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世(上)(2 / 2)

“那當然,此人長得凶神惡煞,麵如修羅、殺人不眨眼,誰得罪他了,都會被五馬分屍,那太子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

“唉,我們小老百姓,隻盼著趕緊平息戰事,亂世如螻蟻啊。”

……

蕭阮漂浮在酒樓中,好半天才梳理出了事情的走向。

她這是在夢中回到了前世嗎?

聽這些人的話,現在離她在育王寺中被燒死已經過去幾年了,在這幾年裡,藺北行仿佛修羅一般,攻陷了京城、殺了周衛熹,又轉頭對付秦中叛亂的李玉和,將李玉和趕出了秦中狼狽地退守了江南,而藺北行並沒有給他喘息之機,窮追猛打,又在同時向江南開戰。

整個大乾處處都是戰火,處處都有人間煉獄。

蕭阮正要再聽,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她的魂魄仿佛被什麼東西吸了進去,瞬息之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用力撫摸著,從頭一直到腳。

蕭阮心中駭然。

她不是魂魄嗎?怎麼忽然能感受到彆人的撫摸了?誰在摸她?

頭頂上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以為你還能逃得脫嗎?”

這聲音是如此得熟悉,蕭阮驚喜不已,拚命叫了起來:“藺大哥,藺大哥是你嗎?我在這裡,你快看看我!”

眼前猛地一亮,她從黑暗中掙脫了出來,定睛一看,自己整個魂魄變小了,被一雙寬大的手握在掌心,那指腹寬厚,指根處有著一層薄繭,和從前藺北行的一模一樣。

原來,她的魂魄進了一塊玉佩,而這塊玉佩掛在了藺北行的腰間,藺北行手指的指腹正在慢慢地撫摸著她。

再往上一看,一張長滿絡腮胡子的臉落入了她的眼眸,正是育王寺中那個虯髯漢子。

此時再看,藺北行的這張臉已經沒有了從前的陌生,甚至透著一股重見後的親切感,隻是,這張臉並沒有看她,而是看向了前方。

前方是一道懸崖,懸崖邊上站著幾個人,一個個都形容狼狽,提著劍將一個身穿白衫的清雋青年護在中心。

蕭阮的心頭一震。

那清雋青年居然就是慕呈青。

此刻的慕呈青,已經沒有了從前的從容清傲,衣衫上都是斑斑血跡,形容狼狽,原本清澈的眼神也看起來十分疲憊,眼底都是血絲。

“藺北行,你給我一個明白把,”慕呈青退無可退,一臉的不可思議,“你像瘋狗一樣咬著我乾什麼?李玉和逃去了江南,他才是你稱霸天下的障礙,你花了這麼大力氣追殺我,是瘋了嗎?”

“藺大哥,是我,快看看我!”蕭阮急急地叫了起來,“那是慕師兄啊,你們以後會成為好友,你彆殺他!”

然而,她的聲音卻沒有人能聽到。

“慕呈青,你後不後悔……”藺北行的聲音森然響起。

“後悔什麼?後悔謀逆嗎?後悔投靠了李玉和又讓他賣了嗎?”慕呈青哈哈大笑了起來,“你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把太子殺了,把天子氣死了,難道你不稱帝就不算謀逆了嗎?藺北行,你也太可笑了!”

“不,”藺北行從齒縫裡擠出一個字來,“兩年半前,在北棲山育王寺,你做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慕呈青有些茫然,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你說那一次啊,我放火燒了育王寺,想暗殺周衛熹,結果一時沒有拿捏好火候還是讓他逃走了,怎麼?難道這也得罪你了?”

蕭阮愣住了。

原來,前世那場大火,居然也有慕呈青的手筆。

藺北行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蕭阮就算在玉佩裡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和痛苦。

“慕呈青,你要殺周衛熹,我自然不會管你,但你為什麼要挑在那一日?”藺北行啞聲道,“那一日蕭阮也在,你為什麼要在那一日放火燒寺?害得她無辜丟了性命……”

慕呈青定定地看著他,眼中掠過一絲悵然之色:“蕭阮……原來你也喜歡她。”

“是,我喜歡她,”藺北行毫不避諱,“我費儘心機,謀劃了兩年,在那一日把她引到了育王寺想要揭穿周衛熹的真麵目,沒想到……居然害了她……”

蕭阮恍然大悟。

原來,那一日她撞破周衛熹和崔茱兒的密謀,是藺北行在暗中策劃的,怪不得會這麼湊巧,法寧禪師帶著她去了那兩人幽會的禪房。

慕呈青的臉色有些扭曲了起來:“那分明是你和周衛熹害死了她!你還有臉來怪我?蕭二姑娘的確是個好姑娘,我也很是仰慕,當年我流放出京,朝中眾人都避我如蛇蠍,是她托人送了一包銀兩來送我上路,她心善貌美,也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中了周衛熹這個偽君子,又被你這種瘋子惦記,才會害了性命!”

“胡說八道!”藺北行怒喝了一聲,“要不是你從中橫插一腳,蕭阮她早就看清了周衛熹的真麵目,以她的性情,必定不會再嫁給周衛熹,我再施以援手,援馳秦中,滅了你們這些賊寇,替她救出她的二叔,我和她說不定就能在一起了,都是你,都是你這陰險毒辣的小人!所有害死她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勞你動手,我自行了斷就是,”慕呈青直勾勾地看著他,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可惜,就算你殺了所有人,蕭阮也活不過來了,你不如把你自己也殺了吧,那樣才算是你真的沒放過所有害死她的人……”

話音剛落,慕呈青嘴角的鮮血流了出來,委頓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前世沒有了輕輕,柿子真的成了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