過來,彎腰俯身湊到她麵前,笑意十分輕浮,“還在想什麼呢?”

“……你快走吧,也不怕遲到。”她神色平靜得很,可心裡隻念著,受不了了,她得趕緊去洗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