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誰讓師尊現在是他的了。(1 / 2)

至於去哪找會搖花手的兔子,還沒人知道。

而除了陸空雪外,其餘幾人,都真心地認為搖花手是某種巫術。

一種得由兔子完成的巫術。

鬱月身邊,就是發生點兔子巫術,也不奇怪了呢。

她伸了個攔腰,起身,道:“那東西寄居在我識海,它有很強的蠱惑人心的能力。”

秦道直問:“師尊,很強是有多強。”

鬱月瞅了眼陸空雪,陸空雪:“……”乾什麼又看他?

她唏噓:“比如我特彆想摸什麼毛茸茸,它就一直跟我強調,毛茸茸有多柔軟,手感多好,它可以幫我完成摸毛茸茸的願望。”

此時,鬱月識海裡的信仰:“呸!從沒見過哪個人類腦子裡整天就想著摸毛茸茸吸兔子的!”

孟金寶想象,對方如果拿的是他重視的家人的安危,來蠱惑他,那他還真很難把持住。

鬱月:“等等它會見縫插針蠱惑你們為它辦事。”

竇淵說:“師尊放心,我們會堅守本心,不被蠱惑。”

突的,陸空雪福至心靈,明白鬱月當時要單獨離開的原因。

他認真地盯著鬱月,鄭重說:“師尊,我們會保護好自己。”

鬱月點點頭,這才是她想聽的話。

既然決定今晚動手,她先去做準備,孟金寶有點不懂:“這東西是大佛裡的信仰,要不,封印起來?”

李沂斜睨他:“封印不是不行,但消滅是永絕後患。”

隻要它有一絲逃出來,就可以從長計議,蠱惑他人,作為信仰的力量,是很難被消滅的。

這樣一個千年後,又會出現一個羅赤心。

修真界是永無寧日。

秦道直有點擔憂:“可是消滅很難。”

這麼久了,聽師尊的說法,消滅它,也不是萬分的把握。

陸空雪擦著手上的劍,淡淡地說:“師尊做什麼不難呢,我們能做的,就是幫到師尊。”

秦道直說:“也是。”

這將是一場惡戰,幾人神色凝重。

鬱月選了一塊半山腰的地方,保證幼兒園不會受到影響。

孟金寶用劍端,在地上寫寫畫畫繁複的陣法。

好一會兒,他收劍,深深吸口氣。

五個弟子位列五角,鬱月一襲白衣,站在陣法中央,與徒弟們有點距離,孤身一人,顯出幾分落拓。

這個陣法的雛形,來自靈脈的大陣法,能把所有危險,都圈定在陣法裡。

鬱月放出信仰,它是意識體,被陣法阻攔,沒法找傀儡寄生,也就沒法物理攻擊他們。

精神攻擊則是不可避免的。

但她相信,徒弟們能應對。

她端詳完地上陣法,分彆觀察自己五個徒弟。

陸空雪一如既往的清冷俊美,他隻皺著眉頭,心思重,看不出多少情緒,孟金寶嘴裡念念有詞,估計是在許願。

李沂摸著逐日,眼眸深沉,似乎做好了黑氣跑出來,帶著逐日同歸於儘的準備。

竇淵發覺她的探視,朝她微微一笑,曾經當大師兄的人,氣息很穩定。

秦道直則雙目微睜,仔細盯著四周,以防一切不測。

跟著她被迫打**oss的,每個人都那麼鮮活。

鬱月揚起眉頭,她看向空中半月。

“開始吧。”

陣法一亮。

以鬱月為中心,地板呈網狀皸裂,一塊塊地皮浮動,四周湧出一層薄薄的如霧一般的黑氣。

遠在魔域,魔尊司徒慎今天又是在鎮壓叛亂的一天。

他忽的察覺到什麼,眺望修真界的方向。

而陣法的五角,幾個徒弟蹲身,朝著陣法注入靈力。

黑氣乍然離開鬱月的識海,狂風呼號,空中半輪明月,也全部被掩蓋。

這世界,似乎隻剩下黑氣。

它依托於“慈元道君”而生,也就是鬱月,如果不是慈元這個道號,它沒有今天。

但它又不止是慈元道君。

它是凡人對成仙的渴望,是可以挑戰天道秩序的存在。

如果不是天道舞弊,選擇喚醒真正的慈元道君,以它的能力,早就可以媲美天道秩序。

可是,都是鬱月害的!

