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自己喂(1 / 2)

尤綰謝過德妃,慢慢坐下。

德妃看她行動遲緩,心都是懸著的,問了一句:“太醫可是每月都按時去府裡?可說了脈象如何?”

德妃這話裡藏著關切意味,在場的幾個福晉都盯著尤綰的肚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尤綰隻當沒看到,依舊笑意淺淺,看不出絲毫緊張:“多謝娘娘關懷,太醫都是一旬去一回,胎象很穩,娘娘不必擔憂。”

德妃見她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看來是還不知道自己極有可能懷了雙胎,便把後麵的話咽下了,省得尤綰多想。

十四爺家的幾個女眷識相地轉開眸,大家心裡都有了猜測,但看娘娘不開這個口,她們自然就當不知道。

四福晉隻淡淡喝著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倒是李側福晉,盯了尤綰肚子半晌,過了半天才移開視線。

尤綰隻聽到她輕輕嗤笑一聲。

除夕的宮宴,德妃乾脆就沒讓尤綰出永和宮,而是讓人將飯菜給她端過來。

德妃的原話是:“外麵天寒地凍的,你挺著個肚子多有不便,不如就待在這裡,免得受涼。”

尤綰知道德妃這是怕她出事,自然領了好意。元哥兒擔心額娘一個人無趣,偏要留下來陪她。

待宮人都退到角落,元哥兒和尤綰一起坐在桌旁。

尤綰肚子餓了,拿起碗筷便吃,卻見元哥兒小臉皺成一團,像是在發愁,手裡的筷子也不動

“想什麼呢?”尤綰拿玉箸輕點元哥兒的手背。

元哥兒悶悶地看著她,又低頭瞅瞅尤綰的肚子。

尤綰察覺到元哥兒不開心,放下筷子,將元哥兒拉到身前,柔聲問道:“元哥兒這是怎麼了?和額娘說說。”

元哥兒抱著她的腰,和往常一樣,貼在額娘肚子上靜靜聽弟弟妹妹們的動靜。

他不說話,尤綰也不急,緩緩撫著元哥兒的頭。過了好一會兒,元哥兒才抬起眸來,說道:“額娘這裡麵是有兩個小寶寶嗎?”

他輕輕拍著尤綰的小腹。

尤綰眸中詫異一晃而過,她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能不能告訴額娘,這是誰和你說的?”

元哥兒道:“是午後我們在外麵玩,三哥告訴我的。他說額娘的肚子太大,裡麵肯定住著兩個小寶寶。”

尤綰想起李氏之前的眼神,心裡明白過來,這話定然是李氏說與三阿哥聽的,再由三阿哥傳到元哥兒口中。

元哥兒吸吸鼻子,像是在忍著淚意:“三哥說額娘生寶寶的時候會很辛苦,說不定還會、還會……”

尤綰不用動腦子,也知道李氏會和三阿哥說出什麼話來,李氏怎麼想她不管,可是這話總不該在元哥兒麵前說,讓小家夥也跟著擔心。

她拍拍元哥兒的肩想要開解幾句,沒想到元哥兒卻是自己一抹臉,將眼淚憋了回去,他道:“三哥說額娘壞話,我沒等他說完,就狠狠揍了他一頓。”

“你揍了他?”尤綰聽見這話,忍不住笑了,“你比三阿哥小那麼多,怎麼打得過他?”

元哥兒指指自己光溜溜的小額頭,聲音倔強:“我拿頭撞的,撞了好幾下。反正三哥不敢告狀,也不敢揍我。我敢打賭,他今兒晚上肯定疼得連飯都吃不下。”

尤綰仔細回憶,當時幾個孩子從外麵回來,三阿哥確實是臉色蒼白了些,行動間也捂著肚子,但大人們急著去赴宴,根本沒想到孩子打架上麵去。

元哥兒好好地站在這兒,顯然是沒吃虧。三阿哥還不至於蠢笨到去告狀,不然他恐嚇元哥兒的話肯定會被抖摟出來,到時候可不是被元哥兒撞幾下便能平息的。

李氏就算吃了這個虧,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咽。

尤綰雙手捧著元哥兒圓乎乎的小臉蛋,看著小家夥和自己相似的眸子,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元哥兒不用擔心,額娘的身子有阿瑪看著,還有許多嬤嬤和太醫,絕對能平平安安地將弟弟妹妹生下來。等再過幾個月,元哥兒就可以當哥哥了,高不高興?”