假如它殺了鬱月,戰勝它的源頭,就可以戰勝天道,顛倒世界秩序,成為最獨一無二的神。

因此,鬱月不想封印它留下後患,想消滅它,它何嘗不想消滅鬱月,達成圓滿。

發現鬱月的徒弟都來了,黑氣大笑:“都是來送死的嗎?”

鬱月:“不,來送你死。”

黑氣越來越濃,他不信,依依不饒:“怨氣那小東西,咬破我一個口子,可你惺惺作態,強行把他放出去,也放過了我。”

“對怨氣那麼好,但現在你的五個徒弟,你要讓他們送死嗎?”

鬱月抬起手掌,往下壓。

刹那,黑氣被打散,一陣尖叫後,黑氣又凝聚在一起,嗤嗤發笑:“你不想聽我說這些話,可以打散我。”

“但你永遠打不死我,鬱月。”說到這,黑氣很驕傲。

它的根源,來自慈元道君,慈元道君不死,它又怎麼可能會真正被消滅呢?

鬱月:“上一個怎麼打也打不死的,是蟑螂。”

黑氣:“……”

黑氣波動起伏,不想再廢話,隻說:“你有辦法,那麼你來殺我。”

鬱月五指捏緊,黑氣有如滑溜溜的蚯蚓,四散到周圍。

這回,它沒有很快聚攏。

鬱月朝四周看去,分散出去的黑氣,一溜煙跑到陸空雪幾人麵前。

它看透命運的齒輪被動過,陰惻惻地說:“原來如此,原來是異動星辰,天道知道他們會因我而死,再耗儘全力,把時間撥回現在。”

半空,雷雲雲聚,電光閃動,隔得太遠,雷鳴嗡嗡。

除了偷散出去的黑氣,黑氣本體被鬱月一捏,瘋狂旋轉,變成一縷縷黑色的雲絲,盤旋在她周圍。

鬱月閉眼,專心消耗黑氣的力量。

黑氣:“你就這麼放心,讓他們對上我。”

鬱月:“還好,五五分吧。”

黑氣:“哼,你隻有五分把握。”

鬱月眯眼一笑:“那不是,五分是對他們的信任,五分是對我自己的信任,所以是十分有把握。”

黑氣“嘖”了聲,算了,嘴炮打不過,也沒法蠱惑她,不如專心用蠱惑的能力,去拿捏那群小雞仔。

隻要有一個小雞仔的身體,能給它用,它一定能殺了鬱月。

此時,陸空雪將劍插.入土地,盯著黑氣,咬住壓根。

他知道,羅赤心殺了他全族,背後指使的,就是眼前這東西。

黑氣在他周圍晃動:“準確來說,是三百二十七人,沒想到,有你這個漏網之魚。”

陸空雪不為所動。

黑氣:“怎麼,你已經不再為你的族人難過了?這才十幾年啊,你就要忘了他們嗎?”

話音剛落,一團團黑氣,變成陸空雪的父母、叔伯的模樣。

他們哀怨,抱怨他忘了他們:

“空雪,既然你忘了我們,那不如跟我們一起走了算了。”

陸空雪依然沒有回應。

黑氣這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男人,要不是說是鬱月大徒弟呢,心性是有點東西。

它倏而提取到命運齒輪的變動,放出陸空雪的前世。

那是陸空雪不熟悉的自己。

一樣被鬱月虐待過,然而卻在某一年,在他和李沂的算計下,鬱月死於柳春風的設計。

眼看陸空雪神色一動,黑氣立刻蠱惑:“你看,其實你師尊也不過如此,品性敗壞,活該被殺!”

陸空雪:“是活該被殺。”

以為在陸空雪心中種下種子,黑氣一喜,卻聽他一笑,說:“可現在的鬱月,並不是過去那人。”

黑氣跳腳:“你為什麼如此篤定?為什麼?”

陸空雪淡然:“沒為什麼。”

他不止神色,連心也平靜如水,一時找不到突破點。

這縷黑氣感覺到本體,來自鬱月施壓,它時間不算寬裕,塞了一肚子火,放棄這個冷疙瘩,衝向孟金寶。

孟金寶麼,他多少知道他脾氣,有點幼稚,最容易被觸動心弦。

這回,它從命運齒輪提取的,就是孟父孟母,和孟小荷自殺的畫麵。

那一年,孟金寶作惡多端,名聲傳到凡間,他們被村裡的人唾棄,知道孟金寶是無可奈何,但他們沒有辦法。

而且,他們三人身上,還被柳春風種下一種怪藤,隻等完全變成傀儡。

為了不讓孟金寶被要挾,也為了不成為傀儡,三人看著麵前的白綾,神色逐漸堅定。

黑氣在孟金寶周圍舞動:“快看啊,你家人要為你而死了,你怎麼能無動於衷呢?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師尊不是人啊!”

孟金寶:“你奶奶個腿!你才不是人!”

黑氣又要開口,孟金寶:“信不信老子一拳給你打進糞坑,然後關在一起,丟個柴火下去,炸你滿身*!”

他說著,手掌往地下一砸,“啪”的打出一個大坑,陣法運轉更快了點,倏而爆發一陣亮光。

攪得黑氣散了散。

黑氣:“……”

確實最容易觸動心弦,不過是暴怒的心弦。

如果黑氣時間夠,它倒可以和孟金寶周旋,直到他不氣了,再趁虛而入。

最可恨的是不夠!

尤其是孟金寶剛剛砸的那一下,加劇它這縷分體的消耗,到現在,他還在嘰裡咕嚕罵它。

這回換黑氣聽得暴躁無比,隻好飄走。

而孟金寶深吸一口氣。

哼,小東西,敢用他的家人搞事,敢罵他師父,他動不了手,還動不了口麼?

暫時撂下孟金寶,黑氣遊走到李沂麵前。

它剛調整好心情,開口:“嗬嗬,你還不知道……”

李沂:“滾。”

黑氣:“我來找你,是我覺得我們最相似……”

李沂:“滾。”

黑氣繼續:“你看我們……”

李沂:“滾。”

黑氣:“你知道你妹妹……”

李沂:“滾。”

黑氣:“……”

簡單的嘴臭,極致的享受,不管它要說什麼,李沂就隻有一個滾字訣。

最可怕的是,他的心境比陸空雪還穩。

黑氣倏而明白,李沂一定是見過前世了,完全沒法利用!

它怒氣衝衝朝下一個去。

竇淵。

黑氣瀏覽了下竇淵的前世,啊,有意思。

它盤旋在竇淵耳側,充滿蠱惑:“竇淵啊竇淵,你知道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虛幻麼?”

竇淵一手按著地上陣法,笑得十分溫和:“願聞其詳。”

經曆過孟金寶和李沂,竇淵讓黑氣感覺到正常人的氣息。

見有戲,它壓抑著欣喜,繼續試探:“曾經的你,是寒劍宗最為受寵的弟子,事實上,你現在一切是虛幻,真實的世界,是柳春風殺了鬱月,你多了三個天才師弟。”

竇淵:“是陸師兄、孟師兄和李師兄麼。”

黑氣緩緩說:“對,這才是真實的,他們是你的師弟。”