元哥兒當然高興,但他也不願額娘出事。

他抿抿小嘴巴,盯著額娘的肚子看了半天,才悶聲應了。

“元哥兒明白,元哥兒會乖乖的,不惹額娘生氣。”他認真道

尤綰莞爾,讓他坐回椅子上繼續用膳。

夜色漆黑一片時,眾人出了宮回到府上。

尤綰一進芙蓉院,便讓嚴嬤嬤去前院傳話:“就說我今日進宮累著了,明日怕是不能再早起進宮赴宴,讓爺多擔待。”

進宮不是件輕鬆的事兒,她挺著六個月的肚子,儘管德妃今日多有照顧,尤綰也有些吃不消。

嚴嬤嬤將話帶過去,四爺聽了,卻是連朝服還未換下,就直接趕到芙蓉院來。

一進內室,便瞧見尤綰已經換了家常的衣裳,側臥斜靠在榻上,手裡捧著一本書。

四爺眉心緊皺,連忙坐到尤綰身邊,語氣擔憂:“哪累著了?孩子有沒有鬨你,要不要現在請太醫……”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要把蘇培盛招進來,尤綰忙攔住了。

她道:“我就是坐了一日,有些腰酸。況且我在宮裡也不便走動,還得勞煩娘娘費心照顧我,不如就在家裡待著好了。”

四爺聽罷,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對尤綰這胎極為重視,就怕有什麼好歹,想要叫人來瞧瞧。

尤綰清楚自己的身體,她隻是有些疲憊,歇歇就好了。

見四爺擔心,尤綰故意問道:“不過就是累了些,怎麼你就要勞動太醫來瞧?之前懷元哥兒的時候在路上顛簸那麼久,我不也是好好的嗎,難道這胎比之上回,有什麼不一樣?”

四爺就怕她說起這個,忙收了要請太醫的話頭,想要蒙混過去。

尤綰卻不願意繞過這個話題,四爺不說,她便自己提出來。

尤綰攥住四爺的雙手,輕輕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感受到了嗎?他們在動。”尤綰眼睛彎彎,嘴角噙著笑意,像是在給四爺展示什麼有趣的發現。

四爺當然能感受到,他兩隻手都覆在上麵,掌心下卻是兩道力度、方向都不一樣的胎動,顯然不是一個孩子鬨出來的動靜。

尤綰眸中笑意越發濃重,嘴上道:“你們都不想告訴我,可是他們在我肚子裡,我自己還感覺不出來嗎?”

言以至此,四爺明白再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他收回手,拿起一旁的薄毯給尤綰蓋好,說道:“太醫兩月前便說,你這回極有可能懷的是雙胎。雙胎辛苦,生產不易,爺便想著先不告訴你,免得不利於你安胎。”

尤綰心裡也明白七八分,這麼大的事四爺都瞞著她,定是有他的理由。按這時女子產育的條件,單胎已是鬼門關走一遭,雙胎定然更加驚險。

這裡也沒有剖腹產或是引產,她隻能靠著自己將孩子生下來。

尤綰抿抿唇道:“我會好好養著的,你彆太擔心。”

四爺輕歎一聲,將人擁入懷。

尤綰覺得身邊人總是擔心她會為了懷上雙胎而煩憂,可現在看來,倒是四爺和身邊伺候的人比她擔憂得更厲害。

“還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說。”尤綰看向四爺。

她將今日三阿哥恐嚇元哥兒的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接而道:“元哥兒還小,聽到這樣的話嚇得不輕。三阿哥那邊我不好出手管教,隻能和你說了。”

尤綰隱去三阿哥最後說的兩句,那樣的字眼她自己都覺得晦氣,不願說出口。

四爺聽了當即大怒,他知道這話定然是李氏教給三阿哥的,此舉實在是太過惡毒,若不是尤綰和元哥兒自己能穩得住,怕是就要憂思過甚,從而傷了身子。

四爺心裡一股怒火油升起,他讓尤綰先歇息,這事兒交由他來辦。

尤綰懶得管彆人的兒子,要的就是為元哥兒出口氣,看四爺這樣應該不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便安心睡了。

第二日起來,餘永易稟告她,說是三阿哥告病,四爺沒讓他再進宮,而是在前院的佛堂裡跪著抄書,以身養性,過了正月才能出來。

“李氏呢?”尤綰正在用早膳,一邊輕輕攪動碗裡的燕窩粥,一邊問道。

餘永易上前一步,聲音放低了些:“早上蘇公公來和奴才說,李側妃昨夜不知吃了什麼發物,臉頰腫的老高,這兩個月都不能出來見人了。”

尤綰舀粥的瓷勺停在嘴邊,李氏大晚上的怎麼可能吃什麼發物,這臉上發腫,隻有可能是被人掌了嘴。

她直接問道:“誰動的手?”

餘永易嗓音壓得更低:“聽聞蘇公公昨個深夜去給李側妃送湯水,後麵李側妃便這樣了,奴才也沒能親眼瞧見,想來應該是蘇公公的手筆吧。”

讓蘇培盛去掌摑李氏,四爺也真是狠得下心。

不過回想起三阿哥說的那些話,尤綰心裡半點同情也沒有,她吩咐下去:“讓小廚房準備些蝦蟹和雞鴨送到東院去,記得要放重重的菜油,做的越葷越腥越好。就說是我送去給李側妃養身子的,盼她早日康複。”

餘永易聽了,嘴角忍不住笑,直道主子英明。

這蝦蟹和雞鴨都是發物,加上菜油,還偏要往葷腥裡做,那不是咒李側妃臉腫得更高嗎?

也不知道李側妃瞧見了,會氣成什麼樣?餘永易想想都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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