在竇淵麵前,浮現一幅幅畫麵,有他帶著秦道直、和陸空雪三人修煉,做課業的畫麵,也有幾人在宗內大比,奪魁的場景。

他這個大師兄,當得恪儘職守。

直到萬丈崖,孟金寶踹下陸空雪,秦道直想去救,卻來不及。

他並不在這群師弟身邊,也沒能察覺這場變故。

他以為,陸空雪隻是意外跌落萬丈崖。

直到百年後,陸空雪突然回來,以大乘期修為,殺了柳春風。

竇淵不能理解,他沉浸在師尊去世的悲痛裡,而寒劍宗聯合金雷仙宗,坑害千名天才的事件爆發。

竇淵作為柳春風的大徒弟,被寒劍宗與金雷仙宗聯合指責,幾番對峙,竇淵究認下這罪名。

他也是受益者,他願意贖罪。

人人笑竇淵傻,人人笑竇淵軟弱。

放下武器後,他徹底成為泄憤的對象。

修士們在他身體釘入噬魂釘,他是百歲分神,為了良知,一代大能隕落成廢人。

這是贖罪,他其實無所謂眾人怎麼看他,飽受病痛折磨之後,他被送回家族竇家。

他本以為,竇家會接納他,但竇家隻恨他讓竇家喪失榮華富貴。

他們把他送去寒劍宗,就是為了他給家族帶來的利益。

原來,千萬般感情,都隻為利益。

竇淵經幾重打擊,奄奄一息。

卻在這時,秦道直和裴君澤傳來噩耗——他們為他洗白冤屈,四處奔走,死於暗殺。

孟金寶被陸空雪和李沂殺了,陸空雪自儘,李沂失蹤……

那一刻,竇淵不甘心。

他想,如果自己死不認罪,秦道直和裴君澤是不是就不會死。

是他連累了師弟們。

可他現在是個廢人,隻能躺在床板上,苟延殘喘度日。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流逝,竇淵雙眼圓瞪,死不瞑目。

他學會了怨。

怨自己不夠強大,無法保護想保護的人。

他變成了一團怨氣,太過強大,一旦去鬼界,就會爭奪鬼王的寶座。

現任鬼王防著他,通道關得緊緊的。

他被迫徘徊在修真界。

他不被修真界包容,怨氣凝成的身體,承受著極度痛苦。

有意識時,他能克製自己,可是失去意識時,他回過神,就會發現自己手上,死了很多很多的人命。

而他連自儘都做不到。

好在,終於有一日,他又見到秦道直。

還好秦道直沒死,還變得很強。

他請求師弟,殺了他,秦道直猶豫了很久。

終於,他還是個心軟的人。

竇淵不曾反抗,他就站在原地,被秦道直一劍碾碎怨氣根源。

他這一生,何其可笑。

善又不善,惡又不惡,自我徘徊,終究是找不出出路,難逃一死。

竇淵輕輕歎了聲,難怪自己是改命之人。

回到此刻,黑氣扭曲事實:“這才是你經曆過的事,眼前這一切,都是麻痹你的幻象,要破局,辦法在這裡。”

竇淵繼續歎息:“辦法是什麼?”

黑氣嘰裡咕嚕講了一大堆。

竇淵又問:“你剛剛說的,把血滴在陣法裡,是一滴血,還是兩滴血?”

黑氣:“一滴。”

竇淵:“確定嗎?一個針眼大小?”

黑氣終於發現不對,它在竇淵這,耗費的時間也太多了!

竇淵表麵上洗耳恭聽,俊目充滿鼓勵,好像它就要成功了,結果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竇淵笑了,依然是那副溫吞模樣:“你要是沒有話題,咱們還可以聊聊詩詞歌賦。”

黑氣:“……”

竇淵:“或者聊聊人生理想?”

黑氣沉默了,才說:“你奶奶個腿!信不信老子一拳給你打進糞坑,和糞坑關在一起,丟個柴火下去,炸你滿身*!”

抄襲孟金寶的。

竇淵和善地說:“有點臟,無妨,你可以跟我講一下具體操作,我看看可行性如何。”

黑氣罵罵咧咧走了。

竇淵眼眸一凝。

上輩子那種優柔寡斷,他不會再犯,他要保護好自己宗門,他也必須做到。

前四個,黑氣都沒能短時間找到突破點。

到秦道直這,它不想浪費精力了,直接說重點:“想知道你前世的事嗎?”

秦道直:“哦?你知道我前世的事?”

看他一臉傻白模樣,黑氣又燃起希望,它左右擺動,說:“對啊,你殺了李沂。”

秦道直一愣,瞳孔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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